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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为难

抬姨娘的事,沈云珠这边倒是早已准备妥当,只要孙岳之点头,便可以往他房里送。孙岳之丝毫不在意平西侯夫人的震怒,日日宿醉而归,每每归来,洗漱过后,换一身新的衣裳,又出门去,他似乎乐此不彼!

抬姨娘的事,昨天老夫人又跟她提了一嘴,那语气颇有责怪之意!可是她有什么办法,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是孙岳之这几日彻夜不归,想见上他一面都难,更何况往他房里塞人,难道要让新姨娘第一夜就守空房吗?老夫人根本就不会理解这些难处,她关心的是,孙岳之不要再去青楼鬼混!

沈云珠坐在窗前,烦躁不已,手中的书被她反反复复翻来翻去,就是静不下心来!丫鬟雨棠进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她踱至沈云珠旁边,一脸不忿道:“还没成主子呢,就摆主子的架势,真是小人得志!”。

沈云珠看着她涨红的小脸,道:“谁惹了你,生这么大的气!”雨棠双手拧着手绢,道:“咱们锦玉园,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嚣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就是这锦玉园的主子呢!”她朝外头瞥了一眼,不满道:“也不知道夫人当时是怎么想得,府里那么多俊俏的丫头,怎么就偏生挑了这么个轻浮的蹄子!”

沈云珠听她的话,便知道她口中的蹄子是谁了。母亲这样挑选自然是为了自己好,看中她轻浮的性子,不过是图个好驾驭罢了,那丫头的性子她是知晓的,虽有些心思,却是轻浮些,合上书,道:“又怎么了?”

雨棠见小姐一问,来劲道:“奴婢刚才去西厢房那边找雨燕,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面,责骂声中夹着嘤嘤的抽泣声。西厢房的小丫鬟说,这几日天天如此。奴婢就好奇多问了一句,不问还好,一问真是气死人了!”

沈云珠看了她一眼,想听下文,雨棠义愤填膺道:“那小丫鬟说,自从小姐前几日打算抬浣花为姨娘,将雨燕拨给她使唤后,她是日日找着理由打骂雨燕,刚才就因为拿小凳慢了,一顿打骂。小姐也知道,雨燕是个老实软弱的,平日里也不爱多说话,受了什么委屈就忍着。奴婢看不惯,进去劝说了两句,谁知浣花反而大怒,当着奴婢的面,直接将一杯茶砸在雨燕的头上,嘴里还指桑骂槐半天,真是气死人了!”

“浣花虽然过分,”她看了雨棠一眼,见她双眼愤愤然,又道:“你这样冲进她的院子,也是鲁莽了!”

雨棠听罢,朝沈云珠埋怨道:“小姐怎么能帮着她?”她自知一时气愤,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雨燕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是个好相与的,她平日和奴婢要好,看着她凭白受委屈,奴婢也是不忍!”

徐妈妈走进,朝沈云珠行了一礼,道:“小姐在屋子里待了一上午,出去透透气吧!老奴见院子里的花开的不错!要不去瞧瞧?”

沈云珠点了点头,起身来,吩咐雨棠给自己更衣,雨棠边给她穿衣服边唠叨浣花打雨燕的事,被徐妈妈听到了。徐妈妈朝沈云珠道:“这个事我也是知晓的!浣花那个脾性,真是委屈了雨燕那丫头!”

雨棠接口道:“可不是吗!现在还未抬成姨娘,就这般仗势欺人,以后若是真为世子生下一男半女,那不是要爬到咱们小姐头上发威了!”

徐妈妈看着更衣的沈云珠,也道:“小姐,雨棠说得也是,浣花这个脾性,心比天高,抬了姨娘后也不知会怎样,明面上她是不敢做什么,暗地里可不好说!”徐妈妈一脸担忧。半响,她又道:“我看翠梅比她还合适,模样俊俏,性子温柔沉稳,最重要是她一家受夫人的恩惠,从小由夫人调教长大,对小姐忠心不二!况且她又不愿意嫁到府外,与其随便配个小厮,不如收到世子房里。一来是抬举她,二来也可以成为小姐的帮手!”

沈云珠听罢,想了片刻,道:“这个事先问问翠梅的意思吧!”

徐妈妈点了点头,三人一行出了房门,在院子的长廊里踱着,富贵人家都爱建这种长廊。

藤萝顺着柱子爬满整个长廊,此时节藤萝生长旺盛,蓊蓊郁郁的枝叶形成天然阴凉,将阳光遮挡在外。一路走过去,廊顶两边不时垂下几束枝丫来,枝丫头上缀着一朵朵紫色的小花,有风吹过,那花儿摇晃两下。走廊外是一座假山,三四米高的样子,用泰山石堆砌而成。假山的顶端有一个小洞,水从那洞里流出来,打落在假山底的一个小水塘中,形成一个微型瀑布。瀑布底游动着一些欢快的锦鲤鱼,小水塘的边缘生着些凤尾兰,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水塘中央有一株睡莲,含苞待放,阳光下露出点点红来,霎时好看,一条金色的锦鲤鱼儿在睡莲的叶子游着,不时探出头来,很快又沉入水底,来来回回嬉戏,乐此不彼。

沈云珠看着那条金色的鱼儿,发起愣来,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云珠感觉头顶的太阳越升越高,几乎升到了天空正中央,风儿不时带来一阵阵热浪。徐妈妈见她额头冒了细汗,上前关切道:“快到午膳的时辰了,这园子总归跑不了的,我们明日再来!”扶着沈云珠回房去。

午膳过后,翠梅进来,她来之前徐妈妈已经给她通过气,她进来朝沈云珠行过一礼,沈云珠关心问道:“你堂姐的身后事都办好了吗?”

翠梅答道:“都办好了!”说罢,跪下给沈云珠磕了个头,道:“多谢小姐的帮忙!小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又连着磕了三个头。

原来,沈云珠不但出银子帮着安葬了翠梅的堂姐,还给沈成业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她父亲,信中明确提到李仁才这个人!沈成业虽然只是个正三品,比不是平西侯府的权势,但外头巴结他的官员多着去了,他放一句话出去,那李仁才的仕途也就有没什么希望了!

徐妈妈赶紧扶起翠梅,道:“都是小姐和夫人体恤心疼我们这些下人!”翠梅点了点头,朝沈云珠道:“小姐决定的事,翠梅无甚异议!”她停了片刻,眼睛转了转,道:“只是抬浣花的事,老夫人也是知晓的!”

沈云珠道:“老夫人那边,就说浣花突然染了破伤风,也不知几时能好。再说老夫人只管给世子抬两房温柔体贴的姨娘,世子点头就好,至于是谁,她根本不会过问!”

“小姐考虑的周全,浣花知道后肯定会闹的!”翠梅有点担忧。

徐妈妈冷笑道:“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她的卖身契在小姐手上,谅她也不敢翻出什么风浪来,真惹急了,直接发卖算了!”

这时,墨玉急冲冲进来,朝沈云珠急急一礼,道:“守门小厮说,世子回来了,此刻正往瀚海阁那边去!”

沈云珠听罢,立刻站起身来,道:“翠梅、墨玉,你们陪我一道去瀚海阁!”说毕要出门。徐妈妈见她刚用过餐,脸上的妆有点花的样子,拦道:“小姐要不梳洗一番再去?”

一想到进来日日碰不到孙岳之的人,沈云珠微微蹙眉,道:“不必了!”说罢,领着两个丫鬟急冲冲出门去。

一步入瀚海阁,沈云珠见孙书守在门外打盹,唤丫鬟上前推醒他,道:“世子呢?”

孙书见是少夫人,赶紧行礼,道:“在里面!”沈云珠径直推门而入,她今天一定要把太姨娘的事摆平。

屋子里门窗紧闭,一屋子酒气萦绕着,孙岳之身形憔悴了不少,他有些微醉,此刻躺在雕花罗汉榻上,他一手撑着头,双眼微闭,似在小憩。

沈云珠屏退丫鬟,走到他跟前,轻轻唤道:“夫君!”见没回应,又唤了两声,孙岳之缓缓睁开眼来,朦胧的目光有些锐利,他胡子拉碴,眼圈发黑,连呼吸已是沾满酒味。他见沈云珠唤他,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缓缓地坐起来。

沈云珠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厌恶被人扰了清梦,到口边的话又咽回去,她的心隐隐一痛,她望着他,实在不知怎么开口!过了一会,孙岳之似乎被她的目光惹恼了,眼里闪现不耐烦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看也不看沈云珠,不冷不热一句:“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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