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找
小左太一跟着上由纪子回到了她的房子，她要他好好睡上一觉，美其名曰，“你睡饱了才能更好的发动你的情报网吧。”
已经洗过澡的小左太一头发还微湿，他伏在床上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上由纪子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嘴硬，明明是心疼我的嘛。”
上由纪子无耐地叹了口气，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怎么会那么自恋。”
“自恋是上帝给予不被爱的人最好的礼物。”他仍然在笑，可是上由纪子的心却酸了。
他这句话正适合用在她身上吧，一直认为不被所爱的她总是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一切，她爱自己超过爱任何人，因为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得了自己。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上由纪子现在突然怀疑起这样的论点，从小左太一那晚拼了命的保护她开始，她不得不承认，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伟大，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上一个让自己宁可放弃生命也要保护的人，而对于堂本，她现在好像只是想看他到底好不好？只是想亲口对他说一句谢谢而已。
望着小左太一的睡颜，上由纪子坐在阳光里描绘着他的轮廓，她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其实她只是怕。她是一个普通的女生，也渴望有个很帅的男友，堂本虽然五官端正，但远不及小左太一的魄力，他就像杂志上那种扮着坏男孩的模特，只是他不需要装扮，他连笑起来都有几分邪气和不羁，她怕多看他几眼自己也会像其他女生一样动了心。
这个暖春的清晨，她和他在同一室内安静得待时光流逝，也许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只有危险而已。
小左太一发动了所有的情报网去寻找堂本，没想到最先找到的却是乐队曾经的鼓手幸田央。
当小左太一带着幸田央出现在上由纪子家里时，连她也惊讶得掉了手上的东西。而幸田央只是一个劲地落泪，半晌才发出声音。
“纪子姐，不要去找他了，他离开的时候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一定不要去找他，那只会让危险扩大而已。”
上由纪子捡起掉在地上的ANGLE’SWING的CD坐到了小左太一身边，看了他一眼后她才问道：“是谁？”
幸田央也看了看小左太一，犹豫了一下说道：“别问了纪子姐。”
“你不说我们也查得到。”上由纪子双臂环胸，“太一的情报网可以说是遍及全球，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我当然知道，他和他的乐队能力之大连堂本哥听说了后都直喊有救了。纪子姐，可是……可是……”
幸田央后面的话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上由纪子眯着眼突然问道：“难道，你是真的？”
幸田央猛然抬起泪颜，在与上由纪子对视后又慌忙别下眼，犹豫了一下，她看向小左太一，“的确，当初答应堂本哥的要求是因为对他动过心，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也有一个一直不离不弃的男友该有多好，纪子姐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太渴望被爱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英雄并不是只能单纯的留在身边，并不是面对困难时用很蠢的方法逃避，而是应该更加勇敢的面对，那样的人才会给我们一生的安全感吧。”
上由纪子的心突然动了一下，她望了一眼幸田央，再看向面无表情的小左太一，难道幸田现在的心上人是——他？上由纪子笑了笑，用手肘撞了撞小左太一，“喂，她好像说的是你哦，你给点表情嘛。”
“哎？我？”小左太一用食指指向自己，然后忙向幸田央询问道：“真的吗？真的？哦，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有一面镜子，相信他脸上的表情会更得意。
两个女孩笑了出来，小左太一继续道：“太好了，你们终于都笑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三张笑脸上，幸田央羡慕地对上由纪子用口型说道：“纪子姐，你真幸运。”
上由纪子用眼角瞄着小左太一状似不好意思地挠头的样子，这一刻她很认可幸田央的话，那种她一直以来不愿意面对的自卑慢慢破裂，而她真正渴望的骄傲和自信自然流露出来。她真的很感谢小左太一，如果他不是“左帮”的人该有多好。
上由纪子这几天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堂本仍然没有一点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乐队由于幸田央的回归又重新回复了活力，在小左太一的照顾下又接了两个场子的演出。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更加充实起来，有的时候一个人静下来想想，她还是非常感谢小左太一的。她不停地在心底强调，只是感谢而已。
这天演出结束，新PUB的老板突然叫她去办公室，上由纪子猜想可能是乐队的表现并不尽人意，也许会被解雇也说不定。忐忑地进入房间，上由纪子意外地看到了ANGLE’SWING的音乐制作人山下。
“你好，上由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上由纪子看了看老板后才回了一声问候。
“啊，纪子，是这样的，太一君的乐队在未出道前曾在我这里驻唱过，所以山下先生现在还会经常来我们这里进行人材的挖掘，他刚刚和我谈过，有意让你们加入他个人的音乐制作公司。”
“个人？”上由纪子重复着，有些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对，我个人。最近我打算自己出来开公司，现在正在招募旗下艺人，不知道上由小姐是否有这个意向。”山下挑了挑眉，一副轻佻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上由纪子几次。
上由纪子根本没有顾及到他眼里看到的是什么，只是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吗？太意外了！为什么是我们？”她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么多年了，终于有唱片公司愿意给她们机会了吗。
山下向PUB老板使了个眼色，“我要和上由小姐谈谈。”
PUB老板犹豫了一下，“山下先生，小左君他……”
“只是谈谈，你怕什么？我也是在给他朋友机会而已。”
“是，是。”老板退了出去，不大的办公室因为山下的靠近更显拥挤了。
看着山下慢慢靠近，上由纪子也在一步一步后退，“山下先生……”
“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看你这双倔强的眼，真是漂亮啊，难怪小左太一要动心了。这么多年，多少名媛艺人向他示好他都无动于衷，原来他喜欢的是带刺的玫瑰啊。”边说，山下的手边抚上了上由纪子的脸颊。“多美好啊。那天见过你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一定一定要把你纳为己有，怎么样，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吧。”
上由纪子厌恶地拧开头，皱着眉看向山下，“山下先生，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不是那种人。”
“哈——”山下扬头笑道：“我可是听小左太一说你和他是在夜店里认识的，你去夜店干什么？”
上由纪子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咬着下唇无语。
“你以为小左太一会真心对你？告诉你吧，他家那老爷子根本不会要你这种有风尘味的媳妇，他和他家老爷子一样，玩玩的话什么都行。其实我也知道你的目的，你接近小左太一，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登堂入室当上左帮的少帮主夫人，还有就是借小左太一的名气上位。第一个原因估计实现的可能性不大，而第二个目的——我可以帮你达到，而我更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我对你的‘真心’可不比小左太一少哦……”
他还在说什么上由纪子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脑海里只是反复重复着山下之前的那句话，“他家老爷子根本不会要你这种有风尘味的女人……他家老爷子根本不会要……！”
猛地推开山下，上由纪子摇摇晃晃目光呆滞地冲向办公室的门口，而比她快一步的是小左太一，小左太一一头汗水地站在门口，目光凶狠地瞪向山下，然后拉着上由纪子头也不回地走出PUB。
直到出了PUB很远，上由纪子才回过神，她疯了一般甩开小左太一的手，一脸恨意地瞪着小左太一。
小左太一回过头看她，不解。“怎么了？你不要理那个人，他因为和公司里几个女艺人纠缠不清而被公司解雇了，你千万不要信他。”
“那我该信谁？”上由纪子突然冷笑，她这样的笑容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小左太一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出。
“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怕他和我说什么？你都不怕难堪地让别人知道你现在追求的女人是夜店里认识的公关，你还怕别人说吗？”
小左太一忙摇了摇了头，“我没有和他说过这些。”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
“可能是我和俊说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的，不过纪子，我只是和俊……”
“闭嘴！”上由纪子冷冷地看他，冷冷地笑，“我真傻啊，我差一点被你感动了，我真傻。”
“你别听他胡说，我对你……”
“现在想想也终于明白了，你凭什么会喜欢我呢？你果然和你老爸一样骨子里都有着坏意，都觉得有些女人是随便玩的。”
“不是，完全不是，不要把我和我老爸混在一起！”小左太一伸出手企图再一次拉住上由纪子。
上由纪子闪开身，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她狠狠用手抹去眼泪，对着小左太一说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又对他说了这个字，小左太一最恨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字，这个字是生生地将他拒绝于她的心门之外。
小左太一也怒了，他冲上前用力抓住小由纪子的手，不顾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将她压在角落，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再在我面前说这个字。”他微微上挑的眸晶亮晶亮的，有寒意隐隐透了出来。
上由纪子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真的气坏了，她大口喘着粗气，恨他对她的粗暴，更恨自己竟然曾经因为他表象的温柔考虑过是否给他一个机会，她怎么就可以忘了，怎么可以忘了当年那些痛苦！没有被钳制住的手四处乱摸，终于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块，小由纪子没有多想起砖块向小左太一砸去。虽然她没有使太大力气，但石质的物体毕竟坚硬，小左太一的额头又流血。
上由纪子呆了，小左太一也呆了，两个人对视了几秒，直到小左太一的眼被血液模糊了，他才低低地笑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是我，是我！”放开她，小左太一随看擦掉额上的鲜血，“为什么你总要这样对我。”
颓然垂下手，小左太一晃着身子向街角走去，他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微微摇晃，他又伸出了手抹了一下眼角，上由纪子不知道他是在擦泪还是在擦血，他不会有泪的，而她的泪早已在脸上和心里泛滥。
半个月后，上由纪子率领着乐队高调亮相于各大综艺节目，做为新人出道，参加一些整人类节目被前辈们嘲弄像个小丑一样供观众欢笑是必经之路，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ANGLE’WING乐队，他们已经是日本属一属二的姣姣者了，竟然也会参加这类活动，上由纪子的心底除了意外还有更多的惶恐。他会怎样对她，她很怕从他口中听到嘲讽，她知道自己自私自以为是，曾经是他心里的公主，不论真假，但她希望她永远是他的公主而不想让她看到被制作方要求时的狼狈。
节目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花样，先是对上由纪子乐队的访问，中间会夹杂一些有颜色的问题，上由纪子怎么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所以应付起来也还算差强人意。乐队被安排唱了三首歌，然后就是坐在台上看ANGLE’SWING的表演。
上由纪子终于体会到了待遇的差别，也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地位有多初级。看着现场从导演到观众们的热烈劲，上由纪子除了觉得难堪以外还有更多的羡慕。她一直知道他的乐队有多好，只是当他们以同种身份出现的时候，她更深刻地认识到了他的优秀。
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这半个月她麻木地辗转于各电视台之间，机械一般应付所谓艺人的工作，间或还要出席一些应酬酒会，她感觉身心俱疲。几次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想有个怀抱可以让她哭一下发泄一下，每次有这样的念头时小左太一的脸便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只是，只是不可能了吧？他和她之间……
终于到了游戏环节，现在上由纪子对于游戏环节可以说是有些望而生畏，单是听到就有些怕，天知道那些古怪的想法是怎么被创意出来的。但她没想到的是，每一个游戏当她出场时，小左太一一定会被抽中，这样的巧合也太巧了吧。过水关的时候，小左太一一个人冲到前面，直到一盆的水全部淋下来后才对她说“来吧，安全了。”被面粉袋袭击时小左太一会护住她，水和面粉和在一起让他狼狈不堪，而她却干净得如刚刚化好妆出现一般。有人戏谑他，他只是笑着说“这是男人的风度”，再说过份的话时他就会说：“喂喂，现在是在录节目，好像就像在演戏吧，我要树立很好的形象嘛。”
他一次也没有看过她，就连和她游戏的时候都没有与她对视过，她差一点相信了他的话，直到节目结束后她代表乐队去感谢ANGLE’WING时，才知道真相。
“啊，你这家伙，害我们一起吃苦。”
“喂喂，我说你搞明白了，卫视直播阳子在美国也看得到，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少来了，这样狼狈让她看到也不好吧？”
“也是啊——”
“你呀，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伤一好就要参加这种综艺活动，她又不知道你是要保护她，你做这些是不是太傻了。”
“对呀，我就是这么傻的人呢，我老爸说我和他一样，这一生只会动一次心，我一直不信，可是事实是这一次你看到了，我就快把命都赔上了，很累，所以我想我不会有精力再试第二次了。现在的我，只是想帮帮她，然后就各不相干吧。”
“你说得会不会太夸张了点？你累？我看你比谁都起劲。”
“是呀，只要看到她就觉得开心，不论她怎样对我，我果然很傻吧，哈哈……”
小左太一爽朗地笑声从屋内传说。要不是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上由纪子一定也会相信他是个阳光一样的男生，只是，他生于黑暗，而她长于黑暗，他离不开黑暗，而她，一直在努力，就要离开了，快了！
触到门把的手又缩了回来，不管自己流着泪返回会有多奇怪，她只是拼命跑回自己的化妆间，她想忘记刚刚听到的话，她催眠着自己，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一定是知道他会来才会故意和那个结城俊这样说的，一定。
可是，可是该死的她真的被感动了，她现在连懊悔时说的话，都和他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