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谈论,爵王妃受了极大的刺激,神经错乱,整日疯疯癫癫。爵王为免她伤害无辜,将她禁足。几日前乜秋婉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因一具尸体生出狂病,大脑受了刺激。
据说,那句不知名的尸体是爵王妃的亲娘,被人在乱葬岗发现,死相极惨,用惨绝人寰形容再贴切不过。
据说,傅楠嫣的尸体被狼群撕扯的破烂不堪,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只有一张脸还能辨出曾经的模样。
乜秋婉一下子就受到了刺激,便成了人们口中疯癫的模样。
……
乜月依旧还在夜王府,远嫁和亲的圣旨已经下达了,群众一片哗然,都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国家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南川暮启又怎敢动夜王心尖上的人。
逸王不服,据理力争,又多次试图带乜月逃跑,乜月婉拒。
乜月并非怕天家为难丞相府,相反,丞相府就此遭劫,乜月也是欢喜的。她不在乎乜益庭的死活,可不能枉顾三姨娘和四姨娘的性命,还有更加无辜的乜静娴和乜温娴。若因此受累,乜月无法心安。乜月若想离开,就算前方荆棘万丈,道路坎坷,也绝困不住她,可她若是一走了之,那些真正对她好的人被连累,又何其无辜。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何其悲哀。
天子发怒,逸王被下狱,亦是自身难保。
乜秋婉躲过重重防卫,来到夜王府寻找乜月。
“乜月,你杀了我娘亲?她与你何怨何仇,你为何要如此对她?”乜秋婉眼中充满滔天的仇恨。
“你大可以去问傅楠嫣,何苦来我这里寻答案?”乜月轻飘飘的说道。
“乜月,你是魔鬼,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乜秋婉大声哭喊。
“世人皆说你疯了,依本王妃看可不尽然。想必最近你过的不怎么样吧?”
乜秋婉被乜月挖苦,心里窝火委屈,愤恨之情油然而生。她没有受刺激,她更没有疯癫,是爵王心肠歹毒,无情无义,怕乜秋婉坏了他的大事,才寻了这么一个借口囚禁乜秋婉。乜秋婉自嫁给爵王,却并不得他欢心,心里一肚子的苦水不知该往哪倒。
“乜月,你杀了我娘亲,我要和你拼命。”乜秋婉在疯癫的边缘徘徊着。
“拼命倒是不急,本王妃还有几件事情要说与你听,你肯定会很感兴趣的。春至和夏至失踪,你就不奇怪吗?”乜月抿了抿唇问她。
春至和夏至是乜秋婉的心腹,几日之前突然就没有了踪迹,乜秋婉曾派人出去寻找,还是无果。
“是你?是你杀了她们?”乜秋婉震惊不止。
“呵呵。”乜月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说着:“你成亲这么久,怎地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乜秋婉脸色巨变。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春至和夏至是本王妃的人,如今她们任务圆满完成,也是时候给她们自由了。”乜月轻松的说着。
“乜月,是你害的我沦落至此,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乜秋婉手中举着一把锋利的刀向乜月奔来。
她还未近身,就被莫离制服在地。
“乜秋婉,游戏还没有结束呢!来人,送爵王妃回府。”乜月吩咐下人将疯癫的乜秋婉送回去。
……
府内静悄悄的,乜月一个人享受着这份独有的殊荣,府中仆人尽数被遣散,没有一丁点人气。
乜月坐在梳妆镜前细扫黛眉,平铺胭脂,整个人毫无生气,眼神也无往日灵动。明日就是她和亲之日,她将宫中为她梳妆的丫鬟嬷嬷挡在门外,只想一个人静静。
门被推开,百灵从外面走进。她站在乜月身后,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妃,我来送送你。”
“雪夜农舍的精心刺杀是你的人?大年初一街头行刺也是你的人?本王妃被逼跳崖也有你的手笔?”乜月通过镜子看着站在门口的百灵缓缓说道。
“睿智如王妃,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百灵唇角带着讥讽的笑,继续说道:“不过,你猜的还有一点小差异,农舍刺杀王妃的可是陛下,我承认是我报的信。”
“在街头刺杀本王妃的是你的人,你冒死为本王妃挡剑只是想打消我对你的怀疑?”
“不错,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狡辩的,我今日来只为了取你的性命。”百灵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你在本王妃面前伪装至此,可真是委屈你了,如今这幅嘴脸才是你的真面目,呵呵。”乜月从始至终只是淡淡的,好像在和不相干的人说话。
百灵大吼:“你错了,在你面前天真烂漫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才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我恨南川暮寒。我恨他,他毁了我最重要最引以为傲的一切,他杀了我的亲人,毁了我的生活,我恨他,我要亲手毁掉他最重要也最在乎的一切,我要他余生和我一般活在悔恨中,我要他如我一般变成行尸走肉,哈哈哈。”
乜月吃惊,到底百灵和南川暮寒之间有着怎样的仇恨?竟会让一个女子甘愿在阴谋和仇恨之中乞讨生活,乜月不解。当初乜月坚持花重金买下她,为了她不惜和褚寂渊结怨,就是因为她从百灵身上好像看到了当初孤立无援的自己,所以才出手拯救她于水火。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引狼入室。
“边城流寇作乱,南川暮寒不费一兵一卒就打了一场胜战,自此又成就一段传奇。那些流寇为何要抢劫他人钱财,因为他们背后也有要保护的人,他们也不想过那种颠沛流离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他们也想有一个安稳的家,平凡的生活,他们也想和爱人孩子平安过一辈子。可是当今天子昏庸无道,赋税沉重,农民生活凄楚,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们自立山头,自建营地有错吗?南川暮寒一场大火烧群山,焚林木,毁我家园,屠我族人,就连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婴孩也不放过,他何其残忍?如今我做的这一切和他比起来微不足道。”百灵说到伤心处流不出一丝眼泪。
乜月张了张嘴。没有说一个字,她不知道百灵竟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百灵心如死灰,怔怔的看着万分震惊的乜月。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你是南川暮寒最爱的人,你死了,他一定会痛不欲生。看剑。”
乜月依旧坐在铜镜前,微一晃身就躲过了眼前的利剑。接下来乜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百灵将剑刺入自己的腹部,嘴角带笑的看着乜月,直至满身鲜血的躺在乜月的怀里。
“百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乜月捂着她腹部的伤口,尽管如此,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尽管你对我很好……”百灵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躺在血泊中永久的闭上了眼。
乜月心中五味杂粮,忍不住感慨,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乜月如今不知,她早已身中噬心,碰不得血。
……
谢安歌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傅安灏了,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忙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这些时日傅安灏不是住在皇宫,就是住在外面,具体住在哪,谢安歌不知道。
尽管傅安灏欺骗她,辱骂她,不理睬她,她还是很爱傅安灏,很爱很爱。
此时的谢安歌心乱如麻,悔恨交加。
前日她从傅安庭的口中得知,傅安灏三年前有一个红颜知己,同时也是青梅竹马,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所有人都认为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那个姑娘命运多折,一场大病躲去了她的性命,从此以后,傅安灏就像变了一个人,阴鸷,冰冷,少言寡语。
那个姑娘就是谢安歌曾看过的画上的姑娘,一面轻纱遮住半边容颜,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无怪乎当初谢安歌将那画上的女子认成乜月,就连傅安庭在他哥哥大婚之日见到乜月时也是吓了一跳,她们的眼睛很像,也仅仅只是眼睛像罢了。
谢安歌亲手逼乜月跳入深渊,虽然乜月侥幸未死,也再不会原谅谢安歌了。
谢安歌心里又恨又悔,她背叛了她们之间的情谊,她是一个刽子手,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她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