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卫国刚说完，台下的人就窸窸窣窣地交流起来，每个人或凝重或绝望或忧虑，似乎都隐约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家应该都是拿着类似于这样的船票上船的，却对这艘船和目的地缺乏了解，但大家既然上了船，自然就有各自的理由，谁来说说？”季卫国掏出一张船票，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说这些不是浪费时间吗？赶紧告诉我们重点！”一道声音焦躁地说道。
“我保证，这绝不是浪费时间。”季卫国沉稳地回应。
“那我来说说，也不怕说出来丢人，我欠了一大笔套路贷，借了5000块半个月时间就滚到了24万，为了躲债我只好被迫上船，希望能偷渡到他们找不到我的地方去。”
“我是为了治病，我得了不治之症，有人告诉了我关于神秘船票的故事，据说上了船无论什么样的病都能痊愈，结果很快就收到了船票。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命在旦夕也顾不得了。”
“我是一名学者，专门研究神秘事件，听说这艘船是唯一进入大漩涡的路，所以在我收到船票的时候，就决定抓住这次机会。作为学者朝闻道夕死可！”
“我是搞户外直播的，早就听说过神秘船票事件，恰好我收到一张船票，想都没想就上来了，这可是赚粉丝的大好机会！但我没想到机器昨天突然坏了！实在让人懊恼！”
季卫国听到这，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并不奇怪，到了这里任何科学造物都将失效。”
说着，季卫国掏出一把手枪，引起台下一阵惊呼，然后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
咔嚓！扳机中发出弹簧绷紧的声音，却没有一丝火花冒出，季卫国也毫发无伤。接着他又连续扣动扳机，依然如此。
然后他打开弹夹给众人展示，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子弹。
“这不可能！”
“手枪一定是假的！”
“跟我们表演魔术呢这是！”
“这能说明什么？”
台下顿时轰然一片。
“各位，手枪是真的，我以人格担保，绝无假话。”季卫国淡定地收起手枪，说道：“只要在这里，无论是什么热武器，都会失效。”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就拿命试试吧。”忽然间，人群中有个光头挤了上来，手里持有一把银色手枪，对准季卫国就扣动了扳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扣动了四次，毫无反应。光头顿时就脸色煞白了，他是网上追逃的逃犯，犯下了杀人的案子，就想上船碰碰运气，自以为手里有枪心中不慌，此刻才发现自己最大的依仗根本就是个笑话。
“真的假的？！”
“怎么随随便便就能带枪上来，安保怎么做的？”
刘堔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上船的时候何曾安检过？没看到那群学员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吗？带个手枪又有何难度？不过热武器在这里无法使用还是让他大吃一惊。难怪船上看不到多少科技造物，原来就算有也会失效。
“大家上船的原因都不同，但共同点却很明显，那就是上船是大家的唯一活路，各位都心里有数。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给各位船票的存在居然知道大家都遇到了危机？”季卫国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难道真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存在？该不会是M国的FBI吧？据说他们监听了全世界的通信设备！”
“哈哈哈哈！”季卫国爆发出一阵大笑，道：“FBI如果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科技造物全部失效，M国恐怕早就统一地球了吧？”
“那是谁给我们发的船票？为什么科技造物会失效？”有人失声惊呼。
“只有全能全知的存在才有可能知道每个人的一切事，”季卫国眼中充满敬慕地说道：“而科技造物失效是因为我们已经进入神国的世界，各位手中的船票，正是通往神国的唯一途径。”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惊人的秘密，原来是个神棍。我是科学工作者，只相信科学。”有人摇头嗤笑道。
“想要科学解释吗？这也很简单，在那里有个比较流行的说法，在这大风暴的边缘地带，我们已经进入了奈落深渊的猫箱效应之中。”
刘堔耳朵一动，他又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奈落深渊这个词，倒是佐证了某人的说法。
还有，刚才此人说的猫箱效应是什么？
“你说的猫箱效应是怎么回事？”刘堔掐着嗓子问道。
“这位……兄弟倒是问了个好问题，”季卫国打量了众人却没发现发问者，笑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薛定谔的猫”这个典故吧？”
“薛定谔的猫，这是最著名的量子思维试验，稍微有点科学常识的人又岂会不知道？”
“假设猫和毒药被关在一个箱子里，经过巧妙的设计毒药有一半的概率被释放，如果我们不打开箱子去观察的话，是不是就无法确定猫是生还是死？用量子力学的说法，此时猫处于一种半生半死的叠加态，尽管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那名科学工作者回应道。
“没错，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季卫国笑道：“曾经有一位十分有名的冒险者做出了这样一个假设，事实上我们前往的目的地，也就是俗称为大漩涡的奈落深渊，就是一只被关在猫箱中的猫，终年笼罩在深渊四周的大风暴，就是让外界无法观察到里面发生什么的猫箱。因而在奈落深渊的影响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这不对，按照量子思维试验的理论，只要我们进去见到了深渊，岂不是就确定了猫的死活？”那名自称学者的人问道。
“呵呵，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季卫国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名言，接着说道：“当我们进入猫箱的时候，如果这只猫的观察力足够强大，就不是我们去观察猫，而是被猫所同化，变成猫箱之中的猫。”
“为什么会这样？”那学者惊呼。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听说过这样的解释而已。”
“那这猫箱效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深渊世界中，所有科学底层法则都已化为混沌，基于科学创造的一切都失去效应，一切不可思议的事皆有可能发生，死者复生也只是寻常，不要用常识去试图解释那里发生的一切，就比如这毫无用处的手枪。”季卫国跟玩儿似的，对着人群随意扣动扳机，却一发子弹都没打出去。
“这就是你要说的恐怖真相？”
“不，这是个开胃菜，让你们知道常识在这里是不管用的，所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最好不要质疑什么，只需要记住，这里是深渊，一切皆有可能。”季卫国冷冷地说道，高高在上犹如神使，众人这下子倒是安静下来了，似乎被他刚才的发言所震慑。
“首先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这艘船上的船员很神秘，似乎从来不跟我们打交道。”季卫国继续说道：“不用在意他们，这些人有顾忌，基本不会对我们动手，否则将付出极大代价，他们除了护送我们到达目的地以外，充其量只能起到裁判的作用。”
“裁判？他们要裁决什么？”
“接下来就是我说的重点了，在进入大漩涡的时候，依照惯例必须进行一场名为献祭的仪式。”季卫国似乎知道这句话会引起轰动，故意没有继续往下说。
“献祭？什么意思？”
“是要向海神献祭食物来平息风暴的意思吗？”
“你该不会想说的是献祭活人吧？”有人细思恐极。
“这不可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愚蠢的行为，这是犯法的！”立刻就有人反驳。
“这里是公海，这艘船也不具备任何国家属性，法律在此地同样失效了。”季卫国无所谓地说道：“在这艘船到达目的地之前，在这艘船上发生的任何违法行为，都不会受到惩罚。”
话音刚落，最先变色的都是女性，她们对危机更加敏感，很快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那你说的献祭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杀死船上一半的乘客，让另外一半顺利抵达彼岸。”季卫国毫不迟疑地回答道：“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我的帮助，活下来的另一半必然是学员，也就是身穿制服的那群人。”
“你怎么知道？！从哪里获得的消息？！”有人质疑。
“他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刘堔排众而出，指着讲台上的季卫国脸色深沉地说道：“毕竟他自己就是学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