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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两个男人的酒局

谈话永远是这样,核心的话题永远是把外围360度的局外话和局外人层层剥茧都说个遍之后,才会聚焦到中间的人和事上来。

现在,在绕了一大圈之后,他们的话题聚焦到江筱言,聚焦到各自的家庭。不要说只有女人才有偷窥别人家庭的好奇心和八卦嘴,其实男人也一样。只不过,男人不似女人般单刀直入,在讨论八卦时,掩饰和铺垫的手段比女人高明和委婉而已。

客观的说,顾林溪和江筱言的故事令人想偷窥的欲望显然是远远要低于简小宁的。因为,不管他们两个人中间经历了什么,结局是他们现在是夫妻,是一家人。而且,掐掉这九年的空白时间,他们三个人曾经彼此无比的熟悉。

而简小宁的生活,和他生活中的另一个女人,是只能凭想象去描绘的一个影子。

这就好比是看两部电影,第一部电影虽然过程崎岖波折,但是观众跳过中间剧情,已经先看了结局,所以好奇心大打折扣。而第二部电影给了一个开放式结局,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观众当然好奇故事究竟是怎么一点点演绎到这一步的,也会对新人物产生很多揣测,揣测本来就是好奇心的胚芽。

简小宁说:“你和江筱言真幸福啊,从校服到婚纱,真让人羡慕。”

“说实话,我想,我得感谢你的成全。”顾林溪说。

他的这句他那句“感谢成全”的话说的是话是出自真心的。

也许,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他对简小宁是有愧的,虽说爱情这东西,本来就不是退让,而是你情我愿的,可真正面对这个男人时,他心里不免产生“夺人所爱”的愧疚。

他端起酒杯,对简小宁说:“小宁,除了谢谢,我还想说对不起,我……”

他的话被简小宁打断了,简小宁端起酒杯和顾林溪手里的酒杯碰了碰,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说:“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不是我成全了你们,是我和江筱言没有缘分。对我,你既不需要说谢谢,也不需要说抱歉。干杯。”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先干为敬了。

顾林溪也干了,他在两个人的酒杯里又斟满了酒,放下酒壶,说:“好,不说抱歉的话,但是谢谢还是要说的,还是你介绍我认识筱言的呢。”

简小宁笑了:“十几年过去了,现在说谢谢,晚了。”

“十几年前,你不给我说谢谢和对不起的机会啊。”

“那当然,我当时恨不得宰了你小子呢,哪还有心思听你说什么谢谢让你们认识之类的话,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啊。我两年的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是初恋,你说破坏就给我破坏了,我没揍你,就已经够君子了。”

简小宁调侃的话语在顾林溪听来,无疑就是说他原谅他了。是啊,这么多年过去,多大的怨恨都会淡了,同样,多大的愧疚也会变淡。不同的是,怨恨可以淡到忘却,愧疚却会因为新的遇见重新变浓。

顾林溪端起酒杯,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同样,朋友的女朋友,我他妈还爱上了,还爱的不可自拔,不是小人是什么?”

简小宁把杯中的酒一仰而尽,说:“兄弟,说实话,你这话就是我想说的,你说你爱的不可自拔,我比你还不可自拔,结果呢,你轻轻松松就夺了我的爱,那会儿我呀,真的就恨死你了。可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没有你,我和江筱言,我们两个没戏,我都看清楚了,我认命,所以我也不恨你了。”

顾林溪当然知道一个人要从情伤中走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么是时间,要么是新的感情。显然,时间是简小宁原谅他的一个因素,人至中年新的感情也应该会替代旧的感情。他问:“那你现在……我是说,你现在结婚了吧?”

简小宁点点头:“结了。”他说完简单的这两个字,叹了口气,又说:“我这个人呐,命不好,运也比较背。我呀,其实天生就不该找女人。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老天派来给男人念紧箍咒的。”

“我不同意你这话,”顾林溪说,“你说我们男人图什么?还不是图有个陪自己吃苦,爱自己的女人?”

“那如果这个女人爱你,你又不爱她,她愿意陪你吃苦,你又不愿意她看你狼狈的样子怎么办?”简小宁反问。

顾林溪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两个人的酒瓶见底了。

当新酒瓶开启的时候,顾林溪笑着问了一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简小宁举起了杯。

清脆的酒杯相碰的声音在酒吧的轻缓的音乐里显得格外和谐和欢快。

顾林溪甚至忘了自己来见简小宁的初衷了,也许,他本身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见他。十年未见,也许他就只是单纯想知道这个昔日朋友的生活状况,也许他只是想知道简小宁和江筱言说了些什么。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了,他只想喝酒,只想就这样两个男人随便聊聊……

简小宁似乎是醉了,他说:“男人啊,有家有事业当然最好,就像你,老婆是你爱的,婚姻是你选的。但是,有些男人,比如我,有家不想回,老婆有病你得哄着,老丈人、丈母娘蛮横无理你得挨着。出门对客户得假笑,进门对家里人还得假笑,我都快精神分裂了。你知道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顾林溪摇了摇头。

简小宁叹气:“孤独。那种透彻心扉的孤独。有一段时间我连咬我的蚊子都不舍得打死,感觉像是个伴,你说我该孤独到什么地步了?”

邻桌嘻嘻哈哈的一对小情侣突然发出了一阵突兀而尖锐的笑声。酒吧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笑声来源处望去。小情侣显然是意识到了他们的失态,女孩向他们做了一个道歉的吐舌头的鬼脸就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喝起来了。

简小宁对顾林溪说:“你看,人呀,就活个年轻时候。想怎样就怎样,管他别人什么眼神。想笑就笑,就算是尴尬了也可以吐个舌头,做个鬼脸,然后就继续自己的事情。这就是年轻的资本。不像咱们啊,时时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就像是夹着尾巴做人一样。”

“我们也曾年轻过。”顾林溪说:“而且年轻人最终还是得往我们夹着尾巴做人的路上走的。再说,我们又不老,青春还常驻着呢。”

“还谈什么青春?我现在呀,就盼着快点老,人老了很多事就不用管了,人老了,离死亡也就更近了一步,终归不得有一死吗?”简小宁不屑地说。

“你呀,这是悲观思想,这想法不对,”顾林溪的舌头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发硬了,“我给你说,上大学那会儿,我又自卑又悲观,因为我穷啊,经常被催缴学费的感觉,就是低人一等的践踏自尊心啊,那时我就觉得全校没有一个比我更难熬的学生。可是等我在社会上混的时候,才知道比起社会上的苦,大学时候的苦算个屁呀。我的那些苦,你想象不来啊,可我都熬过来了呀。”

简小宁的舌头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打结了。他说了一大堆话,尽管吐字不清,但是顾林溪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以为你的那些叫吃苦?顶多就是缺钱,缺钱正常的很,谁不缺钱?你说我悲观,我他妈不是悲观,我就是这日子过得呀窝屈。有家不想回啥感觉你知道吗?有家怕回啥滋味?你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那不是刺激,是恐惧,是崩溃。你目睹着她发脾气、哭泣、自伤、自残,你得把自己也想成一个神经病才能不发疯,才能麻木不仁。你懂这叫什么日子吗?你当然不懂。”

顾林溪拍拍简小宁的肩,说:“小宁,上大学那会,你呼风唤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羡慕你,嫉妒你,可我却一点儿都不讨厌你,除了你不嫌贫爱富之外,还因为你特别乐观。我就对自己说,我得向你学习。所以,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你还是得乐观,有些情况慢慢就好了……”

简小宁抬起胳膊摆了摆手,说:“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情况。”他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我老婆这里面,大脑,神经系统出了问题,躁狂抑郁症,情感障碍症。”

简小宁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哭了。

午夜,两个醉酒的男人都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江筱言回到了家,家里没有人,冷冷清清的。

此刻,她很想和亲近的人待在一起,她需要温暖,需要倾诉,她心里堵得发慌,胸腔内有说不清楚的复杂的东西把她整个人胀的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她突然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呆着。

可是,家里没有人。顾林溪不在,蒙蒙也不在。她给顾林溪打电话,电话居然是关机的。她又把电话拨到蒙蒙姥爷那儿,得知女儿已经写完了作业正在玩呢。女儿还在电话上撒娇今晚要住姥姥家,她允许了。

家里静得有些让人发冷。而江筱言此刻偏偏不喜欢这种死一般的静寂。她烦乱地坐在沙发上,又心烦意乱地走到书房,她打开电脑,想写点东西,可是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也没敲出几个字来。

很多已经忘得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清晰而奇怪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像电影一样回放。

她的思绪回到了大学,回到了她那青葱的岁月……

江筱言的回忆被一阵突然的噪音打断了。起风了,风很大,风吹得窗户不断摇动,风声在屋内屋外形成阴森森的“嘘嘘呜呜”的回声。

她走过去,关上客厅的窗户,她能明显闻到风中尘土的味道,透过各个楼房上投影下去的灯光,她能看到小区里的树枝树叶在风中猛烈摇曳着,沙尘暴来了。

她又检查了下各个卧室的窗户,回到客厅,在沙发在坐下来。风声依然听起来很惊悚,尘土的味道依然能时不时地冲到她的鼻子里。她烦躁地拿起手机又拨起来,可是手机里依然传来的依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

已经十一点了,窗外的风越刮越大,顾林溪还没有回来。江筱言的心从一开始拨打不同电话的愤怒到后面的担心,又随着时间和风声演变成了恐惧。天气这么坏,他又开着车,会不会……

她强迫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坏念头压下去,她拿过书想看会儿书,可是什么都看不进去,她想写点东西,可是她仍然什么都写不出来,她什么都不想干。她去卫生间洗漱,她想用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清醒。

十二点。

十二点半。

一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寂静的屋子依然死气沉沉,窗外的风似乎刮的没有那么紧了,风明显小下来了,可是依然有着令人悚然的声音。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在这样的黑夜里听起来是那么令人恐惧。

江筱言像个木雕一样坐在床上。她在等,等关机的丈夫回家。床边上,扔着的是她自己的手机和一本包着白色书皮的书。

顾林溪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在家门口,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掏钥匙的时候,他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三点四十了。

他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小心翼翼地压开了客厅的灯,轻轻地拉开鞋柜,换上拖鞋,又抬高脚步慢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他的酒已经清醒了一半,至少他此刻的思维是清醒的,头还是隐隐有些疼,他把手放在后脑勺使劲揉着,酒劲使他的胳膊和手有些发软。揉了几下,他把手从头上放下来,背靠着沙发躺下来。

口干,口渴,想喝水。他懒洋洋地起身去倒水,步子依然走得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任何声响来。端着水回到客厅,他喝了几口,放下杯子。

很困,想睡觉。

在去卧室之前,他先是习惯性地去女儿房间看了看,却发现女儿并不在卧室,他于是悄悄退了出来。然后,他在手心哈了一口气,闻了闻,还是有明显的酒味。去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他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没敢打开灯,他想悄悄睡下来而不吵醒妻子。可是,他还没走到床边的时候,床头的灯亮了。他赫然看到妻子江筱言正坐在床头上,冷着脸看着自己。

“呃,筱言,你怎么还没有睡?我……回来晚了。”顾林溪看着妻子充满怒气的脸,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江筱言不说话,也不质问。但是,眼泪却从她的大眼睛里往下掉。

顾林溪有些慌,他本来就心虚,一看到妻子的眼泪就更加手足无措了,他本能地去拭妻子的眼泪。

江筱言拿胳膊挡开了他的手,冷冷地开口了:“你喝酒了?”

顾林溪小声地承认:“喝了一点儿。”

“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顾林溪赶忙解释:“没有,没有。筱言,我喝了酒,怎么敢开车呢?我是打出租车回来的。”

“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江筱言的责备声音虽然不大,力度却一点也不比大声吼叫显得小。

“手机没电了。”顾林溪说的是实话,手机确实是没电了,他昨晚忘记充电了,早上又在实验室忙活了一早上,下午开会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江筱言不再问他任何话,只是简单说了两个字“睡觉”,就撇下满身酒气的丈夫,自己一头埋进了被子。任顾林溪怎么喊她的名字,任顾林溪怎么拉她的被子,她都背对着他,不做任何回应。

顾林溪喝了酒的脑袋本来就胀得难受,现在心里一急,越发感觉全身沉重,好像他的两条腿和两只脚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硕大的身子了。

他在床边愣了愣,用手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默默地脱了鞋,爬上了床。他又试着去拉江筱言的被子,可惜还是没有拉开。他索性就隔着被子,把被子和被子蒙着的江筱言都努力搂到自己的怀里来,说:“我知道让你担心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啊。”

半晌,江筱言开口了:“以后别这样,你有事回不来,怎么也应该想办法给我打个电话啊,开个车出去,半夜才醉醺醺的回来,外面又刮这么大的风,我能不担心吗?”

如果是清醒的、没有喝酒的顾林溪,他可能会软言细语地给妻子解释自己今天晚归的原因和理由,如果他今天没有受到刺激,他也许也会给妻子说很多话。但是,事实却是他喝酒了,他心里很难受,酒精让他此刻头痛欲裂,而妻子那张美丽的脸和露在脸上的关心、焦灼都让他觉得幸福不已。

酒能乱性是真的。

他一把把江筱言揽到自己的怀里,亲她,吻她,两只大手在妻子细腻的肌肤上摩挲来摩挲去,他所有的语言都化作了他那男性的躯体荷尔蒙,他的妻子也回应着他,他们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蛇,一起往幸福的洞穴滚去……

完事的顾林溪,精疲力尽的打起了匀称的鼾声。

江筱言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挨着丈夫侧躺着,听着他匀称的呼吸声,突然才想起来她有很多话要给他说,她要告诉他简小宁的事。可是,顾林溪睡得很香。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江筱言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最近,她真的很忙,手头的稿件累积成山,自己的书又处在一个无法往下进展情节的瓶颈期,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她有种精疲力尽的困倦。与简小宁的会面又让她心绪烦躁,心生怜惜。

第二天早上,顾林溪的生物钟在闹钟响起之前就叫醒了他。头还有些晕,后脑勺隐隐还有些疼。

他看了看身边睡着的江筱言,那张脸看着亲切而好看。

他看到筱言的眉皱了一下,又松开了,也许是做了什么梦吧。

就在江筱言的眉毛一皱一松的过程中,他清晰看到了妻子双眉之间的三条川字形的皱纹。

他心里有些疼,有些难受,他对自己的粗的细的皱纹都能坦然接受,都没有产生过什么多余的悲伤情绪,但是当他看到筱言的皱纹时,心里却隐隐产生了心疼的感觉。筱言,本来是个漂亮的人,至少在他顾林溪看来,筱言真的是很好看的,尤其当她每次喊他“哥”的时候,他老觉得她也就是十八岁的样子。

但是,筱言的这三条皱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他反思自己,是自己太忙了吗?为什么到今天才看到她的皱纹?可是不管多忙,他们也是天天进一个家门,睡一张床啊。那么,是他太忽略她了吗?这样说,好像也不公平,从他内心来说,他从来没有忽略过她。

他想用手抚摸一下那三条皱纹,但是他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筱言睡得那么想,也许还在做着一个什么梦,他怕自己吵醒了她。昨晚她肯定没睡好,等自己等了半夜,又担心了半夜,现在让她再多睡几分钟吧。

他坐起来,想看看时间,但是一动弹,头就又疼开了。他本来想轻轻地穿衣起床,不吵醒妻子,可是,江筱言还是醒来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问了句:“上班时间到了?”

顾林溪说:“还没呢,你再睡几分钟我叫你。”

“我早上不去单位,我今天有采访,十点半的。你一会儿别叫我,让我再睡儿,困死了。”江筱言迷迷糊糊说了这几句话,就把头又包到被子里面睡觉了。

顾林溪把牛奶热到保温杯里,把面包片放在餐桌上,给江筱言留了个纸条,就出了门。

他首先得去开他昨天停在B大学的车。他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等他到达目的地,开上车准备返回的时候,路上的人已经多起来了,这个城市已经到了每天人最挤的上班早高峰了。

开着车,他的思绪却飞回到了昨晚和简小宁会面的场景上。他在酒吧醒来的时候,简小宁已经走了。他不知道简小宁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先悄悄走了,但是他不觉得他失礼,也不怨他。

他对昨晚两个人的对话有些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他记住了一个病:躁狂抑郁症,他也知道简小宁的爱人得的就是这个病。

从学术角度来讲,作为大学老师的顾林溪知道这是一个盛行心理压力的时代,也是一个流行焦虑和抑郁的社会,竞争让人们变得焦躁和不安。但是,从实践层面来说,纵然顾林溪听过、见过一些被心理疾病折磨的案例,但是当多年未见的简小宁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他的爱人得了躁郁症的时候,顾林溪心里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虽然他并不完全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病,但是他隐隐约约知道既然跟“抑郁”有关,肯定就是抑郁的一种。抑郁症,他是知道的,他没法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总是会出现一些抑郁症患者自杀的新闻,国际医学已经把抑郁列为自杀的第一类病症了。

现在,顾林溪开着车,眼睛虽然盯着前方,但是思想却没有集中到路况上。

开车最忌走神,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和刹车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惊吓之余,他机械而又熟练的踩了急刹车。

好险!对面的一辆车距离他的车只有不到10公分了,差一点点,两辆车就碰在一起了,他后怕地头上冒出汗来。

他彻底清醒过来,具体说是被吓清醒了。

对面的司机摇下车窗,冲着顾林溪大声咒骂道:“你会不会开车?不想活了吗?不想活,也别害人啊。”

他连忙连声道歉,然后司机又骂骂咧咧说了几句,把车往后倒了倒,开走了。

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重新发动车子,收了收神,开车了。虽然他的心里还是一团乱糟糟的感觉,但是有了刚才差点撞车的惊吓,他尽力把全部心思收回来。

车子经过了C大学的校门口,C大学几个鲜艳的大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顾林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在C大学工作。

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顾林溪突然改变了回学校的想法,他开着车从单行道上绕过去,绕进了C大学。停好了车,他才拿起电话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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