“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原谅我吗?”纪寒修的声线有点不稳。
“嗯,其实早就该告诉你了,或许有点迟,但我希望不算太晚,其实很多次很多次,我都想去找到你,跟你说一句抱歉。也许是我的一句不成熟的话,让你痛苦了那么多年也难过了那么久。我经常想,如果我能回到过去,能回到10年前,我真的很想抱一下那个时候的你,那个在病房外等候的你,跟他说一句,‘没关系’。每个人都值得被善待,不要再自责了,真的已经过去了。”
纪寒修看着苏以落不急不慢地将那番话说出来,她的眼眸清澈,是他最喜欢的样子,此时,这双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和闪躲。
这话,他已经等了十年,如今,终于实现了。
“落落,谢谢你。”过了好久,纪寒修才对她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五个字,包含了太多:谢谢你这么好,这么勇敢,宽容,愿意直面自己最痛苦的事,并愿意原谅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谢谢你,这么善良,愿意去守护人们心中的城并以此为己任,谢谢你,让我依然可以去靠近你,去守护你,谢谢你,让我在如此苍白无力的岁月里,可以遇见一个这么美好的你。
苏以落希望他明白,他是一个值得被关心,被体谅的人,10年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磨难不值得追求,但这番话却让摆脱磨难的这个过程,有了别样的意义。
有时候,人生,恰恰就是缺乏这么一个契机,在事情的最终结论浮出水面之前,所有的阻拦,也许仅仅是你脚下一排娇弱的花罢了。
“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妈妈吧!她应该很想见见你。”她询问道。
“好。”纪寒修应声道。
他们都看穿了对方的内心,也都竭尽全力去为对方考虑,但都忘了对自己多一份坦然,对自己多一分考虑。但所幸,他们都没有错过彼此。未来的路很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走。
所谓十年,其实并不久,用十年的时间去成为最好的自己,然后在最好的时间遇到最好的彼此,在对的时间解决所有的问题,去化开那凝结在彼此之间的坚冰,这一切,都刚刚好。
尽管这个过程中,他们会迷茫,会痛苦,但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尘埃,落在走的路上,让人生愈发地厚重,丰富,到了最好的那一天,你大步向前,不用任何人告诉你,你能明明白白,很直接地说出来:“是的,我就这么好。”
这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有了注定。
报社里,许愿正拿着一杯速溶咖啡慢慢地嘬着,她俏丽的脸庞因为咖啡的雾气而有些微红,水晶晶的大眼睛,含露欲溢,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粉嫩的小舌头慢慢地舔弄着杯子,连带着人的心都瘫软了。
许愿长得很耐看,是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类型,秀气的眉毛,笑起来甜甜的。肌肤白里透红,近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而言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性感的喉结微微动了动,许愿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有多勾人,让人总想好好揉在怀里欺负一番。
毫不夸张的说,言律确实很想这么做来着。
他向许愿走了过去,将一份稿子轻轻地敲在了许愿的头上。毫不掩饰地施展了他的毒舌技能:“许愿,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当初在大学里学的东西都忘光了吗?我看你是这是要提前住养老院的节奏。”
“这稿子哪里不好了?”许愿有些委屈,这可是她花了一晚上时间写出来的,如今却被人说成这样。
“新闻讲究的是真实准确,不应该掺杂个人偏见,你这篇稿子你自己看看你有多少地方做到了?整篇稿子个人倾向太严重了,重写!”言律毫不掩饰地批评道。
“知道了。”许愿咬牙切齿地答道。这篇稿子是关于刘璇一案的,许愿写的时候是越写越生气,越愤愤不平,结果写着写着就写偏了。
她无奈地打开电脑,开始重写。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言律看着许愿都快皱成“川”字的眉,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