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不好了,不好了。”冰玉阁的王掌柜飞奔到嫣波居。
丞相已下明令,相府没有当家主母,以前认错主子的都要改口,否则就要受到严惩。
所以,傅楠嫣由下人口中的夫人变成大姨娘称号,其实说白了,她本来就是妾嘛!
傅楠嫣看到王掌柜如此的狼狈不堪,心里顿时生出许多不好的预感,忙放下茶杯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说道:“冰玉阁,被人砸了!”
“什么?”傅楠嫣一口气没有上来,蹲坐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霎时,嫣波居乱作一团。
冰玉阁是傅楠嫣手下的产业,也是当初她嫁到相府时,娘家人给的陪嫁。这么多年来,乜益庭从不插手生意之事,傅楠嫣也做的有模有样,生意兴隆。
据说,这次是因有人花高价在冰玉阁买了一块白玉盘,预备献给自己的老母作寿之用,谁料想,买回家观摩一番之后竟然发现是一块赝品,心中气恼,便到冰玉阁退货。
王掌柜好心相劝,俱不退货,那人一怒之下叫了许多打手,将冰玉阁砸个稀巴烂,所有的上等好玉竟无一块完好无损,全遭到毒手。小到一支玉簪,一支玉卡子,大到无暇玉璧,玉雕琉璃,保守估计,损失几十万两黄金。
在太医的针灸之下,傅楠嫣方慢慢转醒,情绪逐渐缓和,又让王掌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王叔,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竟然敢如此放肆,如此胆大包天?”乜秋婉气道。
“还在调查当中。”
“王掌柜,本相问你,你要据实回答,那块玉盘到底是真是假?”乜益庭问道。
“这……”王掌柜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说。
“王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
“因那日店内比较忙,老奴正在招待其他客人,那位妇人进店一眼就看中了那块最昂贵的白玉盘,立刻命手下人付了银钱就走了,再来时,她扬言说玉是假的,老奴看过之后,那块玉确实是假的,并且上面还有我们店里的暗印。”他惭愧的低下头“可是老奴向相爷和夫人保证,我们店里从来没有卖过假玉啊!”
“那你该怎么解释?”乜益庭问道。
“老奴无话可说。”
“我的几十万没有了,没有了……”傅楠嫣受到的刺激太大,只是喃喃自语。
傅楠嫣如疯了一般跳下床,狠狠的掐着王掌柜的脖子,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从中作了手脚?”
丫鬟忙把傅楠嫣拉开,只见王掌柜捂着胸口,使劲的喘着粗气道:“老……老奴自问兢兢业业的为大姨娘你办事,从没有半点含糊,也不会欺下瞒上糊弄主子,如今出了这等事情,老奴自知难逃其责,今愿以死谢罪,证明老奴清白!”
他卯足了劲的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众人始料未及,就见他满脸是血的向后仰去,没了呼吸。
“啊——”乜秋婉被吓了一跳。
“王掌柜——”傅楠嫣猛的回神,大声呼喊。
王掌柜跟了她十多年,为人正直老实,替她打理冰玉阁的这些年从未让傅楠嫣操过心,她只是每月月底听王掌柜汇报一次,然后真金白银就哗哗的往她账户里存。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也是她极其信任之人。
王掌柜的死给她打了一针猛剂,冰玉阁一下损失这么多钱,肯定是开不成了。从此,对于她而言,在生意场上也断了一根臂膀。
“父亲,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找出那个女人,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乜秋婉嚷道。
乜益庭来回踱步,仔细思量,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店铺关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老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傅楠嫣大惊失色。
“我朝明令禁止官场之人做生意,这么多年了,陛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这件事情曝光,放到明面上,那就是犯了官场大忌,你可懂?”
“那……就这么算了?”傅楠嫣心如死灰的问道。
“福古,秘密调查,切不可走露风声。”乜益庭吩咐道。
“老奴领命。”他叫了两个下人将王掌柜的尸身带下去,就出去了。
“你好好休息吧。”他说完就扔下傅楠嫣走出去。
相府之内的人都知道冰玉阁是傅楠嫣手中的产业,如今店铺被砸,傅楠嫣手中又少了一个筹码,众姨娘心中得意,尤其是三姨娘,别提有多解恨了。
福古办事效率极高,半天时间就得到消息,禀告丞相得知。
那个妇人本是外来户,借口为母祝寿豪气买下白玉盘,发现白玉盘乃假货之后将店铺砸了一通就不知所踪,极有可能远离了京城。
乜益庭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心中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思索了一遍。若是因玉买假,砸店泄愤还可理解,可是冰玉阁自从开业以来从未卖过假货,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假玉事件只是一个幌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乜益庭,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想到这一层,乜益庭浑身冒了一层冷汗,心中后怕暗处之人还有后招。
这件事情因妇人的逃离而不了了知,傅楠嫣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着实吃了一个哑巴亏。
傅楠嫣经此一事之后,被气的一病不起,被丞相剥夺掌家大权,交由三姨娘手中。
傅楠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紧紧握着乜秋婉的手:“婉儿,你带着为娘的手书去皇宫找你大表哥一趟,现在就去。”
“娘亲,可是为了此事?”
“你什么也不要问,你只需按照为娘说的做。”傅楠嫣不容她多说,将写好的书信塞到乜秋婉手中,催她前去。
乜秋婉急匆匆的走了,惠姑方说道:“夫人,关于那件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别急,小打小闹太没意思了,要玩,就玩个大的,一击致命才有趣。”傅楠嫣狠毒的说道。
“夫人为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继续搏斗。”她安慰道。
皇宫祭司局内。
乜秋婉随着丫鬟来到祭司局,她每次来到这个地方都会莫名其妙的害怕,推开门,光线昏暗,阴森森的,甚为吓人。空荡荡的厅内一鼎巨大的香炉立在其中,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股异香聚在周围。
“大表哥,大表哥。”乜秋婉小心翼翼的叫道。
“婉妹妹,不知你亲自来找我是为了何事?”一道男声音线飘荡在空荡的房间里。
乜秋婉着实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傅安灏身穿一席华丽黑衣,肩膀上赘着层层叠叠的黑色鹰羽,手持一柄玄铁白毛拂尘端坐在团蒲之上,闭目养神。
空气中时时刻刻都飘荡着压抑沉闷的味道。
“大表哥,婉儿替娘亲走一趟,有信捎给你。”她站在远处不敢前进。
“哦!拿过来。”
乜秋婉将信封放在他身边,正欲转去,忽听他开口道:“一段时日未见,姑母可还好?”
“挺……挺好……那个……大表哥若是没什么事,我……我就先回去了。”乜秋婉心中害怕,忙找借口回避。
傅安灏边拆信封边说道:“婉妹妹慌什么,等下正好我也要回家一趟,同行甚好。”
“好……好吧。”她不情愿的应下。
傅安灏读完信,讥讽一笑:“姑母竟然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拿捏不住,还要本法师亲自动手,一个黄毛丫头,我还不屑为之。”
他将信纸轻蔑的丢在地上,便起身坐在椅子上。
乜秋婉急道:“大表哥,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们了,你不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娘亲受欺负。”
“你们闺中之事,我还不屑为之。”
“她不一样,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她是夺人命,喝人血的恶魔。”乜秋婉神情激动,仿佛看到了乜月在她面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婉妹妹,醒醒,醒醒。”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摇晃着。
“啊——”
乜秋婉恢复清明,随即把乜月所做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哼!倒还有点能耐,不过那又怎样,不过是个女子,想让她死,对于本法师来说,就相当于掐死一只蚂蚁。”他不屑的冷哼。
“谢谢表哥出手相救,若能除掉乜月,娘亲方可高枕无忧。”
“三日后,我会亲自动手取她性命。”
乜秋婉又在祭司局等了一会儿,傅安灏便送她回相府,然后回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