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夜似梦。
柔情似水,烟非花。
造物弄人,如果有来世,只希望你的眼中有我,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世界太小,小到不经意间再次相见,世界太大,大到分别既是永远。
当闻荇舸倒下的那一刻,冉江月绝望的闭眼,“为何如此待我。”
那日之后,皓月山庄闭门谢客,拒绝一切人。
没有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山色空蒙昏沉沉,残枝落叶孤零零,小六依靠在榻上望向外面。
她仿佛睡了好久,好久……
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再喊她的名字,可她无法睁开眼睛。
梦中,她弄丢了小五,她在寻他,在找他,夜以继日,马不解鞍在寻找……
翻越崇山峻岭,跨过波涛巨浪,走过荆棘丛林……那抹身影总在眼前围绕,触手可及,却无法碰到。
她好累,连呼吸皆觉得困难。
她好困,一睡可化解所有烦愁。
她好疼,心疼不知所由。
……
她不记得了,甚至不清楚这些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
这些片段又能代表什么?
小六有些吃力的爬起,在整个房内转了一圈:她怎么会在这?这是哪?
凌涟柔在哪?她明明同他在一起。
为何方从宫内出来,他就不见了?
百无聊赖的小六躺在榻上,本心思再去寻找周公弥补美梦,可这是外面传来脚步声。
仔细辨认,脚步声还很多,依稀辨认速度走的很急。
来不及偷看,小六自己瞧瞧屋内能躲藏的地方。听着近在耳边的声音,她立即朝方柜钻。
柜子的尺寸刚好容下小六瘦弱的身材。
幸好反应机警灵敏,她前脚刚进方柜,后脚一行人进屋内。
屏住呼吸,从微小的缝隙中,小六瞧见这一行不速之客,林清离,阮玉澊,柳未桐还有两个姑娘她不认识。
她见到柳未桐第一想到是凌涟柔不在这里,真好。
可是她也注意到,衣裳夹在了外面,小六缓缓的拽着,一点一点往里面拽。
佛曰:冥冥中皆是注定,前生的祸,今生的劫。
一行人环顾四周谁也没有要搜查的意思,小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沉默比暴风雨更可怕。
她心中乞求此次能够逃离火海,定不要贪图美色,贪恋美好的东西,命都没了拿什么美。
她终究将最后一块衣裳拽进柜子中:苍天保佑,大地保佑,自己保佑自己。
“出来。”柳未桐大喊一声,小六虽在柜子里不觉的嘚瑟。
她怕什么?自己没有作奸犯科,杀人夺财,怕什么?淡定。
他眯着笑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睛,“还不出来吗?”
小六稳藏如钟,岂非一两句凶神恶煞振聋发聩的声音威吓便洗颈就戮,乖乖听话的。
“柳兄,也许人不在这里。”林清离的声音还如以往般好听。
人不在这里,赶紧走,赶紧走,你嗓门大,嗓门大也不出去。
“他就算化成灰,我也是认识。”柳未桐和狠狠的眼光,小六见着毛骨悚然。
人长得丑忽略不计,脾气还这么暴躁,此人无可救药,难成气候。
“我再说一遍,出来。别逼我亲自动手。”柳未桐继续咆哮。
小六听前几句倒也确实有些害怕,可他越喊,越咆哮,小六反而不害怕,倒是一旁从进门到如今一声未吭的阮玉澊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阮玉澊从进屋一直打量屋内的一切,还不时的表示赞叹,后干脆坐到桌旁,喝起了茶,他也不怕有毒,毒死他。
那两位姑娘,有些背对着小六,一时间还未仔细见到。
小六偷瞄阮玉澊的一举一动,他蓦地抬头,仿佛能够通过方柜见到小六。
被这一见,怔怔的恍惚的,她从脚底冒凉风,眼神这么犀利。
可就是被这么一见,柳未桐立即意识到,快速走到方柜前……
小六见着越来越近的藕荷色靴子,便不再躲藏,其实也藏不住,“别动,在动炸死你。”
这招果然有用,柳未桐停住脚步,慎重盯着方柜。
这时阮玉澊却笑着,“柳兄,进来可曾闻到硫磺粉的味。”
“倒是不曾闻到。”柳未桐立即喊道,“敢骗老子。”
“此柜勉强能容纳一个,又如何容纳炸掉整间屋子的硫磺粉呢?”他手拿折扇,“空气中似乎还有异样的香。”
天煞的阮玉澊,添什么乱,她和他远来无仇,今日无怨,何必致人于死地。
眼见柳未桐再次而来,小六高声喊道,“别动,老娘自己出来。”
以后传出去也是她自愿英勇就义,不算是被人从柜中拽出来的。
打开柜门,小六弄弄身上的裙子,淡定走到桌前坐下,底气十足,“几位误闯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从小六一露面,几人的目光随着她一直到桌前。尤其是其中一位姑娘目光中似乎有些不屑和鄙夷。
其中一姑娘,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一身鹅黄色的流水纷月裙,更突显身材的高挑修长。
另外一位姑娘比鹅黄色这位还要美上几分,湖蓝色玲珑月牙裙,身材纤细,偏偏胸部高耸挺立,长得风娇水媚,又偏偏淡雅脱俗。胸口处还特别绣有湖蓝色的蝴蝶,连袖口和衣领处都分别绣有湖蓝色的蝴蝶。
水蓝色的蝴蝶,这是小妖孽才独有的标志,
林清离见到小六心中别提多高兴,她竟然还活着,自从上次得知她生死未卜,他一刻未有安逸。
如今她出现他面前,陌生而疏远,说不痛,不痛……
柳未桐见过小六,有些懵,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姑娘,却似乎觉得特别熟悉。
他是得知骗他银子的夫妇落脚于此,才匆忙而至。他要得是那位朝思暮想寝食难安的绝色,哪管只是远远的见到一面,他都心满意足。
见着越发漂亮的楚小六,阮玉澊的眸子越发阴沉,她为何会在,是不是意味着素雅倾城也在这。
三人各有心事,谁都未曾开口回答。
一旁的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倒是先开口,“请姑娘见谅,我几人只是路过此地,并非有意叨扰。”
说话还算识大体,可刚刚的鄙夷怎么回事?“路过没事就抓紧走吧,这不接待陌生人。”
萧璇若语气中并无不善,小六的话语倒咄咄逼人。
林清离的心有丝寒,陌生人,她将他视为陌生人。
“姑娘有些不识抬举了吧。”柳未桐伺机巴结萧璇若,兰心公主德才兼备,知书达理,最是得皇帝的恩宠。
呵,小六从来都是得理不让人,无理搅三分的主,莫非还要两人一起对付她,又或许五个人一起,不过林清离应不会的。
可他们在一起,总不能故意袒护他,万一寻根查起,身份暴露是大,假扮太监的事就瞒不住了。
“不识抬举又如何?”小六抬高眼,“对待你们为何要识抬举?”
私闯民宅,如今要喧宾夺主,笑话,她小六不是好欺负的。
“醉九月姑娘,我们并非有意僭扰。”阮玉澊在一旁开口。
醉九月,这句话说出来,小六自己都懵,这是她的名字吗?
柳未桐听着名字甚是熟悉,醉字应是醉朦胧的醉字的姑娘,那为何会在这里。
林清离似乎有些懂小六的心思,她隐藏身份在此,莫非有难言之隐。
始终未说话的那位美丽可人,眼光闪烁,似乎懂了些事,“醉字,只会是醉朦胧姑娘。”
为何花诗画如此肯定是醉朦胧的醉字,在整个中原之地的三家烟花柳巷,名声不亚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柳家庄,甚至比他更出名。
最重要的是各家姑娘的花名皆会根据阁楼名字而来,江南的月流涵,中原的飞美姝与皇城的醉朦胧。
世间的女子取名字都会避开月流涵,飞美姝,醉朦胧为首字,久而久之形成的。
醉九月正是以醉字开头,她是醉朦胧的姑娘不会有错的。
她认识阮玉澊,可不清楚何时知晓他名字的,她记不得了,有些事情她断断续续的记得,却不记得,她甚至觉得忘掉一些很重要的事。
如果他知晓醉九月,相当于知晓她已忘记的一部分记忆,也许会寻找到一些也说不定。
小六沉着冷静的应答,“不错,是醉朦胧的姑娘。”
一听是醉朦胧的姑娘,柳未桐倒也未曾多想,毕竟他是那的常客,偶尔见过几面倒也可能。
可这姑娘长得也算标致,尤其那双眼睛美艳动人,他不可能没印象的。
“姑娘上次一别,可让我好生想。”阮玉澊拿起折扇,风流倜傥。
试探,这阮玉澊还真会挑时候找话,这意思明摆着说她曾经见过她,有可能更亲密。
一旁的林清离双手紧握成拳,她到底在干吗?为何如此不会保护自己。
“阮公子,流连花丛太久,如今都亲自登门寻访了。”任谁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如此被众人调戏揶揄还能保持冷静旁观的对待。
他自小不喜欢阮玉澊这样的花花公子,风流成性,目无法度,花草丛林不断,还总在推陈出新。
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