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早晨上班,在一楼楼梯口遇见了赵金龙,见到我他说:“鲁政委你挺早啊。走,去你办公室我跟你说点事。”
两人搭讪着上了二楼,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赵金龙指着地面说:“你看,谁从门下塞进封信来?”
“勤务员有钥匙,怎么会把信扔在地面上呢?”我心里嘀咕着。
拾起一看是从市里寄来的,上面写着“清源县公安局鲁强副政委收”。到底是谁寄来的呢,我实在拿不准。可这一拆开信封不要紧,当啷一声,一颗五四手枪子弹从里面滑落到地上。
俩人顿时一惊,不约而同地脱口道:“恐吓信!”
赵金龙立马凑过来,俩人展开信一看,字迹并非手写,而是用电脑打印着这样一行字:“鲁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子弹就是给你准备的,再不知好歹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妈的,真是无耻的流氓!老子才不吃你这一套呢!”我顿时火冒三丈,气得手直哆嗦,开口大声音骂道。
赵副局长一愣,瞅着我问:“你这是得罪谁了鲁政委?”
“还能有谁?这信就是田二榔头写的。原来真还打算放他一马,这回我改变主意了,一切都豁出去了,坚决跟他斗到底!”我愤慨着猛然地一跺脚,瞪圆眼睛怒吼道。
当听我学一遍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赵副局长担心地说:“老弟我劝你还是少管这闲事,就凭田二榔头跟徐世昌的交情,还有他在县里那上上下下的关系网,你能整倒他吗?”
“他妈的,我就不信他这邪了!我斗不过他,包厅长还斗不过他吗?”
“不行啊鲁政委,那样的话他肯定会把帐全记到你的头上,这伙人可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赵金龙应该算清源警界的员老了,对田二榔头他再清楚不过。
我主意已定,不想再听他善意的劝说,便转话题问道:“赵局长,你刚才说找我,为啥事?”
“小事,小事。省厅这一来人李国军又开始上访告状的,听说前几天他找陈爱民诉冤来了,老弟他判刑的事你可能清楚呀,根本就与我没任何关系,他若再来,你给我掌握着点。”
“赵局长,我当时就在大榆树上学,怎么能不了解呢?这事我已经与爱民组长学了,工作组不会听他一面之词的。”
“那我就放心了。老弟田二榔头的事你别不往心里去,听我的,咱引火烧身犯不上。”赵金龙又劝了一番,便离开了。
我心中怒火还在燃烧着,拿着恐吓信找到陈爱民,把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统统学了一遍。最后瞅着他坚定的请求说:“我打算跟他田二榔头死磕到底了,坚决铲除这股黑恶势力,老战友你一定要支持我!”
“打掉田二榔头没问题,包括徐世昌在此案中徇私枉法充当保护伞的问题,上周日回厅里我已跟包厅长吹过风。”爱民组长郑重地告诉道。
一听他说包厅长已知道这件事,马上高兴地追问说:“那厅长啥意见啊!组长你快说说?”
“厅长指示,不管涉及到谁,不管田二榔头后台有多硬,此案必须追查到底,坚决打掉这股黑恶势力!”
“那太好了啊!”我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陈爱民似乎并没我这样高兴,他瞅瞅我,心情沉重地说:“鲁政委,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即使抓到了田二榔头,法办了徐世昌,万一这股势力我们不能连根铲除,我担心撤点以后你遭他们报复啊!”
瞅着眼前这位可敬的老大哥,一股无名的热度突然涌进心房,我眼睛几乎湿润了,斩钉截铁地说:“老战友,我觉得老百姓心中有杆秤,正义在我们这一边,邪恶是永远成不了气候的,即使那样我也豁出去了。”
“可下一步的关键是抓到田二榔头,谈何容易啊!”陈爱民觉得很为难。
我想了想说:“我私下里找找刘洪伟,让他秘密安排线人盯着点,只要田一露面,咱们立即逮捕他。”
“这事可不能再让徐世昌知道。”
“组长我懂,我跟刘所长说清楚,他必须与省厅保持一致,跟咱们单独联系。”
晚上加了个夜班,好不容易把材料弄完了,我打了个哈欠瞅瞅手表快12点了,赶紧关灯锁门出来。下楼一瞅,连值班室里的灯都熄了,大厅里鸦雀无声的。
来到街上已经没有路灯了,四处漆黑。马路上一天的喧哗与吵闹已彻底退去,现在根本见不到行人和车辆,四处静悄悄。被这晚风轻拂着,让我浑身特别舒适,感觉刚才的疲困尽消。
抬头望望星空,夜幕的苍穹里到处银光闪烁,月亮把圆圆笑脸挂在了近处的梧桐树梢。周围寂静得让人发毛,总感觉身后尾随着有人,可我回头瞅瞅又什么都没有,心里胆怯着不由加快了脚步。
前面拐进胡同再前行百余米就到家了,我不由松了口气。可当我下了柏油马路刚步入巷子那一刹那,突然发现胡同口的柳树下有个吸烟的火亮一闪,等走过来又立马消失了,我就觉得头皮发乍,马上警觉地大声喊道:“谁!”
树后的人并没言语,就看着有个黑影从树后窜出来,手举着木棒劈头照我打来,我急忙向左一闪身,刚躲过这一棒子,就觉得后脑勺子被猛的一击,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坐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我神智就清醒过来了,但我躺在地上没敢动,就听身后的人说话了:“原来这小子是个孬种,这一棒子就玩完了。”
“不行得看清楚了,要是弄错了,老总饶不了咱俩儿。”
两个人拿棒子在我身上捅了捅,见一动不动的,便扔掉棒子点亮打火机探下身来观看。就听矮瘦子探头说:“前几天老板领着我暗中跟踪过这小子,我看看是不是他?”
“来吧!”借着这光线我看清了这两人一高一矮,就在他们弯下腰来的一刹那,我大喊一声,神速般地屈腿照准了身旁高个胖子的裤裆命根之处狠狠地猛踹了过去。
“哎呀!”这胖子立刻手捂裤裆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就在另个矮瘦子愣神的一瞬间,我手抓身边的木棒猛然来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照准他就是一棒子。他一躲身,这倾尽我全身之力的一击,不偏不移,正消在了他的胳膊上。这小子顿时搭拉着膀子丧失了反抗能力,他不得不仓皇逃命,一闪身就消失在黑幕之中了。
回头一看,胖子还躺在地上猪一样地嚎叫着,他疼得满脸是汗,连站立都困难。他瞅着我哀求说:“警察大爷,求你行行好,扶我去医院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他肯定不是田二榔头。
“我没大名,他们都叫我李三麻子。”
“说,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
“这个我不知道,就是刚才跑的那个人,是外地的我并不认识。他塞给我5万块钱,说事成后还有5万。”听起来,胖子似乎讲的是真话一样。
这田二榔头真是太狡猾了,我知道在这人嘴里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啥来。又担心他一会路上伺机逃跑,便大声音喝叱道:“去看病可以,但你必须老实点。要是敢耍奸心眼,我就再给你回回脚,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大爷你可饶了我吧?我现在走路都困难,这一迈步就疼得受不了,还往哪跑。”
第三派出所就在医院旁边,正好值班室灯还亮着,便扯着胖子过去敲窗户。两个值班民警一见是我,非常吃惊:“鲁政委你这是?”
“杀人犯被我打伤了,跟我押他去医院。”
虽说我来局里快一年了,可对他俩并不认识。一听说我手拽着的这个胖子是杀人犯,俩人非常惊讶:“鲁政委,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抓人?”
“废话少说,你们今晚只负责给我看住人就行,跑了我找你俩算帐。”
“是政委!”
仨人扶着胖子来到县医院,急诊大夫扒下他裤子一看,这小子命根肿得象个红萝卜的似的。一听说是被我踢的,便抬头冲我埋怨道:“你这一脚也太狠了啊!险些要了他的命。”
“你不知道大夫,一个人对付他俩,我下手不狠点早没命了呀!”想想刚才的惊心动魄场面,我现在才感觉后怕。
“哎呀疼!妈的你能不能轻一点?”医生刚伸手给胖子下身消毒涂药,没想到他疼得大叫起来。
派出所的人笑着触了一下胖子的肩膀:“配合着点,不然你这个东西烂掉了就得断子绝孙。”
“病人得马上输液,你们公安看怎么办?”医生粘好棉纱放下手中的镊子,帮胖子提起裤子问道。
见嫌犯处置完了,我便吩咐俩民警说:“你俩把他押回所里输液去,千万看好了,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今晚不得探视。”
“是政委!”
瞅着两人把龇牙咧嘴的胖了押走了,我方感觉有些后怕,自言自语道:“这田二榔头也太猖狂了,今晚自己真是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