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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柳絮年龄还小,不懂得政治的深浅,即使像乔菽萍这样的成年人,她也摸不清新政权诞生后,那些工商业资本人士将会何去何从。乔菽萍出于对父亲命运的关心,曾问过江薇,政府会没收他们的资产吗?江薇说,怎么会,只要他们真心拥护共产党,与这个国家休戚与共,干嘛要没收他们的产业。江薇还说,特别是有些民族资本家,他们在民族解放的关头审时度势,不为国民党反动腐朽政权卖命,且帮助过我们,没理由那样做呀。当然,对那些死硬分子,甚至身上背负血债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乔菽萍的父亲除了经营豆腐生意,还经营一家名号为“荣盛”的商行,有一定的规模,雇佣七八个伙计,倒也合法做生意,没有不良劣迹。当一九五〇年十月抗美援朝爆发后,荣盛和其他有实力的企业一样,主动捐款献物,得到了政府的褒奖与肯定。正如路明远赞扬的那样,这些资本家都是有良知的人,他们对国家的这份特殊贡献不能被忘记。

槐树巷镔铁张和云裁缝倒是被街道上的负责人警告过,要他们除了合法经营,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新社会了,从前的那种暧昧关系再不能有了。尽管他们狡辩说从没有那事,但过后云裁缝对偷着找她来的镔铁张说,你这不是害我吗,求你以后别再来了。特别是皮匠曹被镇压后,这女人看来是害怕了,她对镔铁张说,不听政府的忠告那是要倒霉的。其实在此之前云裁缝和男人们的暧昧不止这条小巷,别的街巷也有人夜里偷偷过来。被警告后,云裁缝至少从表面上不敢再胡来了,门前一下子变得安静。

柳絮和以往一样,每天背着书包上学,张二依旧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等候。之前张二虽说因抓特务有功,得到了表彰,但他不好好上学,仍然顽劣成性,老师家访过好几次。倒是柳絮的话他听得进去,她带着威胁的口气对他说,你再旷课我就和你不玩了。立马张二就绵羊了。课堂上张二趁老师背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底下小动作不断,影响别的学生学习,后来不知哪位学生给老师报告说,把张耀昌交给柳絮管,只有柳絮的话张耀昌才听。老师明白了,过后把柳絮的座位和张耀昌调到了一起,并交代给了柳絮一项任务,要她帮助张耀昌共同进步。果然有了成效,期末考试后他的分数不是垫底的了,甚至往前提了一大截。柳絮夸奖他,对呀,早该这样了。

放学后,张二对柳絮说,别急着回家了,你跟我们一块去公园玩吧。柳絮答应了。

在城南不远有片树林,中间的空地上塑有孙中山先生的雕像。从一九二六年到五十年代,这里是河都的文娱中心,闲暇时市民们纳凉、散步、游玩。抗战时期河都文人荟萃,他们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在这里搞演讲、宣传抗日思想,还有五花八门的曲艺杂耍,形形色色的河都小吃,来来往往的南腔北调……树阴下的茶摊,密林深处的戏园,热闹非凡,散发着浓浓的文化味道。

原先这里是一片水坑窟沱,周边是荒滩坟茔,野草丛生,很少有人活动。为纪念孙中山先生逝世一周年,政府用以工代赈方式组织大量的民众迁坟茔,推土包,填窟沱,开展植树造林活动。二十多年间,这个被称作“中山林”的城市公园已经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抗战时期在林地里建有忠烈祠,供奉着张自忠等抗日牺牲的将领和几千名陇原籍抗日阵亡将士的牌位,在三楹石牌坊上面有蒋介石题写的“浩气长存”四个字。随着抗战结束,大批难民和众多文化人士返乡,河都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经济文化的急剧衰退期。从这个时候起,这片林地逐渐被蚕食,到六十年代孙中山铜像被迁移,这座林地公园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了,如今仅仅只剩下一个地名在诉说往日的故事。

正值深秋时节,林子里的枯叶落了一层又一层。孩子们奔跑,嬉戏,在片片坠落的黄叶里,柳絮不禁旋转起舞,那情景让张二看得发呆。

就在林地的小路上,柳絮看到了并肩走来的叶尔康和乔菽萍,她急忙躲在了树的背后。以往在学校柳絮每天都能见到乔菽萍,但她不敢上前说话。听母亲黄云香说,这位表嫂与表哥已经不是一家人了。她问母亲,这是为什么?黄云香说,小孩子家就别问那么多了。至于表哥去哪里了,母亲说连你爸都不清楚,我哪知道。

这天叶尔康找到乔菽萍就是要告诉她,他明天就要去百公里以外的银厂沟了,不定啥时候才能回来,走之前就是想和她短暂地告别。乔菽萍说,那行,咱们走走吧。

志国中学离中山林不远,穿过南关大街就到了。他们只顾了说话,没有看到树后柳絮端望的眼神。

柳絮不知道这些,当然她也不清楚这对男女昔日曾是恋人。

“你看什么呢?”张二走过问她。

柳絮不语,反而撒腿往回跑了。

“她这是怎么了?”不明缘由的张二站在那儿思忖。

待回到家,柳絮把看到的告诉母亲,并问道,他们熟吗?黄云香听了也有些奇怪,但对女儿只说了句,他们是同学。

之后柳絮在校园里依旧能见到乔菽萍,但她再没见过叶叔叔到学校来找过乔老师。

当冬天到来的时候,几个少男少女去看雪。在城市灰蒙蒙的天空下,到处都是烟雾缭绕,去野外赏雪倒还真是一乐趣。

是张二提议去郊外的,他的年龄大,一切主意当然由他拿。原本张二想和柳絮两个人去,但柳絮不愿意,害怕别人见了说闲话,提议叫上杜峰和他妹妹杜娟。张二有点不情愿,主要是杜峰像苍蝇一样老是围着柳絮转,他心里不舒服,恨不得想揍杜峰一顿。

到郊外去看雪,柳絮自然而然联想起古时候文人墨客赏雪的情景与乐趣:深山密林,茅草小屋,炉火一盆,烧酒一壶,吟诗作词,对酒当歌。可惜她做不了墨客,深奥难懂的古文诗词最令她头疼,这也是她语文成绩一直不好的原因。

路边树林分外清净,树上挂着雪,把枝条打扮得分外漂亮。在一片林子里,他们把单车靠在树干上,吼一嗓子,积雪噗噗往下坠落。疏密相间,银装素裏,没有脚印,也不见了小路,大雪掩盖了一切不美好的东西,感觉像是到了童话世界一般。他们没有附庸风雅之俗,当然也不会对酒当歌,吟诗作赋,更没有那深山小屋里炭炉烧酒的神仙境界,无非就是堆堆雪人,打打雪仗。

玩累了,柳絮站住高坡上凝神。

片刻后,她仰头望向天空,缓缓闭上眼睛,伸开双臂,感受雪落的景致。她分明陶醉了,那静美的模样让杜峰看呆了,难怪古人要把雪花比作“未若柳絮因风起”,莫非她的名字因此而来?柳絮与雪花,一样的轻盈美丽,一样的充满了灵性与诗情,意境深远,给人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张二不懂这些,只觉得柳絮美若天仙,自叹弗如的结果是像她这般跟雪花一样纯美的女子永远不会属于他,至多在梦里才会有。

就在柳絮沉醉的时候,杜娟捏一团雪抛了过去,倒也没有恶意,无非就是想吓她一跳。谁知受到惊扰的柳絮脚下一滑,身子倾斜,瞬间从坡上滚了下来。

张二撒腿冲了过去。

柳絮倒是被张二接住了,但惯性使得两人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倒下时,张二的胳膊撞击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他发出一声疼痛的惨叫。恰巧就是这一阻挡挽救了柳絮,倘若没有张二的胳膊铺垫,柳絮的脑袋会直接磕在石头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好,张二只是轻微的骨折,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柳熙荫夫妇提着礼品到滨铁铺去探望张二,感激的话自然会说一大堆。这是柳熙荫第一次登张家的门,尽管镔铁张以往很看不上柳熙荫,觉得柳熙荫财大气粗,对槐树巷的人不屑一顾的神气劲,没少在背后说他坏话。但毕竟上门的都是客,不能没了礼数,镔铁张拿出好茶款待,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后来镔铁张要留他们夫妇吃饭,柳熙荫婉言谢绝了,说过几天在“淮扬楼”摆一桌宴请镔铁张一家,千万不能推辞。

镔铁张感觉脸上有光,能得到柳老板的邀请,而且是在“淮扬楼”,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享受到的待遇。等送走了柳氏夫妇,他转而骂起了猪蹄杜,说都是他家女子惹得祸,连个面都不露,什么人哪!

地处闹市的“淮扬楼”是一家经营南方菜系的饭店,过去都是达官贵人出入的场所,因过去的几任省主席都是南方人,可见“淮扬楼”是什么档次了。虽说现在是新社会,只要口袋里有钞票,谁都可以进入,但又有几人能舍得掏那个腰包。

去过了,开了眼界的镔铁张逢人就炫耀,到底是“淮扬楼”,富丽堂皇不说,就那吃饭的家什咱们哪里见过,金光灿灿的。

有人问,发横财了,敢进“淮扬楼”了?

他说,哪里,我哪有那排场,是人家柳老板请我们一家。

也有人说,莫非你和柳老板要做亲家不成。

他说,别乱讲,这话不能随便讲的,让人家听了成什么了。

这话若放在以前镔铁张早咧咧上了,甚至还会大言不惭地说些难听的话来。好些年前,还穿开裆裤的张耀昌和柳絮在一起玩耍,有人开玩笑说,张掌柜的,等将来你儿子长大了讨絮儿做媳妇挺合适的。镔铁张明知儿子高攀不了人家,却鼻子里哼一声,嘁,笑话,哪家的儿子好端端要娶一个“婊子养的女儿”。

这主要是以往柳熙荫每每坐黄包车到巷子里来,从来没给任何人打过招呼,惹得镔铁张愤愤地吐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呸,不就有两个钱嘛,能什么呀!”这倒不是因为柳熙荫财大气粗目中无人,自黄云香住到槐树巷,柳熙荫虽说隔三差五回来,但大多都是晚上,巷道里黑咕隆咚的,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些街坊。即使偶尔某个人他见过,不知人家名姓,总不能管认识不认识都打招呼吧,除非神经不合适了。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张家的家境和柳家比起来那不可同日而语,同为生意人,一个是堂堂正正的资本家,一个是镔铁匠,身份地位根本无法比拟。柳熙荫经营着河都城最大面粉厂,平时可以穿戴长袍马褂出入高档饭店,身边还有鲜嫩的小妾随从,可谓胡同里风光第一人。镔铁张打小因家境贫困,千里迢迢离开陕西岐山老家投奔远方亲戚,在河都的一家手工作坊的镔铁铺子当伙计,整天叮叮咣当卷烟筒、砸簸箕、铸造生铁炉子。长大后,镔铁张时来运转娶了掌柜的女儿,摇身一变当了少掌柜。因老掌柜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向他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将来生了娃,必须跟母姓,张家的香火万万不能给断了。这不难,答应就是了,他家弟兄好几个,传宗接代不在话下。为了让老掌柜放心,他索性连自己的姓也改了,自此变成了镔铁张。虽说后来他继承了张家的营生,做了掌柜的,但和柳老板比起来,只能望其项背,至多吃喝不愁,有些小酒品呷而已。就这,明知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连人家庶出的千金也不可能高攀上,却口出狂言,说婊子生养的女儿白送都不要,意思是我家儿子金贵着呢。

如今因了柳絮的事请,镔铁张被柳熙荫捧为座上宾,似乎被高看了,感觉美滋滋的,再不敢狂言了。

也因张二救了自己的女儿,黄云香也不像以往那样讨厌张耀昌那个二货了,即使柳絮想和张二在一起玩会,她也不那么刻意阻拦。但她背地里仍会告诫女儿,一个女孩子家再不能到野地里去撒欢了,让人知道了笑话。还说,和男孩子交往要有分寸,按过去在乡下,像你这般年纪该寻婆家了。

黄云香絮叨时,柳絮不吭气,你说你的,她有她的主意,一旦接了母亲的话,又会招来一大堆说教,索性保持沉默。

这些日子柳熙荫到槐树巷来的次数少了,黄云香心里不高兴,嘴上却说,不来才好呢,谁稀罕。柳絮长大了,也懂事了,宽慰母亲说,我去看过爸爸,他就在面粉厂,忙得很。黄云香不接话,鼻子里哼了一声。

之后的一个夜晚,柳絮被尿憋醒,跳下炕到墙根的桶里方便,回到炕上发现母亲不在。这几日她都是和母亲住在一起,感觉奇怪,妈妈去哪了?她再次下地开门,到了廊檐下,刚想喊,听见隔壁的厢房有说话的声音,虽听得不很真切,但她知道那是父亲,不知昨夜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没有多想,回到屋继续睡觉。

到了第二天一早,柳絮起来准备上学,走出屋子,看见母亲正在院落里扫雪。夜晚下了一层薄薄的小雪,虽寒冷,但空气分外清爽。她问,妈,昨晚我爸回来了?黄云香答道,是,回来很迟了,现在还在厢房睡着呢。柳絮再没有说什么,也没问为啥不睡在堂屋,厢房多冷啊。大人的事她不想知道太多,但能看出母亲的心情很好。

“快放寒假了吧?”黄云香问。

“是,还有几天就期末考试了。”柳絮回应着去了墙角的茅房。

这天和往日一样,柳絮在巷口与张二一起踩着积雪,走向学校。在路上不期遇见了云裁缝,尽管她用围巾把整个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但他们还是认出了她。但她没有想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头一低急匆匆进了巷子,没有回头。

柳絮纳闷:“她这么早去哪了?”

张二坏坏地一笑:“可能找别人给她打‘苍蝇’去了。”

柳絮莫名:“说什么呢,这大冬天哪来的苍蝇,再说她干嘛要找别人打苍蝇?”

张二自知说漏了嘴,忙掩盖:“对,这冬天不会有苍蝇,连臭虫也没了。”

柳絮瞪他一眼:“这大清早的,你怕是还没睡醒吧。”说完脚下加快了步子。

“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当心滑倒了。”张二赶紧跟上。

小孩子们不会知道这个看似胆小的云裁缝不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居然是个隐藏很深的特务,即使皮匠曹和她曾在一个被窝里滚,他至死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姓钱,真实姓名叫夏云,过去那个“影子”站长任荻义的许多指令就是通过这个女人传递给属下的。即使她和皮匠曹住在一个小巷里,在传达指令时,她也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一张写好的密信偷偷塞进他的门缝。

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上峰的消息了,昨天晚上突然有人借夜色敲了她的门,三长两短,她知道是谁了。待拉开门,一封信插在门把手上。她急忙把信藏在身后,又往两边瞅瞅,看见一个黑影往巷口去了。回转身进了屋子,夏云把灯点亮,打开信一看,见上面仅写了三个字:老地方。那笔记她是熟悉的,他到底又出现了。

老地方就是任荻义以前购置的一处住所,在东关的一条小巷里。夏云知道是有任务了,遂穿了衣服出了槐树巷。

果然任荻义就在那里等候。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被他们给抓住镇压了。”

“布告上有我的名字吗?哼,他们想抓住我,没那么容易。我去了外地,今天刚到。这次回来,我们得有行动。”

夏云有些疑虑:“风声这么紧,到底是什么任务?”

任荻义牙缝挤出两个字:“杀人!”

夏云一惊:“目标是谁?”

任荻义望着她:“他就在你们巷子里。”

夏云似乎有所明白:“是柳熙荫?”

“对,就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夏云想知道究竟。

任荻义冷笑:“你这话问的可笑,为什么不会是他?”

“可……”夏云期待答案。

“就因为他和共产党穿一条裤子。我们这是杀一儆百,就是要给那些倒向共产党的商人和老板们以颜色瞧瞧,别以为天下真是红色的了。”

“你这是要我去执行?”夏云有些忐忑,这段时间镇压反革命,她听着都胆颤。

“不,你去找佘雨。”

“佘雨是谁?”

“他在炭市街,给一家煤场当账房先生。你明天去见他,接头暗号是‘要五百斤煤,家里来亲戚了。’”

“行,我记下了。”当下夏云要走,任荻义叫住了她,“今晚别走了。”

以往任荻义从没对她有别的想法,哪怕她长得风骚,他也从没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你是说要我住在你这?”

“怎么,不那么情愿?”任荻义笑了,“我是说这么晚回去被人碰上容易引起怀疑的。”

夏云只好住下了。

翌日上午,夏云装作买煤的客人,到了炭市街,谁知佘雨不在。问去哪儿了,有人答复,他辞职已经离开这里了。夏云不敢耽搁,当下又去了东关,想告诉任荻义佘雨联系不到,得另想别人。谁知等她去了,面对的竟然是公安人员黑洞洞的枪口。

到了这会,夏云也不想反抗,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在被带到公安局后,她丢掉了任何幻想,把所知道的全部供述了出来。其实她在判断上发生了错误,以为自己暴露了。原来这天一早她急忙离开,就是她的突然出现,加上她匆匆的行踪引起了居委会大妈的怀疑。原因是这所房子很久没见有人住了,昨天不但屋里有了动静,一大早还有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走了出来。这位大妈到不是怀疑夏云是国民党特务,而是把她当成了暗娼。虽说新政府取缔了妓院,但一些女人仍旧暗地里从事皮肉生意。当时正巧有巡逻的公安人员路过,警惕性很高的大妈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民警。出于例行检查,任荻义的门被敲响了。惊弓之鸟状态下的任荻义似乎嗅到了危险,直接从后窗逃之夭夭。见门敲不开,另一个大妈跑了过来,说看见一个男人从后窗慌里慌张跑掉了。

这反倒引起了公安人员的警觉,绕到后面一看,果然后窗大开,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追到大街,那脚印融入众多的足迹中,难以分清了。当下,民警返回,踹开屋门,床上是两条被子,床单上的确有男人和女人夜里留下的污迹。

“看,我没说错吧,这对狗男女没干好事。”那位大妈算是抓住了证据。

可公安民警觉得不那么简单,即使这屋子的主人招了暗娼来,可他跑什么呢,且是从后窗逃离的,他难道不想再回这个家了?

“那女的往哪个方向走了?”民警问道。

“往西面巷口去了。”大妈回答道。

“好,就这样,谢谢两位大妈,我们革命群众就应该有高度的警惕性。”民警又嘱咐道:“你们先别声张,这里就交给我们,请大妈回去吧。”

接着有两位民警留下来暂时蹲守,另两位出了巷子查找夏云的下落去了。

在炭市街接头不成,夏云返回东关时,却直接落进了公安人员的口袋里。

夏云是招供了,但她不知任荻义去了哪里。同时她供出,去年被刺杀的那位省参议员也是任荻义指示的,具体执行者就是槐树巷的皮匠曹,他已经被枪决了。皮匠曹在落网后什么都没有供述,至死没有开口说一个字。曾经的一桩悬案在夏云的招供下,算是解开了。

槐树巷的人更惊奇了,老天,想不出这云裁缝居然也是暗藏的特务。镔铁张惊惧,后脊背都发凉,几年间周旋,原以为她是个贪财的女人,谁知她水性杨花的背后竟是这等身份,想想都后怕。

路明远处长对柳熙荫说:“敌人是冲先生来的,我们会暗中保护您。不过柳先生轻易不要独自外出,既然面粉厂有了民兵,每次回家得有人护送,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有的。”

这些事柳熙荫没有告诉黄云香母女,省得她们担惊受怕。柳熙荫只告诉黄云香,平时把大门关好,有生人敲门绝对不要开。

与此同时,一些重点场所和一些需要重点保护的人士也被公安人员采取了必要的警卫措施,以防不测。

这之后在柳絮放学的路上有人暗中跟随,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那些便衣才撤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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