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要用脚去丈量皇宫,晴光一定觉得皇宫十分宏大,走三天三夜也走不完。然而她现在是个阿飘,瞬息间就可以穿越整个皇宫,不出半日,晴光就把皇宫上上下下游览了一遍。
当然,期间她在不同的井边、池塘里、榕树下发现了不少阿飘,各个披头散发死相凄惨,看服饰也有不同的朝代,看来自古宫中就不太平。好在他们都是地缚灵,只能留在原地不能擅动,晴光大着胆子,找了个面目比较齐整的阿飘问了现在宫中的情况。
“呦,新面孔呀,这么年轻漂亮没多活几天真是可惜了。看你身上的衣服,难道又改朝换代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这个阿飘看起来是个前朝小太监的模样,面无须发的脸上除了有些青白,看不出死人的痕迹。
晴光仔细想了想:“现在是祁天元年。”
小太监阿飘点点头:“哦,还是那个新登基的皇帝,那我就有所了解。这位姐姐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今天宫中那么大动静,又烧花神又烧神殿的,这是为什么?还有,花神到底是什么?”
小太监瞪大眼睛看向晴光:“难不成你是什么千年老鬼,今天才醒过来?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是仔细地给晴光“科普”了一番。
花神宫原是一个与皇权并存的宗教政权,是祁国上下的信仰所在。花神宫的宫主自然就是“花神”――它只是一个头衔,没什么实权,但连皇帝都要对她恭敬有加。
然而花神宫,正是皇帝幼年时饱受凌辱的地方。他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废了花神宫,抓捕花神。然而花神还是在教徒的掩护下逃走了,月前才被追回。
皇帝向占星监选了个“吉日”――也就是今天――处花神以火刑,同时火烧花神殿,让花神宫就此覆灭,永世不能翻身。他还命令大部分宫人们前来观刑,看他们尊贵的花神“陨落”。
祁国人民对皇帝这一不尊敬“神明”的行为表示愤怒,好几个州直接揭竿起义,都被皇帝暴力镇压。隔壁几个小国见祁国内乱,趁机联合起来攻打祁国。总之,内忧外患不断。
晴光瞠目结舌,万分不理解:“这么说来,动摇花神宫是个积民怨、不讨好的举措,可皇帝才刚登基,为什么要一意孤行,与百姓为敌?”
“百姓?”小太监阿飘冷笑一声,“我看他根本就是为了报私仇才登基当皇帝的,哪里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晴光看他面色不愉,小心翼翼地接着问:“那你口中说的、皇帝的私仇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你看见过他的眼睛没有,自古帝王有异瞳、重瞳的,可没见过像他这样天生赤目的。他一降生就如魔星降世,吓死了接生的产婆。好巧不巧,在他出生前一晚,占星监的大祭司向先帝上报将有灾星降世,因此当先帝看到他的眼睛,心情如何就不难想象了。王室对外声称右妃生下的是死胎,暗地里把还在襁褓里的小皇帝丢在花神宫门口,想让圣洁的花神宫收留他,镇压‘灾星’的戾气。
这些都是烂在死人嘴里的秘密,除了先帝、占星监的大祭司,连右妃本人也不知道。不多久,右妃就因产后郁郁寡欢撒手人寰了。花神宫的人不知道她们在门口捡到的弃子是皇室血脉,只将他和其他收留的流浪孤儿放在一起抚养。第二年,左妃生下一个皇子,先帝欣喜若狂,立即就下召封为皇太子,小皇帝就这么被他抛之脑后了。
小皇帝在花神宫里过得不算平静。他的赤目让大多数人怕他,恶他,排挤他,连小花神天生体寒,要月月佐他的鲜血作汤食,他也这么活过来了……后来,皇太子突发疾病,先帝派人把他接进皇宫,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世。本以为脱离了花神宫的苦日子,没想先帝竟想用秘法转移他的寿命给皇太子,他发现太晚,寿命已经转了大半出去,他最后苟延残喘拖着半条命逃出皇宫。逃亡半路又被花神的人抓住――原来花神对他的鲜血上了瘾。他被花神关在小黑屋里充作‘粮食’几个月,后来先帝的人找来,和花神宫的人起了纠纷,他才趁乱逃了出去。
此时他已经万念俱灰,对这个世间充满绝望。没想到峰回路转,遇见他母亲曾经的部族。右妃本是部落公主,进贡给先帝后逐渐与部族的人失去了联系。正巧该部族处于青黄交替的时期,老族长病重,几个儿子又相互争斗最后同归于尽了,本以为江山将要后继无人,没想到还有公主的遗腹子。老族长派人来把皇帝接回部族继位。皇帝便借着这个部族起势,最后吞并了祁国,登上皇位。
你说他寿命已无多,当上皇帝后能不抓紧时间找先帝、大祭司、花神、皇太子等等复仇吗?哪里还管百姓是不是处于水深火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