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呢?”
张成玉刚好从外面回来,一进家门就看见一个男的凑在自家妹妹身边,眼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妹妹。
脸上挂着和张舒玉几乎一般的微笑,声音清越动耳,即使是身为男人的袁南川也不得不承认这声音真的好听,是那种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觉得舒服的好听。
“原来是袁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刚好我买了些水果回来,正好可以招待贵客。”
张成玉把水果递给妹妹,妹妹心领神会,拿着水果到厨房洗切,不一会就捧了一盘摆得很好看的果盘回来,坐在张成玉的旁边,隔开了袁南川。
“这是……”张成玉看见桌子上古卷,看了一眼袁南川,“莫不是袁先生带来的?”
“是,我听说舒玉喜欢古字画,恰好有朋友送了一副给我,便拿了过来。”袁南川回了张成玉一个礼貌的微笑,收起刚刚的小动作,彬彬有礼。
“古卷这么贵重的事情,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下,袁先生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了。”张成玉礼貌地回绝。
“古董、古董,就是要能懂得的人,才能够真正体会其中的意义和价值,我听闻贵公子家里乃世代书香门第,这古卷在我这种粗人手里是糟蹋,在舒玉手里却是古画配美人。”身为一个策划,与人打太极的能力,袁南川几乎已经暴级。
客厅里只听一些文明话,不见硝烟,躲在画室里,隔着门缝偷窥的吉菊和赵月,却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饶有兴趣地观看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张舒玉用眼角扫了扫那偷窥的四只眼睛,勾起嘴角,在心里记下大大的一笔,以后不让那两只小猴子吃点教训,她张舒玉以后就不姓张。
这场战一直到张老师回来才算终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张老师三言两语就把袁南川打发掉,过程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甚至一点都没让袁南川感到不舒服。
那锦盒怎样拿来就怎样拿走。袁南川捧着锦盒,出了门口,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哪里都没有不对。这个问题在袁南川脑子一直萦绕了几天,才慢慢散去。
最近因为画卷的事,吉菊跑张老师家里勤了,花柔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就嚷着也要跟去,吉菊也觉得让她整天呆在家里不是办法,于是点头答应。
“张老师、张师公你们好,我是吉菊的表妹花柔。”
去到张老师家,花柔礼貌地打招呼。
张老师很喜欢小孩,如今家里又多了一个,又能热闹一分,笑得很开心,“你就是花柔啊?长得真好看。”
张师公也笑着说道:“名字也好听。”
花柔笑了笑,谦虚道:“没有张老师说的那么好看啦,名字是我母亲起的,听到师公您这么说,她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相互介绍认识后,吉菊和赵月同张老师在画室里忙画卷的事,花柔则是在客厅里陪着张师公喝茶下棋。
张老师问起吉菊,“你怎么想到鲛人这个题材的?”
“嗯……”吉菊犹豫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而且这算是比较私人的问题,但吉菊又不想随便说些什么骗自己的老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老师见吉菊这样子,知道自己的学生是什么的性子,也没有深究下去,“文源于心,画流于情,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那么就很难把画画好。”
手中的笔一顿,白纸上被划出一道深痕,吉菊看着纸上那个用碳笔描出的人形,把笔放下,叹了口气,“老师说得对,我在犹豫,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要不要这样的走向。我在想,如果是另外的走向又会是怎样?到底是这一个走向,还是另外的那一个?我拿不定主意。”
“不论有多少个走向,最终你决定的那个就是你的故事。就是因为你的决定,哪怕这个故事在别的地方有了其他的走向,那也不是你的故事,你的故事就在你的笔下。”
张老师把笔放在吉菊手里,吉菊抬起头,看见张老师微笑的眼角有好看的鱼尾纹。
“犹豫说明你用了心,这个过程是必须的,但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最后创作故事的那个人是你,故事也是属于你的故事。”
张老师摸了摸吉菊的头,不再多说,让她自己去理解领悟。
坐在旁边的赵月用笔戳了戳吉菊的脸蛋,“如果你半途而废的话,它就会很可怜的。”
“噗嗤”,难得见赵月有点小孩子气,吉菊笑了出来,心里的烦闷消散,赵月恨铁不成钢地用笔杆敲了敲吉菊的头,“安慰你还笑,快点干活。”
重新拿起笔,心情轻松,笔下的线条也流畅起来,虽然心里还有疑虑,吉菊却不再那么烦恼。
所谓作品,其实是从骨头里拔出来的骨刺,拔的时候会很疼,连血带肉,拔出来之后却很漂亮,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午饭是花柔帮着张师公做的。两个人虽然年龄差距有点大,一老一少却志同道合,成了忘年交。
吉菊他们是在傍晚才走的,临走的时候,刚好张成玉两兄妹回来。
看着一头长发淡紫长裙的张舒玉,花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手不自主抓紧吉菊的袖子。吉菊看了站在一起的张成玉两兄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凑在花柔的耳边低声说:“他们就是一川花月和散入珠帘哦。”吉菊故意说的“他们”,而没说哪个是哪个。
花柔眼睛直直盯着长头发的张舒玉,手悄悄地指着,低声问吉菊,“她是散入珠帘吗?”
张舒玉和张成玉站得很近,顺着花柔的手指,看到的其实是两个人,于是吉菊很理所当然地道:“他是。”
听到吉菊说“是”,花柔开心又紧张,捏了捏自己的衣摆,后悔今天怎么没有穿得漂亮一点。
最近一直摆文雅人设的张舒玉微笑道:“你好,我叫张舒玉。”
张舒玉温柔的时候,声音和张成玉的差不多,只是要比张成玉的清亮一点,加上相似的样貌,更加使花柔相信她就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