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乜益庭和管家来到莲生寺院。
乜月的丫鬟和小厮看到丞相前来,忙故作镇定的将乜益庭迎到禅房客厅。
他们内心慌张,毫无准备,只好迎着头皮能拖一时是一时,尽量为夜王和乜月争取时间。
乜益庭坐在主位,看乜月并未前来迎接自己,脸色蓦地一沉,威严的问道:“三小姐呢?难道是日出薄云还未起床?”
丫鬟小厮齐齐跪下,姝倩壮着胆子禀告:“回老爷,三小姐天不亮就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了?”
“好像是上街买些物品,具体的,奴婢也不知。”
“呵呵,怪不得管家请不回相府,原来是在外面疯玩,相府也容不得她这尊大佛了。”乜益庭暴怒道。
若不是赐婚圣旨下达,怕乜月在外面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人,怕夜王怪罪而无力招架,他才不会豁出老脸请乜月回府。
“老爷息怒。”他们磕头请罪。
“大清早的那么吵,让本质子怎么睡觉?”褚寂渊手持玉骨扇,打着呵欠,衣衫不整的来到厅堂。看这样子,显然是刚睡醒。
“丞相怎么来了?”他揉了揉眼睛,惊讶的问道。
乜益庭看到褚寂渊前来,也着实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本质子最近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来了,这佛家圣地果然是个好地方,在这住了几天,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轻松,真是不错。”他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着。
“质子修身养性是好事,但这般衣衫不整的来到女子住处实属不妥,若传扬出去,恐会败坏女子名声。”乜益庭脸色阴沉,非常不悦。
“哈哈哈,本质子不在乎。”
他是情场高手,花楼常客,早已没有名声可言,他当然不在乎了。
乜益庭气的牙关咯咯作响,手指紧握椅子扶手。
“哦,对了,本质子与月儿经常这样相处,想必,她也不会在乎。”褚寂渊又不忘补刀一句。
“什么?”乜益庭气的胸腔乱颤。
姝倩和姝颖反驳道:“你胡说,我们三小姐根本就没有见过你,质子败坏三小姐名声,老爷,切不可信他之言。”
乜益庭脸色稍稍缓和,正要开口,褚寂渊又说出惊人一句:“本质子与你家三小姐约会之时又怎么会让你们知道?”
底下反驳声一片。
乜益庭相信褚寂渊说的话,以他的为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到这清净的佛堂之地,除非这有美人相候。
乜益庭刚刚压制住的怒火又被褚寂渊成功激发,他火冒三丈道:“荒唐,真是荒唐,质子风流惯了,本相只请不要破坏月儿声誉,毕竟她身兼王妃之位,被夜王得知,本相可担待不起。”
褚寂渊手摇玉骨扇心花怒放:“哈哈哈,丞相莫气,只是刚下达圣旨,能不能成为夜王妃还说不准呢!”
“你……”丞相气的说不出话来。
“月儿是本王钦定的王妃,无人能更改,质子挑拨离间是何意?”南川暮寒与乜月并肩走入厅堂。
“三小姐,您回来了?”姝颖激动之心难以言表。
“参见夜王。”众人下跪问安。
“都起来吧。”
“夜王多想了,本质子可不屑离间计俩,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毕竟夜王您前几任王妃的下场全京城的人可是有目共睹。”
乜月优雅落座,冷清的反驳:“质子就莫要操心了,本小姐同夜王一般命中带煞,打小就命硬的很,所以本小姐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与夜王可是绝配。”
“月儿说的极是,不知质子可听清了?”南川暮寒冷冷的问道。
“三小姐还真是不谦虚!”一个是心狠手辣的煞神,一个是心肠歹毒的魔女,还真是绝配。
“客气!”乜月端着茶杯,观摩着杯内的茶叶沉浮。
“不知大清早的丞相来此是为何意?”乜月漫不经心的问道,在众人面前直呼他称号,不留一丝情面。
乜益庭尴尬的笑着:“月儿为母祈福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圣旨已下,我们丞相府也该准备一番了。”
“哦。”
“那月儿……”
“姝倩准备一下吧,下午我们回府。”乜月吩咐道。
丞相感觉老脸挂不住,遂先行一步回府。
“褚寂渊,热闹也看够了,还不回吗?难道是还想在本小姐这儿用午饭?”乜月讽刺的问道。
“哈哈哈,如果可以,本质子荣幸之至,毕竟有美人作陪嘛!”他笑的灿烂,爽朗的说道。
“褚寂渊,你今早辱我名声,那晚险些毁我清白,我到如今还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乜月字字句句追问道。
褚寂渊还没来得及开口,胸口处就吃了一记重拳。南川暮寒毫不留情的对他下手,招式凌厉,眼神冷冽。
“原来大名鼎鼎的夜王也有软肋!”褚寂渊挥动玉骨扇接招化招,转眼间,二人便施展轻功在院落内厮打,几十招过后,褚寂渊已渐渐感到吃力。
这边厢房的响动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一群和尚前来劝架。无妄看到是熟识,便遣散众人。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莫要在佛家圣地打架斗殴,扰了众香客的清净就是罪过了。”无妄劝解道。
一场战斗以褚寂渊连连后退完美落幕。
他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眼神阴鸷的盯着乜月:“呵!你们还真是绝配,乜月,那日本质子身心折磨之痛,今日被他羞辱之事,本质子会铭记在心,有朝一日,本质子要你百倍偿还!”
“本王的女人,轮不得别人惦记,你最好收起你的龌龊心思,否则,别怪本王不留情面。”南川暮寒警告他。
“褚寂渊,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本小姐是有恩必报之人,同时也是有仇必报,睚眦必较,惹上我,必不会有好下场。”乜月慵懒的说道。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吧。”褚寂渊说完便捂着受伤的胸膛远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喂!小和尚,你不会是念经念傻了吧?”乜月打趣他。
“阿弥……”
“停!打住!天天念叨这一句本小姐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昨夜月姑娘出来之时走的匆忙,小僧还未来得及感谢,今日是特地前来道谢。”无妄双手合十,诚恳的朝着乜月鞠了一拱。
乜月看到他认真的小模样,惹得低低浅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挑逗他一番。
乜月清了清嗓子,围着他说道:“小和尚,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哎,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也太不实在了吧!”
无妄尴尬万分,苍白的脸颊泛着微微红晕:“小僧……小僧……”
乜月心中波涛翻涌,无力问天:唉!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和尚竟然也长着如此姣好的面容,美男啊!美男!鉴定完毕,确实是妥妥的一枚美男子!
乜月凑近他,一脸明媚:“不如,你还俗吧!”
无妄被她吓的不轻,惊恐的看着她,后知后觉自己太过失态,连忙低下头,连连念道:“罪过!罪过!”
南川暮寒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乜月扯进自己怀里,微微动怒的说道:“无妄,没你什么事了,赶紧走。”
无妄逃也似的走来了。
“喂!你抓疼我了。”乜月冲他喊道。
“乜月,昨晚你脱本王衣服,还趁机对本王动手动脚,占本王便宜,刚过一夜,你就翻脸不认人,转眼却对一个和尚感兴趣,你居心何在?”南川暮寒醋缸子打翻,心中微怒。
乜月左右看看,还好无人,连忙压低嗓音制止:“南川暮寒,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了,本姑娘还怎么见人?再说了,昨晚我扒你衣服,是为了救你,难道你想恩将仇报吗?”
“什么?月儿,你竟然扒夜王衣服?占他便宜?天哪!月儿,你也太厉害了吧!”谢安歌听说乜月平安归来,就赶紧来到她禅房的院子里,没想到刚进来就听到了夜王说的话,震惊之余,脱口而出,这下就连门外的丫鬟小厮也都听到了她的大嗓门。
“你……你……小声点……不是那个样的……”乜月满脸羞红,无地自容。
谢安歌壮着胆子想在夜王那里找答案,南川暮寒冲她重重的点点头。
谢安歌了然,随即劝道:“月儿,作为女人可不能朝三暮四,更何况你还是夜王妃,那就更不能对夜王始乱终弃了。”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咳咳,如今夜王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更要对人家负责任,否则你怎么对得起他对你的一片真心,……”
谢安歌继续喋喋不休,乜月又气又羞,跺了跺脚,红着脸蛋小跑进房间使劲关上房门,爬到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乜月悠悠转醒已是下午时分,丫鬟收拾妥当之后,她便与夜王招呼一声就和谢安歌一道回去了。
乜月携着众丫鬟往春晖堂走去,经过后花园时与五姨娘碰个正着。
她大约二十岁左右年龄,长的温婉可人,亭亭玉立,一张红润的小脸似是欲说还羞,举手投足间尽是小家碧玉之感,浑身充满了青春灵动的气息,哪个男人见了不为之动容。
五姨娘毕恭毕敬的向乜月躬身行礼:“贱妾见过三小姐。”
“起吧。”乜月细细打量她。
据四姨娘花落清信中所言,傅楠嫣为了重获乜益亭的宠爱,不惜将新人推向乜益亭的枕边。五姨娘本是嫣波居的粗使丫鬟,因相貌出众,遭傅楠嫣多年打压,只分配她做最下等的活计,眼看着到了婚配的年龄还是无法出府,因此受尽欺负,遭过凌辱,在傅楠嫣的眼皮子底下艰难求生。
现在傅楠嫣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惜重用毕春谣,允她五姨娘之位。
事实证明她的决策是对的,乜益亭平白无故得一美人,自然满心欢喜,极其宠爱五姨娘,所以傅楠嫣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不仅重获丞相信任,还成功的将乜秋婉的禁足解除。
五姨娘拘谨的站着,头微微低下,双手不断的搅着手帕。
“你很怕我?”乜月突然问道。
“没……三小姐多想了。”
“既然已经成为丞相的姨娘,就好生伺候,莫要生出莫须有的心思。”
“是,贱妾记下了。”她小声的应道。
乜月携着众人往春晖堂走去。
嫣波居内。
“可见过那个贱人了?”傅楠嫣居高临下的问她。
“见……见过了。”五姨娘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答道。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知?”
“贱妾……贱妾懂夫人的意思。”嫣波居内的下人称傅楠嫣夫人早已成为了习惯,一时改不了口。
“嗯,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