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老板在忙活,煮好的挂面很快被捞了出来,放面碗,将汤大火再煮滚加大排贡丸等材料,添置面上,倒入汤,一气呵成。
麻溜的很。
张伟穿着拖鞋在暖风机这里暖着身子,闻着香气扑鼻,看着晚间新闻,倒也算惬意。
外面雨还在下,越下越大,像是黑夜破了一个窟窿。
释放出了无尽的魑魅魍魉。
风声、雨声、顶篷哒哒声,不绝于耳;
偶尔夹杂着几声抱怨声,恰似鬼哭狼嚎,显得整个夜,甚是凄凉。
“傻狗老天,这雨说下就下,一点b数木得,配合一次天气预报会死?”“嗤”的一声,老板瞧着外面的风雨颠簸,摇摆不定的黑暗仿佛人影可噬,骂骂咧咧了几句。
侵袭的寒意阵阵肆虐,老板估摸着没多少人,可以提前打烊了,也为自己做了一碗面。
就当提前吃夜宵了。
冷,衣物庇身仿若未穿的冷!
南方无视防御的冷,张伟下身凉飕飕的,裤子在人多处没法脱,有着暖风机还是感到冷。
“这不对啊!”张伟心里打了个盹,梦中惊坐起。
虽说现在是九月份出头,但也没到秋分,就算是晚上下大雨,也不应该这么冷啊。
吹着暖风机享受安逸的张伟突然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有暖风机才对,这不合逻辑啊!
但暖风吹来,算了吧,还是慢慢享受吧!
吃面,吃面!
“老哥,谢啦!”老板好心地端了两碗面过来,也没走开,就干脆坐在了张伟旁边,打算一起吃。
正对着暖风口的老板,还友好地在吃面前递了一根烟过来。
接过烟,先放在一边,没抽,红双喜,不错。
老哥有点大气呀!
人不可貌相,大排档老板许是因为经常和各类三教九流打交道,粗犷的糙汉子轮廓下,于这个冷凄凄风雨交加的冷夜里,似乎模糊了几分,有些难以分辨却又棱角分明的层次感。
沧桑,不至于,忧郁,又不像;
反正,看不透,深浅难测。
莫非是个高人?
又难道这个满口脏话的莽汉外表下隐藏着跟自己一样都有趣的灵魂?
那于漆黑雨夜里闪着光的浑浊眸子,朦胧中又是那么的明亮,仿佛璀璨人心。
再配上犀利浓而不密的稀疏胡子拉碴儿。
仿佛世俗中超脱于繁华虔诚中寻求一丝安逸心灵慰藉的落寞隐士!
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人!
可大排档老板可不知道这递烟的一眨眼,对面这个流浪汉已经联想到一大堆有的没的,见其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菊花一紧,虎目瞪道:“你瞅啥?”
“没,没啥,我在想这雨啥时停,呵呵...呵呵...”
灿笑了几声。
瞬间收回目光的张伟,立马低头吃起面来,得,自己YY的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过来,不过,于寒夜冷风习习中偶遇一家庇护所,抚慰慌乱思绪,不管有钱没钱,能够吃得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这都是极好的。
估计古时大诗人们颠肺流离时要是有这么一股子安逸,在这让人心生害怕的黑暗笼罩下,必会静在灯光从而诗兴大发。
意境,颇深。
“对了,怎么称呼?”喝了一口汤,肚子暖暖的,涨涨的,张伟知道是冷热在交接,不过很快就舒服地被热意充斥全身,神清气爽。
眯了眯眼睛,看着仿佛要灵魂升天的这个奇怪流浪汉,大排档老板有点惊奇,这一片还有人不认识他的?
“王大发,发发发,发大财的大发!”见到了然的神色,王大发楞了一下,还真有人不认识。
“你进门前,就不看看招牌?”指了指不远处挂在门口随风起伏的“王大发大排档今天一律七折”打折优惠条幅,王大发见到像是饿死鬼投胎,大排都不带嚼就吞下去的张伟,呦呵一句:“饿坏了吧!”
“呜呜呜...”口中喝着汤含着面条的张伟满面红光的,口齿不清,将含在唇边的一根面条吸入嘴里才勉强道:“香!好吃!好...好...”
一连说了几个好,声音都在哽咽,仿佛被咽住了。
很难受,却欣喜若狂地喜欢上了这种几乎快要撑死的感觉。
妙,妙不可言!
只有张伟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但,终究还是习惯了!
“吃吧,不够还有!”饭前抽着烟的王大发将自己面前的那碗面递了过去。
愣住了,混成这副凄惨样子的张伟抬起头,透过朦胧的烟雾,蒸腾的汤面水汽,看到了那张不加掩饰的怜悯,以及不屑的讽刺。
“我...没钱!”张伟原本打算吃完了就跑,手上抓着的筷子却宛若千斤重,无法动弹。
“很明显!”呼出一口气,王大发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遍废物一般的流浪汉,摇了摇头:“再明显不过了!”
“吃吧,面不够再加!”还是没有收回客人的碗。
“谢谢,谢谢!”
想不到以为机缘巧合进入主神空间后就不会再为世俗金钱发愁,可如今却输给了一碗面上。
而心里已然对未来生路渺茫的张伟,极为认真地对着大排档老板致谢表达感激。
却遭到了王大发的鄙夷:“傻子!”
“谢你嘛呢,老子这不是施舍你,你也没那个资格让老子施舍!”鼻孔里呼出两道宛若长龙般的烟雾,王大发一脸横肉都跟着晃了晃,面目可憎,像是刚出狱的犯人:“你说你年纪轻轻不去找事做,混吃等死,咋地,想吃霸王餐?
“你瞅瞅你自个儿,大好年华,如今糟蹋成什么德行!”
“吃完了,碗洗了,桌子擦干净了,椅子摆好,直接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看了一眼张伟,不再言语,陌生人的一句话听不听随便,悠悠起身的王大发也没心情吃夜宵了,等会儿还要去收拾锅具,忙得很。
临走时突然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把你的狗皮拿走!”
“活得跟狗一样,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