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看了看挂钟,差不多是去学校的时候。
吉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真不告诉我啊?就算考得不好,那也没办法,已经是结果。”
花柔捡起手机,把滴落在地上的冰棒水用纸巾擦干净。
“不是啦,到时候会告诉你的,你不要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吉菊无奈看着花柔,“你都不告诉我。”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去学校吧,路上注意安全。”
花柔向吉菊挥手。
对方不想告诉自己,吉菊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对方愿意的时候再问。
放了假的学校特别的冷清,满地落叶,少了份热闹,多了份清冷。吉菊走在路上,清风拂面,路边的大树挡住炽热的太阳,留下阴凉,撑着太阳伞,耳机放着轻快的音乐,忽然,就想这么走下去,路没有尽头就好了。
路过文化广场的时候,大树荫下三三两两有带孩子的老人乘凉,有穿着小裙子在吹葫芦丝的小女孩,也有唱剧的老大叔。
时间仿佛都悠闲了下来,沿着花坛趴在青草的脚跟,数着路过的蚂蚁。
路过之前自己掉下去过的水池,吉菊脚步一顿,想起那个人被自己弄湿的衣服,蓦然脸上温度升高,似乎日头有点大,加紧去画室的脚步。
阳光倾斜,伞也倾斜,遮住前面的路,只看到两条大长腿。
视线跟着伞上移,浅色暗纹的唐装,不是沈穆是谁?
“好巧。”吉菊笑着打了声招呼。
“去画室?”沈穆问。
“嗯,你也是吗?”
沈穆点头。
“那一起吧。”
吉菊比沈穆矮了不止一个头,吉菊撑伞的话,沈穆就要猫着身体,沈穆接过伞柄。小小的太阳伞,与身长体高的一比,就像一个玩具。
文化广场到美术楼距离不远,吉菊的后背却有点湿,是汗,天气热的,才不是因为旁边的那个人形大热炉。
把画好一半的画卷拿出来。吉菊其实不是很愿意让外人看自己的半成品的,但对方是金主,能咋办?
画大部分算是完成,还有一小半空白,剧情讲到小鲛人认识了很多岸上的朋友,遇到了困难,要去寻找一颗龙珠,才能解决问题。
沈穆很安静,呆在一边静静看着,没有做任何打扰吉菊的举动,但吉菊不是很习惯,总是忽略不了背后的那道视线。
心静不下来,手也就画不下去,吉菊蹙起眉头,看了眼窗外的绿色,暗暗告诉自己深呼吸,摒弃杂念。慢慢地,终于沉浸到画里。
等回过神来,日头已经落到半山腰,夕阳斜斜从窗口爬进来,扒拉着人的鞋带,似乎在说是时候该回家了。
敲了敲酸疼的肩膀,看到后面杵着的人影,吉菊才想起来,画室里还有个沈穆。
“画完了?”
看见吉菊停笔,沈穆走上前,画布上新加的颜色还未干,要比前面的鲜艳。
“还没,不过今天先到这吧。”
吉菊把东西收起来。
“我送你?”
沈穆站在窗边,夕阳照在他侧脸上,看过来的时候,吉菊发现他眼眸是墨色的,在夕阳的折射下带着迷离的光。
一瞬间,吉菊觉得自己手脚僵住,浑身不能动弹,仿佛被人控制住身体。
这种感觉一瞬即逝,身体又变得柔软起来,吉菊笑起来,“好啊,如果不麻烦的话。”
傍晚的时候,无论地铁还是公交,亦或是私家车,都毫无差别堵在路上。
前面一片红色的尾灯,日头已经接近地平线,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车灯也都亮起来,吉菊眼看着天一点一点黑起来,车的位置却一点都没有挪动过。
沈穆的眉头蹙起来,似乎没想到城中心的路会这么堵,打开地图,想看看有没有哪条比较畅通的路。
走了条比较偏僻但有点绕路的路,终于离开了堵车的大部队,车顺顺当当在公路开起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吉菊拿起电话,是花柔。
“菊菊你回来了吗?家里没菜了,你买些回来吧。”
“菜?”
吉菊转过头问沈穆:“能不能绕一下去超市?”
沈穆点头。
“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番茄和茄子,还有鱼。”
“鱼好腥的,不要了吧,排骨怎么样?”
“那好吧。”
隔着手机,吉菊都能感受到花柔的失落。
花柔很喜欢吃鱼,但吉菊接受不了那股腥味,总觉得把整个屋子都弄成了鱼塘,而且味道要很久才能消散。
转了个弯,去到附近的超市。这个时候都是来买菜的,超市里的人挺多的,起码比平时吉菊和花柔逛的时候多,而且不再只是些老人家和小孩子,还是有年轻人的。
沈穆推着车,吉菊去蔬果区挑。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吉菊拿起一个西红柿,沈穆看着那个比吉菊的手还大的西红柿,默然。
拿起一个茄子,吉菊又问:“这个呢?”
沈穆点头,“挺好。”
转头忽然瞧见沈穆一身唐装,两袖清风,不沾阳春水的十指,吉菊默默把茄子放在推车里,之后就没有问沈穆这种愚蠢的问题。
两个人如果不是长得年轻,只看背影的话,就像一对老夫老妻,起码张舒玉看见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一开始张舒玉还以为自己眼花,隔着货架看错了人,走过去,把人看清楚,果真没认错,就是吉菊没错。
“嗨。”
张舒玉走上前打招呼。
吉菊一脸意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舒玉。
“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买菜,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你家附近吧。”张舒玉看见站在吉菊旁边的沈穆,眉毛一挑。
“这是沈穆,他顺道送我回家。”吉菊介绍道。
“你好,张小姐。”沈穆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叫张舒玉,是吉菊的师姐。”
张舒玉握住沈穆的手,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不知为何,吉菊总觉得那笑容充满了道不明的深意。
“张老师家是在这附近吗?”吉菊疑惑,去老师家里的时候,基本都是坐地铁直达,根本没有在附近溜达过。
“不是,只是从公司回来,刚好顺路。”张舒玉摆手,“我买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先走了。”
“嗯,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