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术高超的李太医从内室出来一把跪在爵王面前,哭丧着脸说道:“启禀爵王,侧妃早产,情况实不乐观,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老臣无能,眼下只能用参汤帮她吊着最后一口气,爵王……”
爵王听后心头猛的一颤,整个人站立不稳,他双手狠狠的抓住李太医胸前的衣服,万目睚眦的对李太医说道:“海棠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也不用活了,本王要她平安,更要我儿平安。”
爵王这番话听在乜秋婉耳朵里,心里极不是滋味,他是第一次看到爵王因为一个女人而大怒,心里忍不住酸酸的,可是转念一想那个女人快踏进了鬼门关,从此再也不会和她争宠,再也不会抓着爵王的心不放了,想想心里就畅快之极,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这一切都落在了乜月的眼里。
内室的喊声逐渐浅了下来,直至悄无声息。
乜月心里悲哀之余,又为她的好姐妹得到真心待她的爵王而感到欣慰。女人自古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乜月在未穿越之前就经常耳闻生孩子如何的凶险,又有多少因为生孩子而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而失去性命,忍不住一阵唏嘘。相较于其他人的紧张不安,担忧悲痛,幸灾乐祸,乜月的反应异常平静,她道:“唐姐姐肯定有很多话对你说,爵王应该去陪姐姐。”
爵王听到这句话才想到还有一个外人在这,刚才一颗心都扑在唐海棠身上,没有注意到乜月是何时来的。她听着内室逐渐没有了声息,心里又惧又怕,听到乜月的提醒,才如大梦初醒般的往内室奔去。
“爵王,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哪有男人进去的道理,里面甚是污秽,王爷不可进。”乜秋婉在爵王身后追着阻止,爵王没有搭理她,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内室。逸王与乜月一同来的,见她们进入了内室,他便带着“狐狸”走到院中等待着乜月。
爵王坐在床边紧握着唐海棠的双手,脸上悲戚之情更盛。唐海棠凌乱的发丝沾满了汗珠附在苍白如雪的脸上,她艰难的睁开眼望着爵王,声如游丝的说道:“殿下,海棠遇到你乃三生之幸,这辈子嫁给你,虽为妾,妾身也知足了。”
“棠儿,你不要离开我,本王不能没有你……”任谁看到这情深似海的一幕都会忍不住的动容。
棠海棠打断他的话“别说话,海棠时间不多了,你让妾先说……没有缘分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是妾这辈子的遗憾和痛……”唐海棠一段话说的及其费力,声音越来越小,她牵着爵王的手示意他摸她的肚子:“殿下,你感受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他还活着……殿下,海棠有一个请求,你务必要答应我。”
“棠儿,你说,无论是什么,本王都答应你。”
“妾是活不成了,但我们的孩子还有希望,黄泉路上妾一个人走也不孤单,我要你答应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我们的……孩子。”唐海棠在爵王的怀里烟气了。
爵王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离世,心里充满着深深的无奈和自责,悲痛欲绝,泪流了两行。
乜秋婉看到唐海棠终于咽气,就差没有拍手叫好。
乜月知道此时此刻耽搁不得,对爵王说道:“爵王,唐姐姐撒手人寰,本王妃也是始料未及,还请爵王节哀。”乜月上前一步。转念又说道:“姐姐去前心愿未了,爵王应该竭尽完成,也好让她安心。”
跪在地上的李太医接道:“侧妃已死,腹内胎儿也无生还的希望。”
“你可有良策?”爵王阴恻恻的问乜月,
“剖腹取子。”
屋内的众人皆大惊,乜月缘何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
“夜王妃,你安的什么心?亏妹妹生前与你姐妹相称,在她死后你竟然想尽法子残害与她,她可有得罪与你?”乜秋婉严词厉色的斥责乜月,然后她又假意抹着眼泪继续说道:“妹妹人都走了,你还要在她身上划上一刀,你这是要拿走她最后的体面和尊严啊!”
爵王心里飞速思考,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他很想让自己最爱的人毫无顾忌的走,可是剖腹取子一说太过惊世骇俗,闻所未闻。乜月没有耐心和乜秋婉打嘴仗,直接问爵王:“这种事情早做决定为好,拖得越久对唐姐姐腹中胎儿越不利。”
爵王正在犹豫间,一个年轻的太医说道:“夜王妃所言并非妄谈,民间的确流传着这种说法,只是微臣未曾亲眼见过传说中的剖腹取子。只是对于侧妃这种情况真的不宜拖的太久,否则就是医术高超,孩子也无力回天。”这名太医正是上次为乜月看病时说出百草仙人的那个年轻太医。他未入宫当太医之前只是一个云游四海的乡野大夫,因此对于一些疑难杂症见的多些听的多些罢了。
辞归刚说完,就引发了一群老太医的一致否定,顿时七嘴八舌的争辩起来。
乜秋婉嘲讽道:“太医也说了,只是传说罢了,当不得真。”
“这不是传说,本王妃在幼时曾亲眼见过剖腹取子。”乜月笃定的说道。
“闭嘴!哪怕有一线希望本王也要一试,那毕竟是本王和棠儿的孩子。”爵王冲乜秋婉怒吼道。随即让那个年轻太医着手准备一切事宜,一切不相关人等全部被清出内室,只留那个名叫辞归的年轻太医和一开始提出这个想法的乜月。
西棠院瞬间又忙碌起来了。
辞归拿着在火上消过毒的锋利尖刀,心里忍不住开始后怕,乜月见状安慰他道:“别怕,相信自己,会成功的。”
爵王并没有威胁辞归什么,毕竟大人已死,就算救不活孩子也是意料之中,爵王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祈求哪怕是个传说也希望有奇迹发生。
辞归在乜月的鼓舞下信心倍增,他只是听说过,而乜月却亲眼见过,所以乜月便成了辞归的主心骨。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从内室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那是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也是新出朝阳希望的撒播。
爵王抱着羸弱的女儿,心底慢慢生出一股温暖,忍不住泪流满面。
爵王看着满天的朝阳布满天迹,洒满人间。朝阳代表这新生与希望,所以他的女儿便取名:朝阳。
辞归此举,一越成为太医院的副院使,地位仅次正院使之下,可与太医院德高望重的李太医平起平坐。
唐海棠被爵王请旨抬为平妻,朝阳小公主成为了爵王府第一个孩子,且又是最为尊贵的嫡女,乜秋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