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月摆脱夜王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到深山,而是投宿了一间客栈休息了一夜。翌日,她站在窗边向外看去,看院中盛开的大片花朵妖艳动人,看微黄的落叶铺了一地,看远处一碧如洗的天空云卷云舒,看蓬勃的朝阳努力钻出云朵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很好,又是新的一天。
听说今天是丞相的爱女乜秋婉的生日,丞相宴请了大半个京城的豪门望族前去道贺,可真是风光无限啊!听说,丞相爱女精通琴棋书画,小小年纪便长的倾国倾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如今我已重回故里,岂有不拜访他之理。”乜月自言自语。
……
乜月看着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感,同是丞相之女,为何嫡女被逐出府,无人知晓她的存在,而庶女却受尽万般宠爱,千人呵护万人捧?
乜月平复了一下心境,随着人流趁乱进入丞相府,又回到了这个“家”,伴随她的不是欣喜和愉悦,而是自心底发出的滔天的恨意。她知道这是死去的乜月最真实的情感。她在心底安慰着乜月: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我向你保证,我必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乜月看着花园处谈笑风生的乜秋婉,无声的笑了笑,她可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再看看自己,这差别可真大。乜月避开了人群,轻车熟路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此时正值前院的用餐时间,厨房内的丫鬟婆子忙个不停,等到她们将饭菜全部端到花园之时,都累的满头大汗。
厨房的主管摆摆手,示意她们去偏殿吃午饭,然后大家都一哄而散,顿时,厨房里静悄悄的发不出一丝声响。
乜月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舔了舔嘴唇就往厨房里钻。她翻腾了一遍,果然还有几盘佳肴,乜月将饭菜端到桌子上就开始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先填饱肚子再说。”她边吃边说,却全然没有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说什么是老鸨的亲戚,看这模样,分明就是一个贼嘛!”夜王嗤笑道。
乜月毫无防备,听到声音之时心里突突的疾速跳了两下,待回头看到倚在门口的人时,心虚的说道:“哈哈,真是有缘,小哥哥,要不你也吃点吧!”
“本王从不吃嗟来之食。”
乜月看他并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继而继续啃着烤好的羊腿,漫不经心的说着:“也是,您毕竟是皇上嘛!我就不一样了,正如你所说,我是贼,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乞丐。”
夜王很怀疑这话真的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吗,怀疑她非同常人的冷静,怀疑超出她年龄般的胆大妄为,怀疑她的机智果敢,怀疑她七窍玲珑的心智,总之,对于她的一切,他都表示很好奇。
“你不要认为你昨天算计利用本王,本王就可以不与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任何惹了本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夜王恫吓她道。
昨天的事情,夜王并未生气,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若是换做旁人这般算计夜王,可能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他想恐吓乜月,却不知道该如何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他表示,虽然与她打过几回交道,却在她面前很无奈。有时候夜王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姑娘另眼相待呢?
乜月不急不徐的吃完最后一口,总算是吃饱了,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转身嬉皮笑脸的对他说:“我好怕怕啊!”
“你……”他对她的狡黠很无语。
“我什么?”
“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本王吧,本王保你以后吃穿无忧。”夜王自信的说道。
乜月心慌了,若他执意带自己走,自己应该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毕竟她只是一个七岁小女孩儿的身体,与他对峙,没有胜算的把握。
“你后宫佳丽众多,应该不缺我一个……”
“本王没有后宫。”夜王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解释,由着她误会也不是不可以。
“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不想受拘束,小哥哥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就不叨扰你了,先走一步,那个,再也不见。”乜月眼疾手快的向窗户翻去。
夜王见状,上前去抓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只抓到了她的衣服,由于太急,手没有轻重,乜月肩膀的衣服被他抓掉,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上缓缓绽放着一朵红色的罂粟花,妖艳的红,蛊惑着人心。几乎是一瞬间,夜王一愣,抓着她衣服的手猛的松开,乜月便消失在他的眼前。
夜王十分生气,握着拳头狠狠的锤着窗沿:“该死,又让她跑了。”
乜月成功脱离魔掌,依旧心有余悸,她本想着这次出来便不回去了,刚才她独自在厨房的时候还在想,等吃饱之后便在厨房的水中下点料,好好的让丞相一家吃点苦头,受点折磨。谁料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计划没有实行,他还妄想带自己进皇宫。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逃出青楼和出丞相府都已经如此艰难了,若是进了重兵把守的皇宫,以后逃出的机会可能是为零。
通过这件事情之后,乜月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嫩,没有武艺傍身,也没有逃命的一技之长,看来还不是出山的时候。
想通了这一点,乜月便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深山继续“修炼”,为以后的安身立命,报仇雪恨做准备,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舞姨一直在等着她。
南川暮寒一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她的名字,乜月似乎是听到了,猛的睁开眼,回忆戛然而止。她看到南川暮寒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她,头发微微凌乱,下巴上新生了许多胡渣,狼狈极了。
“月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南川暮寒激动不已,将她搂在怀里。
“咳咳,你抱的太紧了,我有点喘不过气。”乜月虚弱的说道。
“你知道吗?你都昏迷两天两夜了,你要吓死我了。”南川暮寒有点哽咽的说着。
乜月看着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她面前哽咽的不成样子,在她面前,他将他所有的防备卸下,像个孩子般与她坦诚相待。
“我错了,我不该与你置气,让你离家出走,当时我就该拦着你,你若不想生孩子,那咱们就不要孩子了,听你的,都听你的,只要你别再给我这样的“惊喜”就行了。”
乜月温柔的抚摸着他趴在她身边的头,微微说道:“阿暮,对不起,我……你知道的,我娘亲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所以我……害怕。”
南川暮寒听到她这样说,心如搅碎般疼痛,颤抖的握着她的手,“本王不要孩子,本王只要你。”
他们两个相互依偎着说了很多的话,就好像两个分别数年的恋人般依依不舍,如胶似漆。南川暮寒亲手喂她喝了点清粥,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乜月正了正神色道:“阿暮,我们身边有别人的眼线。”
“我知道。”
“我这次寒疾发作和遭人埋伏都与那个暗中之人有极大的关系,而那个人可能就在我的身边,而且还可能是我极其信任之人。”
“月儿可有了怀疑对象?等我们找到那个人,本王定让她生不如死。”
乜月摇了摇头,神色略为凝重。
“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但是,除了你。”她会心一笑。南川暮寒看到她笑,他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乜月调皮的看着他,嘴角溢出笑意,俏皮的说道:“夜王大大,你长的很好看。”
南川暮寒一愣,随手摸了摸自己邋遢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以为她是在取笑他。
“我是说真的,虽然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也是抵挡不住你的魅力啊!宝宝真的被你征服了!”乜月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南川暮寒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反应过来时,赶紧抓着她的手焦急万分的自言自语:“月儿难不成被人打傻了?还是那……后遗症?太医,快点请太医。”
乜月咯咯笑着,没有解释,也不有告诉他刚才自己想起的一切,再回过去看她的人生,好像此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都是早已注定的。
有时候缘分可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南川暮寒,你别忙活了。”
“怎么了?”南川暮寒问道。
“过来!”
“……”
“抱抱我!”
“现在?”
“对,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