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苏小婉唤宫女点了蜡烛,魏国公赵楷还在原地等待。
“魏国公还是先回吧,皇上怕是今天不来了。”苏小婉走上前俯身请安道。
赵楷的右手紧握了一下,面色有些深沉,“那烦劳姑娘通知我父皇一声,说赵楷有时间再来宫中拜见。”
“是”苏小婉应声道。
赵楷举步出门,苏小婉看着他气度不凡的背影花心荡漾。
月上枝头,苏小婉把奏章按部门归类放好,伸了个懒腰。这些个奏章里全是报喜不报忧的颂扬之词,苏小婉一一审阅,字字皆是国泰民安,篇篇都为风调雨顺,差点是以为自己身处在一个太平盛世中。
翻阅到山东知府张叔夜的奏章时,苏小婉的心颤一下,奏章上写道,“臣任山东知府半年,山东的匪患愈是严重。宋江等梁山贼寇,不服王法,据梁山十里水泊,手下兵马数十万人。整日里不务农桑,以攻城掠寨为生,周边大小村寨无不受其所扰。朝廷几次发兵都未有所获,天兵回朝后,就再无音讯。臣奏请陛下天威恩泽,以招安为上策,早日铲除匪患,为己所用。”
“一定是童贯、高俅二人欺上瞒下,圣上还以为梁山贼寇早已平定。如果自己没有误入宋朝,宋江等人也早已招安,为国尽忠,我何不成全了他们。”苏小婉心里暗自想道。
“皇上驾到。”一个小太监通传了一声,宋徽宗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走了进来。
苏小婉忙上前请安接驾,“启禀皇上,方才魏国公赵桓来等了一会皇上,皇上未来就先走了。”
宋徽宗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小婉啊,朕今日和林灵素天师在仙界遨游了一番,心中很是畅快啊,大自由,大自由。”宋徽宗说着龙椅上坐下。
苏小婉直起身子给他沏了一碗茶水,顺着他的心意问道,“皇上可是窥看了什么天机?”
宋徽宗赞赏的看着她,“你也懂道法?”
苏小婉胡编道,“这林灵素原本就是我祖父苏轼的书童,后来受我祖父点化出家做了道士,我自幼也跟着祖父学过一点道法,让陛下见笑了。”
“那你都猜猜看朕开天聪看见了什么?”宋徽宗有些欣喜的问道。
“定是上天派下天兵天将下凡来辅佐陛下。”苏小婉把张叔夜的奏折递了上去。
宋徽宗接过来仔细的审阅,看完把奏折狠狠的摔在了案桌,“奸贼误国,这童贯高俅二厮竟然谎报战功,梁山贼寇至今未能平定。”
苏小婉急忙跪下奏请道,“皇上英明,山东知府张叔夜所言甚是,梁山贼寇不能硬攻只能智取,他们要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也不会落草为寇,皇上只需要下一道圣旨将他们招安即可,免的战火再起,生灵涂炭。”
宋徽宗突然恍然大悟,“今日朕与林天师遨游天际,看见北方将星闪耀,莫不是指的就是梁山?可是朕又何以将他们据为己用?”
“皇上圣明,奴婢早听祖父占卜星象所言,说当今世上只有二人能称的上将帅之才,由他二人辅佐陛下,梁山贼寇必平。”苏小婉推举道。
“说来听听。”宋徽宗对苏轼很是敬仰。
“一个帅才就是山东知府张叔夜,一个将才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姓岳名飞,是我本家的表弟。”
宋徽宗大笑了起来,“举贤不避亲,非常好。张叔夜朕倒是相熟,是个有能力的大臣,不过他朝中蔡太师有些误会,被我贬出京城。不过岳飞却也无从听闻,他在哪里为官?”
苏小婉想了一下,“他现在应该还是河北宣抚司刘韐手下的一名敢战士。”
“朕这就下旨让他二人进宫,我倒要看看苏大学士的占卜之术有林国师厉害吗?”宋徽宗暗自有些急切,提笔便手书了一道诏书。
“奴婢恭贺陛下,若是得二人辅佐,我大宋必定超越汉唐,威仪四方。”苏小婉躬身称赞。
宋徽宗看着苏小婉可人的模样心中有些欢喜,走过来扶起她的身子,“苏爱卿在这宫中可住的习惯?”
苏小婉身子稍稍往后一退,“皇上不必挂牵,一切都安好,只是长久呆在这宫中,心里有些烦闷。”
宋徽宗微微一笑,“习惯就好,朕今日兴致未尽,可否到你的院里一坐,朕想和你说会话。”
苏小婉低着头脸上尽是娇羞,嘴上不好拒绝圣意,“奴婢谨遵皇上的安排。”
宋徽宗大喜,急唤门外的宫女安排龙轿,与苏小婉一同返回了凌云馆。
苏小婉先行一步,刚下了轿子,就看见赵构来回的踱步,站在院中焦急的等待着,邢秉依伸着胳膊拦着他,把他挡在门外。
苏小婉怕宋徽宗责怪赵构,连忙跑到院中把赵构拉到假山的后面。“你在这干嘛啊,皇上马上就要来了。”苏小婉脸上有些愠怒。
赵构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情绪有些激动,“这个是从南洋进贡给太子的珍珠,我看着稀罕就给你带过来了。”说着就把盒子往她手上塞去。
苏小婉接过盒子,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里有些暗笑。这时门外传来了皇上御驾前来的声音,苏小婉连忙吩咐道,“你现在这等一会,我侍奉皇上离开了你再出来,不然他看见你又要恼怒了。”
赵构拉着她的小手傻笑着,“姐姐心里还是关心我的,全听姐姐的便是。”
苏小婉无奈的把他的手松开,急忙跑出院外接驾去了。
宋徽宗下了轿子,右手持扇子站在门口。苏小婉连忙跪下请安道,“皇上万福,奴婢刚刚回去收拾了下屋子,怠慢了些。”
宋徽宗心中一乐,“起身吧,这院子倒是清净,就是有些小了,先进屋吧。”
苏小婉应了一声,起身在前引路,进了外堂吩咐邢秉依沏了茶水,服侍皇上在软榻上坐下。
宋徽宗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看见书案上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信步走了过去。
“这是你写的吗?”宋徽宗拿着苏小婉写下的诗词问道。
“是,”苏小婉应了一声,“奴婢笔墨尚浅,入不得行家法眼。”
“苏爱卿谦虚了,这字里行间皆是名家的风范,朕要不仔细辨别,都以为是自己所做。”宋徽宗夸赞道。
“陛下过誉了,奴婢怎么敢在鲁班门前弄斧。”苏小婉有些不好意思。
宋徽宗微笑着拉过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动情的说道,“朕越是看你越像朕之前的一位红颜知己,朕思她,怜她,可她却离朕而去,上天又把你赐给了朕,你当真不想在宫中永远的服侍朕吗?
苏小婉不知所措的抽回了小手,“陛下恕罪,奴婢就是一乡野丫头,上不得厅堂,奴婢能走到今天这步已经很满足了,望陛下不要强求。”
宋徽宗收回了手,失望的叹了口气,“也罢,朕也不难为你了,不早了,朕也该回去歇息了。”说完便起身摆驾回宫。
苏小婉送走了皇上,连忙跑到假山的后面。正值初春的日子,天气还有些寒冷,赵构蹲在地上,不断的朝手心哈着热气。
“这个给你,”苏小婉把珍珠还给了赵构,使劲的塞进他的怀里。
赵构愣了下神,有些恼怒,“你为什么不接受本王,本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女人低三下气。”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啊,因为你是皇子我就要对你百依百顺吗?”苏小婉看见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就一阵阵不舒服。
赵构把珍珠狠狠的摔在地上,木质盒子碎了一地。“苏小婉,你厉害,你不就是想做我父王的妃子吗,你不就是想贪图富贵吗。”赵构怒吼道。
苏小婉心里满是委屈,抬手便打了他一巴掌,“你混蛋……”一句话没说出来,就痛哭了起来。
赵构的脸变得铁青,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好,我走,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满意了吧。”赵构大声的喊完,就奔着门跑了出去。
苏小婉身子一软,蹲在草地上大哭了起来,“你们为什么都要欺负我,呜呜……,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