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月眼皮子动了动,睁开惺忪的双眸,入眼处是一间简单的房间,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身旁趴着一个小丫鬟,许是感觉到了乜月的动静,抬起头刚好对上乜月一双漆黑的眸子,惊喜之余喊道:“三小姐您醒了!”然后就蹬蹬的往房间外跑去,边跑边喊:“夫人,三小姐醒了。”
那个丫鬟的声音太大,乜月想听不见都难。乜月心中疑惑万分,她是缘何称自己为三小姐?她口中的夫人又是何许人也?
乜月正疑惑间,从门口走进一个俏丽佳人,施施然来到床边关切万分的说道:“三妹,你可醒了。”
“二姐姐?”乜月万分吃惊:“怎么是你?这是在哪里?”
来人正是乜月的二姐,乜秋蓉,数月未见,她变化着实是大,乜月都差点认不出来她了。乜秋蓉一张素净的小脸未施半点脂粉,肤色白嫩水润,两颊自然晕红,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一颦一动间流转着无以言明的幸福之感,比之在京城时分俏丽的不止一星半点,脸上的阴郁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明媚。
乜月看的微微分神,乜秋蓉半开玩笑的说:“三妹妹怎么魔障了?呀!莫不是摔傻了?”
乜月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感觉身子僵硬,听到她的调侃忍不住想要坐起来,乜秋蓉见状上前搀扶。乜月动弹一下,就感觉肩膀处火辣辣的疼,她咬咬牙,忍住疼痛。
“二姐姐,她怎么称你夫人?”乜月好奇的问道。
乜秋蓉娇羞一笑,道:“我成亲了。”
“成亲了?”乜月大惊。莫不是剧情出错了?
原来乜秋蓉因为逃婚而离家出走后,她心中迷茫,并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她出京城之后就一路东行,旅途颠簸,更倒霉的是身上的银子被尽数偷走,后又遇到歹人,幸得一男子相救,而救她的那个男子便是如今她口中的相公。
“这么说,你真的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他了,他一定待你很好吧?”乜月听完她的讲述,更加佩服她这个胆大的二姐了,以前只知道她冰冷清高,怎么就不知道她做起重要决定时如此的雷厉风行呢?
“他待我很好,遇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有一个念头,这辈子就他了。”乜秋蓉一脸幸福的模样,又继续说道:“别光顾着说我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
乜月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问乜秋蓉:“狐狸?你可看见了狐狸?”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说,二姐姐肯定听不懂,又改口说道:“不是狐狸,你可看见了一匹狼,高大威猛的狼?”
乜秋蓉刚才心里直犯嘀咕,怎么一会儿狐狸一会儿狼的?
“哦,当时发现你的时候的确是有一匹狼在你身下,顺着河流而下,你倒是无碍,只是肩膀擦伤比较严重,但是那匹狼已经死了。”乜秋蓉慢慢的说道。
“三妹妹,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怎么会从万丈悬崖上掉下来?”乜秋蓉是真的很担心她。
“我……”乜月想要回想事情的始末,但是脑子却疼的很,她紧皱眉头,轻柔的按着自己的额头。
乜秋蓉看她似是很痛苦的模样,安慰她不要想了。恰好刚才的那个小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走进来,笑着说:“夫人,粥好了。”
乜秋蓉接过粥,小心翼翼的喂着乜月,一边说着:“你都昏迷两天了,可把我吓坏了,喝过粥再躺一会儿,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下床了。”
“嗯。”一碗粥喝完,乜月在乜秋蓉的搀扶下又躺在了被窝里,乜秋蓉准备出去的时候,乜月叫了她一声:“二姐姐。”
“怎么了?”乜秋蓉疑惑道。
“没……没事,我先睡了。”乜月本想告诉她云霄起临走之时让自己转告给她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乜月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二姐姐了,乜秋蓉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也许不打扰才是对她最大的祝福。
乜秋蓉笑着走出去。
乜月才得知,乜秋蓉的相公是一个商人,比她大了整整十岁,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有余。因为是小地方出身,且常年在外行商,天南海北的到处走,免不了风吹日晒,担惊受怕,又鲜少有回家的日子,所以拖到现在,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如今乜秋蓉嫁给了他,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乜秋蓉和他相公是两天前在一个顺流而下的小河中发现乜月。当时陪同经商的人想要打点水,队伍原地休息,也到了饭点。那个人去河边舀水时发现河水不是清澈的蓝色,而是成片的血色,可把那人吓了一跳。经商的伙计放下手中的活,顺着血色的河水走了一小段才看到有一红衣女子和一匹狼躺在河水中央。女子只是肩膀处擦伤严重,一直往外冒着血迹,那匹狼血迹斑斑,早已死透。
乜秋蓉立即看出那个生死不明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三妹妹夜王妃。只是乜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明眼人都看的出这是从悬崖上面落下来的,乜秋蓉抬头看了一眼高入云耸的悬崖,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本来乜秋蓉和他相公带着货物是要赶往天竺,可途中碰到伤痕累累的乜月,只得暂停路程,找了一间客栈带乜月疗伤。
如今乜月在离京城千里之远的小镇上,乜月怎么也没想到她顺着河流能漂如此之远。
大难不死,是不是一定必有后福?
乜月头疼的厉害,昏昏沉沉间又睡了一觉。
乜月逃走的消息目前只有几位皇室中人知道。南川暮启派爵王暗中寻找,务必找到乜月,才能顺利和亲,解救国家于危难之间。
最先发现乜月逃跑的人是傅安灏。傅安灏存了私心,没有将谢安歌谋害乜月的事情说出来,只说自己是无意中发现夜王府无半点人烟,才起的疑心,随即才发现乜月早已不知所踪。
傅安灏只希望乜月无碍,不要破坏他和爵王的大计便好。
褚寂渊帮助乜月潜逃之事天越皇帝已知,虽然气恼,但也没有真的惩罚褚寂渊,毕竟他是一国皇子,南川暮启多多少少还是要给褚罂国一点面子的。天越已遭周边数国围攻,只有褚罂国还未参与,目前还不易与褚罂国结仇。
但是褚寂渊放走了乜月,南川暮启终究咽不下这口气。最后在众大臣的参谋下,南川暮启决定还是把褚寂渊遣送回国,以免皇上一见到他心里便堵的慌。
褚寂渊倒是没有反驳,对于天越皇帝的决定他还是相当满意的。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他就欢欢喜喜的遣散了府中的成群姬妾美人,命令手下的人将质子府所有值钱的金银珠宝全部打包带回褚罂国,毕竟在这里三年有余,他收集的好东西可不在少数。
一切事情分配完毕,褚寂渊当即心情大好的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进独上西楼寻欢。直到接他回褚罂国的队伍来催,他才搂着一个美人不紧不慢的坐上在独上西楼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豪华马车。
围观的老百姓看够了热闹才纷纷散去,都明目张胆的嘲笑道:质子殿下真是好色如命,都要回国了还舍不得天越的美人,临走之时硬是带上一个销魂美人,用已路上解渴。果真是风流,不知褚罂国老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德性会不会觉得家门不幸?
以前碍于褚寂渊的身份,老百姓只是在背地里嘲笑他,讽刺他,谁也不敢当面这样说他,毕竟褚寂渊作为质子可是在京城横着走的人物。而如今他被赶回了自己的国家,就不能再神气了,老百姓就算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他都被遣送回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