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车窗外近在咫尺、灯火通明的主楼，傅谨深淡淡地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不打算承认吗？”
乔安澜一言不发。
傅谨深转过头去，就着窗外的灯光，就看到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乔安澜的眼眶里砸落下来。
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伸出手去。
乔安澜挥开他的手，转身就去开车门。
傅谨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回来，乔安澜却突然失控，尖声大喊：“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发疯一般挣扎着，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天知道他一个病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那箍在她腕上的手几乎要捏碎她的骨。
傅谨深也陡生恼怒，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恼怒什么，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报复乔家，他就心生燥郁。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他深深吸气，一股郁结之意堵在胸口，“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乔安澜被他死死地压在座椅里无法挣脱，心口有密密麻麻的痛意蔓延开来。
她厉喊出声：“没错！我是要报复！我要报复他们每一个！所以我才接近你，所以我才会留在你身边！因为你是我用来报复他们的最好的工具！”
肩膀上的力量渐渐消失，傅谨深慢慢松开了手。
他淡漠幽深的眼神刺伤了乔安澜，她斜靠在那里，不知不觉间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你猜对了，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她笑，分不清是讽刺还是自嘲，“如果不是为了利用你报复他们，我又怎么会接近你呢？”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我应该没戏了吧？”
傅谨深没说话。
乔安澜苦涩地牵了牵嘴角，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的，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她伸手去推车门，却再一次被拽了回来。
面前的男人薄唇紧抿，眼睛里满是血丝。
“抵消了。”
乔安澜神色茫然地望着他。
他攥紧她的双臂，“昨天我不是惹你不开心了吗？今天就当抵消了，可以吗？”
他在说什么？
“傅谨深……”她脸色苍白，几乎不能呼吸了，“你……”
“可以吗？”他像个孩子般固执地追问，“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乔安澜怔怔地望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地滚落。
傅谨深眉心紧皱，再抑制不住内心那狂乱的情绪，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不要哭了……”他声音低哑，“我不会赶你走，我也不会在意你到底为什么接近我，真的……你别哭了。”
乔安澜也极度痛恨自己的眼泪，可是他这样亲密地抱着她，用这样温柔、甚至是请求的语气同她说话。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被珍视的，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没人在意的存在。
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已经离开的母亲，再没有人会这样抱着她、哄着她。
而他的怀抱，虽然并不温暖，可在这一刻，却彻底击碎了乔安澜用来隐藏真实情绪的外壳，使得她痛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