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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家

我不知怎样面对叶寻江,但是又很想问问他有关红色盒子的事情。心下几番思量后,我还是走到了他们班门口。

“叶寻江?他不在,今天没来,请假了。”“哦,谢谢你。”我心里突然放松下来,我来找过他了,他不在,我也没办法嘛。鸵鸟性子,安稳一日是一日吧。

但是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叶寻江一直没有来学校,我从刚开始的窃喜,逐渐变成了心焦。一直到期末,我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墨墨,你复习的怎么样啦?这是高中第一次考试,我要是考不好,会被我爸妈骂死啦。”麦穗儿点点头说“我也是,我妈说这次考试我一定要考到全班前十名。”两个人互相抱怨着自己的爸妈,那个心惊动魄的周末后,我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动荡不安,但是那一晚的璀璨星空仿佛只是我做过的一个梦,梦醒后,我依旧是个担心着自己的考试成绩的普通高中生。

“好啦,同学们,放下笔,收卷啦!”出了考场高瞻赶忙和我还有麦穗儿一起对答案,每每有选的不一样的,高瞻就哀嚎一声。“不管怎么说都考完啦,下午我们去看电影吧。”高瞻的自我恢复能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我点点头“好啊,我们回家换个衣服,然后下午在电影院门口见?”商定好下午的计划后,我们一起有说有笑的往公交车站走去。高瞻突然晃晃我的肩膀“墨墨,你看那是不是叶寻江?”我顺着高瞻指的方向看过去,没错是他了。在那之后,我查了很多有关美人鱼的资料,“他们没有灵魂,像大海一样无情。”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这条把我的世界翻了个个儿后就消失不见的“鱼”。叶寻江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或者说注意到了他的离家在外的心脏。我憋了几个月的疑问瞬间爆发,我冲他摆摆手,然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和身边的同学继续说笑着,仿佛从来都不认识我。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尴尬,不知道在他消失的这么长时间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态度突变。我悻悻的收回手,拉着高瞻和麦穗儿离开。

一路上,三个人都诡异的沉默着,直到高瞻实在忍受不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墨墨,你和叶寻江吵架啦?”我摇摇头没有心思继续这个话题,“你不要太生气啦,帅哥总是有些高冷和莫名其妙的……”“我们下午要一起吃晚饭吗?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小吃店,里面做的白糕超级好吃,还有你俩爱吃的榴莲酥。”麦穗儿适时的出声打断高瞻,并且转移了话题,我感激的看了麦穗儿一眼,她冲我眨眨眼,高瞻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试图让麦穗儿通过她的语言就爱上榴莲酥。

回到家后,老爸在厨房里做饭,妈妈拿着扫把一边打电话,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我放下书包,接过老妈手里的扫把。“不管怎么样,我今晚要见到你的大纲,你不要给我找别的理由,这是你的职责,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朋友。你自己的私人生活出了任何问题都不应该影响你的工作!”老妈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椅上气呼呼的挂掉了电话。我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老妈,“现在的年轻人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失个恋就不好好工作。”我一边扫地一边嘀咕“失恋也是大事啊,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嘛。”老妈放下手机看着我突然严肃的说道:“人是感性的没错,但是工作和私人是要分开的,这个世界上远比失恋重要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每个人要是因为失恋这样的事情耽误工作影响别人的工作进度,这就不是感性了,这是任性。你还小有任性的时间,但是这时间也不长了。”“干嘛和孩子说这些,墨墨还小着呢。”老爸端着菜走过来,“墨墨去端菜。”老爸自从出差回来后,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总是强调我是个孩子,就像是怕我一瞬间就长大离去一般。而且对那个周末的事情绝口不提,就算我问起来,要么用别的话题岔开,要么干脆沉默,慢慢的仿佛大家都遗忘了这件事。

洗完碗后,和爸妈说了出门的事情后,便换衣服出了门,这是我们三个第一次的女孩儿约会,三个人都有些兴奋,乱七八糟的零食和饮料买了不少,电影是高瞻选的,当我看到电影票上的丧尸两个字后,我的嘴角都有些抽抽,天知道我有多害怕丧尸。“高瞻,你怎么选了个丧尸片?”高瞻兴奋的说:“怎么啦?这片子可好看了,我期待了好久来着。”我扭头去看麦穗儿,期望找到一个统一阵线的人,然而我看到麦穗儿噙着笑研究着陈列柜里的电影模型。我忍住逃的冲动,不愿意坏了她俩的兴致,咬咬牙,硬着头皮进了影厅,我在自己的指缝里看完了整场电影,手里的零食袋子快要被我绞成碎末。

在餐厅里,高瞻和麦穗儿还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才的电影。我透过窗户上的雾气看着外边的行人,只要有人跑动,我的心便揪成一团,生怕有人变异。“墨墨,墨墨,江墨!”我手被拍了一下,高瞻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没反应,你脸色有点难看啊,你没事吧。”我摇摇头“没事儿,我就是有些害怕丧尸。”高瞻扁扁嘴,握住我的手道歉道:“对不起啊墨墨,我太想看这个电影了,忘了问你害不害怕了,你别怕啊,那些都是假的。”我伸手掐住高瞻的脸蛋儿,哭丧着脸说:“早知道就不逞能进去了,我现在好害怕啊,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变异了。”高瞻反手也捏住我的脸蛋儿笑嘻嘻的说:“我要变异了,我第一个就咬你,把你也变成丧尸,然后在把麦穗儿咬了,我们仨就一起在街上游荡。”麦穗儿歪头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别咬脸,这样我好歹是个漂亮的丧尸。”我被她俩弄的哭笑不得,松开高瞻婴儿肥的小脸,拍拍她的手,让她也放过我的脸。

这家店的白糕果然很好吃,松松软软的,咬一口满嘴香甜,还有被麦穗儿无比嫌弃的榴莲酥也是味道浓郁,高瞻费尽力气也没能让麦穗儿吃到一点点榴莲酥。看着张牙舞爪的高瞻和一副老僧入定模样的麦穗儿,我心里的阴郁散去不少,美食果然可以治愈一切。

彼此道过别后,我便优哉游哉的往家走,从车站到家门口有一条很长的巷子,巷子两边开满了饭店,即使到深夜,也依旧灯火通明。加班的人,玩乐的人,都在街边吃一碗面或者一顿烧烤。不时的有划拳的声音伴随着叫卖声从巷子深处一阵阵传出来,突然脸上触到一点凉意,下雪了。我摘下手套,伸出手去接,袖子上盛着几朵雪花,晶莹剔透的。手很快就被冻僵了,我带上手套,紧走几步,想赶快回家暖和暖和。“小姑娘,红薯要不要,又香又暖和。”街边卖红薯的大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个眼睛在外面,红薯的香味仿佛流淌在整个街区,浓稠的让人迈不动步子。“给我拿三个吧。”我摘下手套手伸进口袋掏钱,然而空空如也的口袋让我有些惊慌,我摘下另一个手套,四处搜寻。

我把钱给丢了,我窘迫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大叔,说话都有些结巴:“那……那个,我的钱……钱丢了。”大叔愣了一下,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这小姑娘也忒不仔细了。”一边把装好的红薯往回放。“这三个红薯多少钱?”我和大叔一起抬头朝声源看去,叶寻江立在我身后,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和黑色的长裤,大叔看看我又看看叶寻江,“二十四,保管甜哈。”大叔直接略过我,把红薯递给他,叶寻江一边递钱一边指指我说:“给她。”大叔一愣,立马笑容满面的把红薯塞进我怀里,“哎呦喂,小情侣吵架呦,吃个红薯立马就甜甜蜜蜜呦。”我急忙解释“我们不是……”我话说一半就被叶寻江拉着离开,地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路面变的湿滑,我被拉的有些踉跄,我使劲儿拉住叶寻江,叶寻江回头疑惑的看着我,你疑惑个鬼啊,你腿多长,我腿多长,走那么快,你怎么不干脆拖着我走呢?我内心不停的腹诽。

我甩开他的手,不禁有些恼怒,我把红薯塞回他手里抬头赌气道:“你哪位啊?”叶寻江拉过我的手,拎着红薯袋放上去轻声说:“天冷,你拿着暖和些。”他松开我的手揉揉我的头发,“中午不理你是有原因的,别和我生气了,嗯?”他语气轻柔“你见到珊瑚盒了,比我预期的早了很多,我以为你走之前才会见到,我忽略了你见到并不一定就能打开。现在这个盒子会引来很多人,我不能再和你接近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受伤。”我抬头看着他,他深蓝的眼睛里盈满了悲伤,他抬手盖住我的眼睛接着说道:“不要乱跑,不要晚回家,不要乱吃东西,不要闯红灯,还有……”他的嘴唇很凉,但也很柔软,在我额头上轻点一下,“不要忘记我。”他松开手,轻轻推了一下我,“回家去吧,记得我的话,安稳的度过你的高中生活。”我机械的向前走着,不时的有雪花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怀里的红薯温热的让人感觉在做梦,我仿佛刚醒一般,停下脚步回头去看,零星的行人中,很容易看到叶寻江,他修长的身影在雪夜里模糊的有些梦幻,我极力忍住追过去问个清楚的冲动,转回身子向家里跑去。

那天是那一年的初雪,那一夜有白糕、有榴莲酥、还有红薯,甜丝丝的香气萦绕在记忆上,但却不是温暖的,一点一点的凉意,落在脸颊上,还有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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