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掌柜无奈的直摇头,“这哪里是诗,明月呢?明月在哪?”
昕靖霖蓦然拍了下头,“忘了。”
“好了,昕公子先下去休息。”如若不是昕老太爷是家父多年的故友,早踢他下去了。
“下面有请第三位王掌柜家的少爷王樊寒。”
“不对,少爷。”昕靖霖拖着慢悠悠的步伐一点点往后移动。
“元夜,那就是上元节,上元节天上的明月当空,怎么会没有明月呢?”
“对哈,这么说有道理。”昕靖霖用手指点了他的脑袋,“还是你聪明。”
“走,回去理论去。”说着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新回到台上。
万掌柜走上前,“昕公子,为何去而复返。”
“方才不对,元夜不就是上元节,上元节明月不那吗?”手指指向天上,“怎么会无明月,你说,对不对。”
“好像也并无道理,算你通过了。”万掌柜袖头一甩,“下去准备。”
王樊寒一身白色长袍书生模样的打扮,倒像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模样。
“春水绕田万物苏,闻听名落又孙山,不知明月了我心,随同直上云霄外。”
“这首诗有些酸。”万掌柜听了心中也是不太满意,全都是些什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王樊寒临走下去时,边走边吟。
“不错。这首不错。”万掌柜点头夸赞。
“世风日下,凌云壮志说寒酸,谈情说爱为不错。”王樊寒高呼,“世风日下啊。”
“穷书生,呸……”
“穷装。”
万掌柜倒是未说话,台下看热闹的说个不停。
接下来连续十多人,万掌柜连连摇头,一个比一个差,更有甚者连两句都说不上来,丢尽脸面。
当林清离走上台上,下面的喧哗声顿时响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墨的发丝如流水般,如玉俊美的脸庞,让在场的人都惊愕。
“长得俊俏的,见过,这么俊俏的少间呐。”昕靖霖不免赞叹。
可他随即摇头,“爷何时这般夸赞男人,呸,龌龊。”
在金树县何时见过如此般的公子,定然引起喧哗。
万掌柜及时控制场面,“安静。”
可场面仍旧吵闹不堪,万掌柜提高嗓门,“安静,请林公子以明月为题,吟诗一首。”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淡淡的感受那清晰,如流水。
“好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万掌柜夸赞,“好诗。”
“当然这首诗并不是在下所创,不过是借用罢了。”
“林公子谦虚,比赛规则并没有说明不可借用。”有人立即替他解释。
寻声望去不是别人,正是风流少爷昕靖霖,他还是未忍住,“皎如玉树临风前。”
林清离淡淡的疏远,“昕公子谦谦君子德,似凌峰玉树。”
单不说昕靖霖是否似凌峰玉树,但谦谦君子德,他根本不具备。
下面传来的哄笑声,昕靖霖半斜着头,不以为然的一笑,全然不理。
万掌柜命人将他拉下去,他手脚并用不肯离去,在强行下还是将他拽走。
“少爷,少爷……”
……
当凌涟柔走上台上,骤然安静一片,妖的倾国倾城,媚的无与伦比,却有美的得天独厚。
昕靖霖惊呆的连下巴都快丢到地上,还不忘柔柔醉惺的眼睛,不眨眼的看。
“美……”许久他才缓过神,“太……太美了。”
楚小六望着凌涟柔,他的眼中只有她,从上台都未曾离开过。
楚婉蓉对着他微微一笑,全是幸福。
“可以开始了吗?”他不回头仍是看向楚婉蓉,可语气冷的吓人。
这让现场的人都无意识的吞咽,这人比深潭还要暗,冰窟还要寒。
万掌柜无意识的碰碰头,“可以了,可以了。”
“等会。”昕靖霖跌跌撞撞走上来,“我有一首诗要送……”
如此的绝色在台上没有人会不动心,更何况是花柳丛中的风流少爷。
可未等他说完,就被万掌柜的人拖下去了。
凌涟柔会心一笑对着楚婉蓉,“小娘子。”
“小娘子。”小六望着那抹身影,“小娘子。”
夜夜相思断心肠,伤心明月凭栏杆,思你念你难入眠。可原来你的都是她的。
他乡有明月,千里照相思。他乡有你,照的是她。
“一帆风雨江湖行,只愿与你魂梦萦,即便红尘繁花放,若说三千取一瓢。”凌涟柔望着楚婉蓉,“相思相知,此时此刻。”
早知如此绊人心。只恐夜深他睡去。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楼西。
小六连她自己都不知在嘀咕什么,远远的望着他。
“明月呢?”万掌柜问她。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他独爱她,小六的心剧颤,原来她还懂何为情,何为痛。
你知君有夫,赠君双明珠,感知缠绵意,系在红罗袍。可为何你和君缠绵,妾如草芥。
凌涟柔不解的望向万掌柜,“什么明月?”
顿时在场的人很难相信的盯着他,小六的目光看向他却很平淡,这才是凌涟柔,不按别人想法考虑,不遵守规则,任性妄为且无法无天。
这时林清离走到他身旁,“凌公子,莫是不记得今日的规则。”
拒人万里之外的寒,让台下的小六都能感到。
“我不喜欢陌生人离太近。”
“陌生人。”未等林清离问,就被万掌柜请下去。
“这位公子,请以明月吟诗一首。”万掌柜提点着,长得妖艳夺目,可竟这般嚣张。
“明月几时有,”凌涟柔顿住,半眯着双眸望向天空,“今朝月更圆,不知今夕为何夕,恐无人知晓。”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都什么啊,不行,不合格。”万掌柜听不下,“虽说可自由发挥,可你看看你们吟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女子可否吟诗呢?叶婉蓉站在地下,抬着头望向他们。
万掌柜挠挠头,“历年来,没这个规矩。”
“小娘子。”凌涟柔委委屈屈的望着她。
“规矩是死的。”叶婉蓉不说,人是活的。
自从林清离的出现,叶婉蓉未有一刻不曾担心,他出现预示着楚小六是不是也在附近。
可令她奇怪的是并未见到她。随同的只有一个头戴巨大帷帽的紫衣女子。
按照以往她的性格,见到凌涟柔不可能完全不去质问,可那名紫衣女子却迟迟不动。
那熟悉的背影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倘若她真的回来,他还会不会忆她……
“人是活的。”万掌柜自己将下半句说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倘若不可更改,只能说明人也是死的。
万掌柜怎会不晓得。
“可以,但是要在下轮。”他并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下一场原本是对联,可每年都这样,显得毫无乐趣,今年换个方法。”
“今年女子也可参与花灯的争夺,按照抽签决定对手,最终会选择六人进入下一组。”
“小女子同意。”
“小女子也同意。”
……
“凭什么男子在外花天酒地就是理所应当,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朝三暮四。”
小六站在台下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表决态度。
“好,既然都同意,下面讲述规则,每道题的时间为一首曲子,当曲子结束还未在宣纸上写出答案者,视为放弃,将无权进入下一轮。”万掌柜道:“今日还请各位要不留情面。”
这场花灯比赛似乎变了样子。
“有请报名的女子举手。”万掌柜在台下对着人群。“一二三,为何才三人。”
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多数的女子虽打抱不平,可毕竟不终日与圣贤书为伴,终究在大场面有些胆怯。
楚小六并未举手,她如今喜静,无畏之争,不参与。
可有些人并不让她安静待着。
“这位姑娘,不参与吗?”万掌柜指的是楚小六,他清楚是随同林公子一起的,想必是不凡之人。
见楚小六迟迟未说话,万掌柜以为是女孩子的害羞,便继续问道,“姑娘是否参与。”
小六站在原地,不说话,摇摇头。
“她身体有恙,不便参与。”
“为何不参与呢?”其实万掌柜并不无恶意,不过参与女子数量着实有限,他也是想劝劝她。
万掌柜不放弃,道:“林公子随同而来的姑娘,为何不参与呢?”
一句无心之言,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包括凌涟柔。
凌涟柔斜视她,懒散的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
林清离迅速她护在身后,愠怒道:“她身体有恙,不便参与。”
“是不便参与,还是不能参与。”祁汝如语气蛮横,“或无法参与。”
祁汝如,祁员外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夜郎自大,蛮横无理。
祁汝如道:“万掌柜三番五次邀请都不给面子,如此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