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国听出刚才是张局长的电话,张爽被押走后立即急切地问:“鲁政委,是不是张局不同意咱搞这个案子?现在张爽这样顽固不化,我看不行咱就罢手吧?”
“罢手是不可能的了,我已跟房书记咬了牙印,这个案子必须查到底。”
“那张爽这小子不出证咱不也是干瞅吗?再者说若十天八天破不了案,张局可就从省里回来了,到时候不还是一样?”汪建国一脸无奈。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张玉良给我留下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案子必须速战速决。沉思了片刻,我觉得正面攻不下应该侧面迂回,就冲汪建国提议说:“咱们要利用张爽和吴四的矛盾,不行查查张爽还有啥亲人,找他家属劝劝试试。”
汪大队打开他桌上的电脑上网一查,张爽父母早已经病故,是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可这老太太已经八十高龄了。汪建国指着电脑兴奋地说:“他奶奶就住在二所辖区,我马上派人把他接来。”
很快张老太太被派出所的警车送过来了,细一瞅她已是满头银发,菊刻额头,老人手拄拐棍,步履艰难。她进屋便问:“都土埋脖颈的人了,你们抓我个老婆子干啥?”
“老人家,我们是找你来劝劝你孙子张爽,让他跟吴四划清界限,把事儿说清楚。”我给老人递过水杯,笑着回答她说。
张老太太接过杯子抬头瞅着我直摇头:“我孙子去嫩江打工去了,都走有日子了。”
“他已被我们找回来了,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汪建国瞅着老人笑着告诉道。
老人一听顿时哭了,撩起前大襟擦着眼泪:“这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没爹没妈了,又惹出啥祸,怎么还进局子里来了呢?”
“大娘你不用怕,只要张爽他能把当年吴四开枪打伤人的事实话实说,就不会有太大的事儿。”我能理解眼前这个老人的心情,上前拉住手亲切地安慰道。
老人抬头瞅瞅我,疑惑地问:“你们说话得算数,不会骗我吧?”
“大娘,这是我们局领导,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汪建国指着我介绍给她。
一会功夫张爽被带进屋来了,他进门就下跪扑在奶奶怀里,抱紧老人大腿哭了:“奶奶,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孩子,我刚才听说那年的事与你没多大关系,快跟警察说清楚吧?奶奶我这都是熟透的瓜了,有今个没明个的,可不想见到你蹲大狱。”张老太太抚摸着孙子的头说。
我在旁边赶紧劝说:“张爽,你奶说得对,你若是替吴四顶罪进了监狱,你奶奶会天天以泪洗面,她还能活下去了吗?”
“张爽,我们以找到现场目击证人了,当时打李建华那两枪是吴四开的,你只是个从犯,别再有啥顾虑了。”汪建国在一边帮腔说。
“爽子,你是奶奶的命根子,可不能进大狱,快都跟警察说了吧?”张老太太用双手捧起孙子的脸,盯住张爽的眼睛哭着劝说。
见张爽还在犹豫不决,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得给他吃上定心丸,便拍着胸脯打保证道:“张爽,念你奶奶都这大年纪了,给你个自首的机会,若能戴罪立功,我可以去检法帮你争取不判实刑。”
“你说话算数?”
“做为局领导,难道我还撒谎不成?我绝不会伸出嘴巴让别人打的!”我盯着张爽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
张爽抬头瞅瞅奶奶,又瞅瞅我,终于开口了:“反正他吴四不仁在先,我也就实话实说吧,那晚上的两枪是吴四开的。”
“那么说枪也是吴四的了?”汪大队紧跟着追问。
“那个双筒子都多少年了,听吴四说是当年与徐世俊一起出猎时徐送给他的。”张爽瞅着我的脸,胆胆突突地道出了实情,此刻他不知道把徐副局长牵扯进来是福是祸。
见此我赶紧鼓励道:“张爽你大胆地说,我们会给你保密的,吴四怎么又和徐世俊扯上关系了?”
“吴四跟徐家是老关系了,他曾跟我们下边这些人打气说:‘四爷我公安局有人,咱就是把天捅破了也没有事的,你们就大胆地干吧?’”
见他终于道出了实情,我非常感谢老人家的积极配合:“大娘真是谢谢你了!放心回家等消息吧?我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张爽不会有大事的。”
“孩子,人老了太孤独,你早点让爽子出来陪我。”张老太太临离开前抹着眼泪哀求说。
汪建国叫过来徐延军,张爽非常配合,他的询问笔录很快就做完了。押走人犯,徐延军手拿材料瞅着我问:“鲁政委,现在咱们已证据在握,那啥时候抓捕吴四呀?”
“你们把他给我盯住了,千万别打草惊蛇,今晚午夜两点就动他。”我觉得徐世俊找张局长未成,一定不能善罢甘休,这事时刻都有变数,宜早不宜迟,必须马上动手。
汪建国兴奋地说:“行,政委我同意你的意见,为了防止徐世俊嗅到风声,我们刑警半夜一点后再落实人员和武器,到时候我打电话叫你。”
“现在刑警里面还可能有他的耳目,你们选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密,行动之前要把参战民警的手机收上来统一保管,千万不能透漏出此次行动的抓捕目标来。”我觉得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到了,要防止功亏一篑,临离开时我冲汪大队嘱咐道。
从刑警队出来一看手表已经下班了,回到家中我人还在兴奋之中,心想:“这回你徐世俊往哪里逃?能除掉他这个害群之马,我就是退休回家心也能安了。”
“鲁强你这咋又哼哼上小曲了呢,是不是又有啥美事了?”翠花似乎发现了我的心事,边往桌子上端菜笑着问道。
我知道自己这是得意忘形了,赶紧指着桌子掩饰说:“我一看到你做这红烧肉就高兴,媳妇今晚咱俩得整两口。”
春苗听我一说,便笑着劝母亲道:“妈,难得我爸有兴致,你俩就喝点吧?”
“大馋鬼,专往肉上盯!”说着翠花白了我一眼,回手去冰箱里把啤酒拿上来。
心里美滋滋的,我连喝了两罐老哈啤,把脸烧得通红,不由在想:“上次醉酒擒获了田二榔头,这回你吴四肯定得又栽在我手上了,今晚一定是旗开得胜。”
“爸妈,晚上药房是我值班,你俩一会儿早点休息吧。”春苗放下筷子打招呼说,之后便下楼要去单位。
翠花打开阳台窗户冲着楼下跨在摩托上的女儿喊:“闺女你路上骑车小心点,明早早点回来吃饭。”
我就觉得眼皮不住地跳,上床倒头便睡。午夜一点刚过,被汪建国的电话叫醒了,揉揉眼睛便对身边的翠花说:“刑警那头发案了,我得赶过去看看。”
“啥发不发案的,晚饭时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黑灯下火的瞎折腾个啥?告诉你鲁强,张局长不在家你轻点得瑟,别再给我捅娄子。”翠花闭着眼睛埋怨道。
开着警车来到刑警大队,抓捕组人员已整装待发了。我刚跟大家宣布完行动纪律,汪建国的手机就响了,他出去接完电话,回屋急切地向我耳语道:“政委,大事不好,在吴四家附近蹲坑的民警刚才报告说他突然一个人打车去了县医院。”
“这小子是要溜,告诉人跟紧他,并随时报告情况,咱们马上过去抓捕!”我听了心一惊,当即决定行动提前开始。
“马上出发!”汪建国一声令下,十几个人荷枪实弹立即下楼登上三辆警车,直奔县医院疾驶而去。
街上没有行人,只能迎面遇见一两台的士,仅几分钟我们就到达了医院门前的街路上。把警车停在隐蔽处,我冲着汪建国吩咐说:“赶快联系队里跟踪的人,目标现处在啥位置,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目标在急诊室里,他龇牙咧嘴好象是肚子疼,正在就诊呢。”建国拿起对讲机一联系,就听那头告诉说。
我心中一喜,这可真是天赐良机,便大声命令道:“马上向急诊秘密靠拢,伺机抓捕吴四!”
医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楼的急诊亮着灯,我与汪建国领着大伙握着枪很快就来到了楼下门外,跟踪的民警推门出来告诉说:“政委,人正在急诊室呢,那里就他跟大夫两个人。”
“立即抓捕!”我冲汪建国一挥手,领着人进门快速穿过走廊直奔急诊室。
等几个人一窝蜂似的闯进门一瞅傻眼了,屋里就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我急切地冲他问:“就诊的病人呢?”
“病人说肚子疼,刚刚到那边厕所方便去了。”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端枪的警察,把医生吓了一跳,他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个病人肯定是个罪犯,连忙用手指着告诉说。
“快追!别让他跑了。”
走廊里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我领着大家迅速找到了卫生间,可俩人把耳朵伏在门板上一听,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端着枪推开门进去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连挨着的女卫生间也都搜个遍,就是没找到吴四。
“不对呀政委!门外有咱们的人守着呢,他还能长膀飞了不成?”汪建国瞅瞅我,疑惑地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