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月一边担心南川暮寒的伤势,一边又生他的气,她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蒙蒙胧胧中乜月感到有人钻进了她的被窝,环抱着她的腰搂着他睡觉。乜月知道是南川暮寒。
“你今天怎么不理我了?”乜月呓语道。
“我身上有血,太脏,怕染红了你的白衣。”
半晌,无人回答。南川暮寒才知原来是她在呓语。躺在床上,他心事重重,无法入睡,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唉!”
派出去寻找医草仙人的手下至今没有探寻到半点消息,医草仙人如人间蒸发一般了无踪迹。乜月体内的毒不能再耽搁了,她身上的寒疾虽然暂时成了压制噬心的良药,但是如今天这般蓄意谋之的意外不得不防。他很怕再次发生这种事情,他不想再重新体会一遍差点失去乜月的痛苦,他真心承受不了。
南川暮寒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医草仙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世间,若不是民间贫苦人们将医草仙人传的神乎其神,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而如今,除了寄希望于百草仙人,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他将伤口仔细的清理了一遍,直至伤口敷药凝固不再流血,直至身上再无半点血腥味才敢回来与乜月同睡。天色已经太晚了,他回来时乜月早已沉沉睡去。他告诉自己暂时放空大脑,不想那么多了,才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未亮,乜月便早早的醒来。她看着南川暮寒安宁的睡颜,如刀雕刻的五官精致的无与伦比,还有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头,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触感,真实的体温。
乜月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试图给他些许安慰。
“你醒了!”乜月看着他惺忪的睡眼说道。“我把你弄醒了?”
南川暮寒握着她的手指放到嘴角亲了一下:“不是,我睡好了。月儿,关于昨天的事情……”
“嘘,不要说了,你那样做肯定有你那样做的道理,若是你方便说,昨晚就告诉我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你还生气吗?”南川暮寒问她。
乜月摇头:“昨晚确实很生气,不过呢本王妃宰相肚里能撑你这个王爷,睡了一觉自然就不生气了。”
“娘子真是宽宏大量,别动,让为夫亲一口,算是对你温良淑德的奖励。”
乜月咯咯的笑个不停:“哎呀,别闹。给你说正经事呢!”
南川暮寒停止玩闹,一本正经的先开口:“这次刺杀是一场计划周密的行动,看似人数众多,实则虚张声势,并无取我们性命之意。”
“我也感觉到了,他们本来有机会杀掉我的,可还是在关键时刻留有余地,剑梢在我脖子处留了两公分的距离,让我得以躲过这一场劫难。”
“只有你背后的那一剑是实实在在的,多亏了百灵为你挡下了那一剑,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南川暮寒心有余悸的说道。
乜月迟疑良久才说出心底的疑惑:“恰巧百灵为我挡住了那一剑,又恰巧大理寺的人及时赶到,刺客撤退,你不感觉这一切都太巧了吗?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刚刚恰巧的事情?”
“你是在怀疑这次的刺客和上次行刺你的刺客是一伙的人?”
乜月真的有点糊涂了;“是,又不是。像,又不像,我总感觉他们之间有某种关联,可我就是想不出突破点在哪。”
“总之这次的事情我敢肯定不是皇上所为,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杀我。至于上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皇兄所为。”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谏言?”乜月脱口而出。
“可能吧!”
乜月没有告诉南川暮寒关于上次她被刺杀的事情过后她就有了怀疑的人,只是还没有彻底抓住她的把柄,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百灵替她挡了生死关头的一剑,乜月已经没有道理再怀疑她了,可她总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
“百灵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乜月以前总是叫她灵儿,而现在只能直呼她的全名,再没有了以前的亲切感。
南川暮寒也感觉到了,只是没有戳穿她,也没有细问。
“她是去胭脂铺取胭脂水粉的时候正好经过。”
“哦!阿暮,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没事了,我要起床了,大理寺把这件案子报给皇兄了,等会儿他必会宣我进宫。”南川暮寒转移话题并起身穿衣。
“不让看就直说嘛!干嘛转移话题?”乜月小声嘟囔着。
南川暮寒武功太高,内力太强,将她说的字都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忍不住一声轻轻的叹息:“唉!”
如南川暮寒预料的一般,大早上的皇上果然派人宣他入宫问事情始末。
南川暮寒临走之时叮嘱乜月:“最近京城怕是不太平,若无事,切不要出府。”
南川暮寒又对莫离说道:“通知霄起,速速回来。”
莫离领命,将夜王的话吩咐下去就随同夜王一起进宫了。
夜王前脚刚走,褚寂渊便在夜王府门口与同样前来探望乜月的逸王撞个满怀。
“逸王风风火火的与本质子抢道却是为哪般?”
逸王绕过他径直往里走去,扔下一句“明知故问!”
“哎哎,等等本质子,可是我先来看月——妹妹的!”
二人一同对乜月嘘寒问暖,在她耳边聒噪个不停。他们昨晚半夜收到乜月遇刺的消息,天亮时,京城都炸锅了,纷纷猜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大年夜行刺夜王和夜王妃。于是,逸王未吃早饭便匆匆赶到夜王府探望乜月,却碰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褚寂渊。
乜月心中甚是感激,倍感温暖。
“月儿啊,本质子还没吃早饭呢!”褚寂渊便理所当然的在夜府蹭了一顿早饭。待夜王归来,褚寂渊迟迟没有回去的意思,生拉硬拽的将数次想要回去的逸王留在夜府,又美滋滋的聚在一起吃了中午饭。
南川暮寒心事重重,无心下咽,放下碗筷,说道:“月儿,再过些时日我便要去战场了,边关又生战事了。”
乜月缓缓的吃饭,应道:“我多少也听说了,此去战场,凶险万分,我只有一个要求,平安归来。”
“自己的丈夫都要上战场了,本质子本想着月儿你肯定会痛哭流涕,难分难舍,谁料想你竟然没有一丝悲伤之情,果然是出乎本质子的意料,啧啧啧!”一桌美味的饭菜也堵不上褚寂渊叨叨不休的嘴,唉!
“哭泣有用吗?伤心有用吗?若是我流泪有用,那我倒也愿意哭上三天三夜以求化解这场战争。”乜月漫不经心的说着。
逸王心情更是凝重,他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见解:“皇叔,我总觉得这场战争来的太过蹊跷,景星国意欲与我们天越国结盟,虽说联姻之事出现意外,但也不至于彻底决裂。景澈五皇子回国之后弑兄杀父,手段残忍的登上皇位,可见他心机深沉,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又如此迅速的联合周边小国攻打我们天越,可见他确有实力,否则怎会如此冒险?”南川逸尘分析的头头是道。
“打住打住,我褚罂国可没有参与这次战争,麻烦逸王大人说明白点,莫要让人误会才好。”褚寂渊激动的大叫。
南川暮寒冷冷的射了他一眼:“若你褚罂国参与,你不会还有小命坐在这里和本王贫嘴。”
乜月同时向褚寂渊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心中想到:你不说话没有人拿你当哑巴。
“狐狸”附和着朝褚寂渊一声吼叫,眼睛炯炯有神的含笑看着褚寂渊,好像在告诉他:你和我一样不说话真的没有人拿我们当哑巴!
褚寂渊不干了,举着折扇对准狼掷去:“好啊,连你也敢嘲笑本质子,你信不信本质子把你剁了炖狼肉?”
“嗷呜,嗷呜。”它叫了两声卷起尾巴高傲的朝门口去了。
言归正传,嬉笑吵闹过后又回到了压抑的氛围。
南川暮寒非常赞同逸王说的话,他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或许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