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一刚想开口,却被程岩抢先一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是我主动的。”
挎在他胳膊上的手紧紧捏住他的手臂,她懂他。
包括那部微电影在内,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最大限度地给她体面。
“我听到的消息,好像不是这样的?”女记者继续发问。
程岩勾唇一笑,“那一定是你的消息来源有问题。”
女记者脸有些红,“追夏小姐的时候,您知道她是光明百货的千金吗?”
井一有些自责,她应该听话,乖乖闭嘴的,现在倒好,话题引到她身上,更难解释清楚了。
“知道。”
知道什么?!他只知道她花钱大手大脚,去美国前才偶然得知她是光明百货的千金。
“您是普通家世,而夏小姐是上市集团的千金,您不会有压力吗?或者说,什么动机促使您顶住压力追求她呢?”许久没发言的男记者突然发问。
动机?
他说得委婉,但个中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井一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一百遍,家世一而再地被提起,他一定很难受吧?
这个本该与父母共享欢乐的大喜日子,他没有父母到现场见证,父母却被别人用嫌弃的语气提起。
她抬头去看程岩,刚毅的下颌紧绷,她知道他在努力压制情绪。
似是察觉到她不安的目光,程岩偏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低头吻上她的唇,井一听见快门声咔嚓咔嚓地响,记者席一阵轰动。
程岩轻轻放开了她,温凉的指腹在她唇上抚了一下,极尽温柔,说话时情绪已然恢复平静,眸中含笑,“刚才哪位记者提的问题?哦,你好。我认真回想了下,当年追求她的动机,就是这样,情不自禁。抱歉,让各位笑话了。”他低笑一声,转身看向身旁的老人,“至于压力,我很感谢夏董事长。井一很懂事,也很单纯,丝毫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
那个男记者把话题转向夏明博,“夏小姐是您唯一的掌上明珠,您有没有爱屋及乌,偷偷给予程先生事业上的帮助?”
夏明博朗声笑道,“何止偷偷?他去美国念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有开发智能手机的想法,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实不相瞒,‘元’四处找投资的时候,光明集团试图介入过,一来,我了解程岩,相信他的能力;二来,如你所说,爱屋及乌,我想帮他。遗憾的是,我被拒绝了。因为沾亲带故,光明集团平白错过一次赚钱的好机会,倒是让朗逸捡了漏。”
井一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老夏说得是真是假。
“看来夏董事长对程先生十分满意。”那人笑道,“请问,您最看好程先生哪方面的特质?毕竟,作为光明集团继承人的伴侣,未来他可能会承担更多的责任。”
睿智精炼的老人淡然一笑,“作为一个父亲,我对女儿的伴侣只有一个要求——疼爱她。至于其他,我自信还有足够的精力,可以帮助他们成长。”
“程先生可能成为光明集团未来的掌门人吗?”
“光明集团会为‘元’提供资本支撑吗?”
“程先生有可能接触光明集团的业务吗?”
“我以为大家和我一样,更关心他们两个何时完婚?我何时能抱上外孙呢?”夏明博诙谐地开了个玩笑,淡定控场,“我知道大家对程岩有很多好奇,作为他的长辈,我替他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厚爱,希望大家多给我们一家人留些私人空间,也让我这个老头子,早点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
他如是说,便意味着采访环节结束,工作人员及时接过话头,引着他们到楼上包间等待开席。
“爸,您让穆助理跟他们联系一下,免得他们乱写。”
“出不了乱子。”夏明博一点不着急。
他这么说,井一就放心了,戳了戳程岩,“你撒谎成习惯了?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清楚?没去我家之前,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何必跟外人讲那么清楚。”程岩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样子,看向夏明博,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谢谢爸。”
他是聪明人,如何不懂夏明博在有意为他造势。
夏明博摆摆手,“行了,我去看看那些老伙计。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开席以后还要给客人敬酒。尤其是华耀的老李,打从知道你跟一一的关系,跟我约几次酒了,今天怕是要一次还上了。”
“您就负责带我们认人,喝酒的事交给程岩。”井一挎着他的胳膊,娇俏地开口。
关键时刻见真情啊,夏明博聊表安慰,“没白疼你,去补补妆。”
程岩送他到电梯口,才回到给两人预留的化妆室。
井一正乖乖地坐在镜前,由着化妆师补妆。
程岩走到她身后,拨弄了一下她发丝间仿若真品的粉色小花,“好看。”
井一抬眸,对上镜子里他清俊的眉眼,莞尔一笑,“我马上就好,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
“嗯。”他好奇地拿起化妆师放在桌上的口红,闻了闻,“和早上的味道不一样。”
化妆师低头偷笑,井一在他大腿处掐了一下,羞恼地赶他,“别在这儿捣乱。”
他似乎就是为了逗她恼火,捏了捏她的耳珠,心满意足地笑了。
敬酒时,程岩脱了燕尾服外套,纯净的白衬衣愈发显得人芝兰玉树,井一乖巧地跟在他身边,见他在一桌桌的商界大佬面前淡定自若,心里莫名地踏实。
华耀的李总笑言自己为数不多的宝贵头发因为程岩掉了不少,灌他喝了五杯才作罢。
原以为在同学那里可以得到照料,却低估了年轻人起哄的劲头。
几个人把他们围着,跑都跑不掉。
老夏丢下一句“你们年轻人可着劲儿闹腾,一定要尽兴”就去招呼老朋友了。
许是同学旧友久未相聚,程岩几乎来者不拒,一圈没走完,喝了小半斤。
想到不久前他刚和徐子恒拼过酒,井一担心他的胃受不住,抢过酒杯要替他喝。
有人吹起口哨,“井一,你比读书那会儿定力强啊,现在才出手。”
曾媛上前一步,扯了扯她,“你行吗?”
“没事。”一小杯酒,应该不会有事吧~
酒没沾嘴,便被人夺了去,程岩清淡含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皮痒了?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酒吧事件之后,他给她下过禁酒令。
“一杯酒醉不了,你喝太多了。”
“对,就是这幅架势,跟读书的时候一模一样,见不得程岩受罪。”有人揭她的短。
井一在这件事上向来不讲究脸面,挎着程岩的胳膊,护人心切,“你们一个个变化挺大,纯真的同学情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