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暮寒对乜月交代一番,就往慈宁宫走去。
陈茵曼端着两杯酒向乜月走来,笑的甚是开怀,柔声细语道:“三小姐琴艺高超,今日一曲惊艳四座,茵曼与在场之人无不佩服,这一杯酒,我敬你,这一局我输的彻底。”
她笑的灿烂,心中却是嫉恨万千。
乜月施施然站起来,与她四目相对,微微勾唇。
演技真好,怕不是心中已经恨的牙痒痒了吧!
“郡主也是爽快之人,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只这一点乜月就望尘莫及,怎好饮郡主敬的酒呢?”她委婉说道。
场上之人盯着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存了一副看戏的心思。
陈茵曼听到乜月在众人面前这般说她,心中火气更省,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忍的极其难受。她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又重重的握着酒杯。若她手中是一个塑料杯,可能早已被她捏的稀巴烂了。
“郡主莫不是生气了?”乜月无辜的问道,陈茵曼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她又怎会好心敬自己酒,想都不用想,这里面一定有鬼。
“月妹妹,郡主人很好,大度的很,她又怎会生气?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谢安歌欢快的说道,又对乜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是……是啊,本郡主是不会同三小姐置气的。”陈茵曼脸色不佳的说道。
“是月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郡主莫怪啊!”
“你们小女儿家的心思朕也不懂,只是这杯酒乜三小姐是一定要喝的,曼儿难得与其他人亲近,若是换做旁人,曼儿恐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哈哈哈!”皇上大笑的说完。
逸王适时的说了一句:“父皇,刚才儿臣看到乜三小姐已经饮了一些酒,怕是……”
“逸王莫要担心,乜三小姐酒量好着呢,别说是区区一杯酒,就是再来十盏恐怕也难不倒她,逸王放宽心吧。”褚寂渊没个正形的说道。
乜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褚寂渊,你不说话真的没有人拿你当哑巴!
褚寂渊痞痞的看了她也眼,薄唇带笑,意味深长,好似在说:惊喜吧,满意吧,真的不用谢我!
乜月:去你大爷的!
众人听褚寂渊话味儿,恍然大悟,哦!原来乜月和他真的有一腿啊,否则他又怎会如此了解乜月呢!
乜月看到逸王想开口为她辩驳,忙赶在她前面说道:“质子殿下此言差矣,若是和您比酒量,我怕是不及您半分,这一杯酒可是饱含了郡主的十分美意,我真得斟酌慢饮,方能慢慢品尝其中酒意。”
乜月心中明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杯酒是推辞不了的,何况还有皇人在一旁推波助澜。
她接过陈茵曼手中的琉璃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大爷的,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小姐心中真是憋屈,这哪是人人向往的宫廷御宴,分明就是鸿门宴啊!
乜月心中咒骂万千。
不过还好,酒中除了酒的自然香,并未闻出其他异味。
陈茵曼又与她寒暄一会儿,方回到座位上。
乜月看着她对自己一笑,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身后的宫女殷勤的给乜月斟酒,她经过刚才陈茵曼敬酒那一茬,再不敢沾酒了,只是时不时的饮了几杯茶,就连面前的点心也不敢吃了。
“前日尘风国进献了一批新鲜火龙果,朕一直放于冰窖保存,原本想着让皇后慢慢品尝,但是皇后仁慈,心心念念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特地于今日命御膳厨师切整以食,与你们一同享用。”皇上说道。
众人齐声拜谢皇后娘娘。
接着就有宫女端着盛满火龙果的白玉盘子走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一个宫女走到乜月面前在放盘子的过程中,脚下一崴,手中的盘子不受控制的向乜月身上倾去。
一瞬间,场内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乜月洁白的衣服上印满了红红的火龙果汁液,甚是难堪。
“大胆,没规没矩的竟然如此放肆,来人,带下去先打五十大板。”皇上大声呵斥。
那个宫女跪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忙呼“饶命”。
“左右不过是污了一件衣服,洗洗就好了,还请陛下莫要惩罚这个宫女了,毕竟五十大板打下去,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乜月求情道。
既然乜月给了一个台阶,皇上焉有不下的道理,挥手遣散宫女,就没有再作任何惩罚。
那个宫女磕头谢恩,对乜月感激涕零。
最后,皇后命人带乜月去了最近的厢房换衣服。
宫女手捧衣服将乜月领到厢房门口,就被乜月遣散下去。
她站在门口听着屋内是否有动静,确认之后方推门而入。厢房内一应陈设俱全,暖炉中燃放着悠悠的熏香,异常好闻。
还好,这香并无问题。
只是她这次可能要失算了。
刚闻着这香一会儿,片刻工夫,她的身上就开始发热躁动,她明白,千防万防,还是着了她的道。乜月急忙将穿了一半的衣服整理好,正要推门而出,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推门而进,他满面淫笑,直勾勾的盯着乜月。
“你是谁?”乜月大惊。
此时的她,身上无半分力气,只勉强可行走,若是再过一会儿,恐怕只能趴在地上任人欺凌了。
“美人别怕,哥哥我来陪你了。”说着就对乜月欺身而上。
她扶着桌子勉强支撑住将要瘫软的身子,只感到心内焦躁无比,浑身散发着潮热,面容殷红,感觉一阵一阵的袭来,且一浪强过一浪。
糟糕,春心大动,欲火难熬,姑奶奶我……我被人下了合欢散!可是,酒中确实是没有任何异样啊!怎么会这样?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的咸猪手伸向自己却无能无力。
众人左等右等不见乜月回转,皇后怕出了什么状况,遂命身边的宫女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宫女去而复返,言道未见乜月身影。
陈茵曼低下头掩住眼中的精狠毒。
谢安歌心中如鼓乱响,脑瓜儿上沁出了细密的汗丝,主动请缨:“陛下,臣女与月妹妹一向要好,我欲去寻她,还请陛下应允。”
“准。”
谢安歌得到皇上的准许后,不顾形象的一路小跑,嘴里念叨着:“月儿啊月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场内的女眷又开始窃窃私语,躁动不安,都等着谢安歌回来禀明缘由。
谢安歌再回来之后,便跪在地上,欲言又止,表情不悦,似是有难言之隐。
乜秋婉沉寂了一上午,终于说话了:“谢小姐,你可见到我三妹妹了?”她情真意切,满脸担忧的问道,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谢安歌壮着胆子说道:“臣女有个不清之请,望陛下先赦免乜月的无礼之罪。”
皇后说道:“你尽管说来,有本宫在。”
“臣女其实也未见到月儿,只是碰到了前来御前报信的莫离,他看到臣女就让臣女代他禀告一下陛下,乜月身体不适,呕吐不止,已被人送回了夜王府,因事出突然,状况紧急,来不及亲自向陛下解释,还望陛下谅解。”她小声说道。
“无妨,即是夜王妃,那便是寡人的弟妹,不辞而别也无甚,寡人饶恕她的无理之举。”
“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星儿,你速去请太医去夜王府看看。”皇后吩咐道。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又是一番羡慕嫉妒,凭什么乜月能得到最尊贵的皇后另眼相待?
皇上面色不佳,就寻了个借口离去了。
宴会还得继续,由皇后主持大局代替皇上之权。
陈茵曼内心惊讶,事情不该是这么发展的啊,难道她在说谎?
“谢小姐,你当真见到了夜王身边的侍卫?”陈茵曼满面怀疑的问她。
“当真,我谢安歌最鄙视的就是说谎的人!”唉!为了月儿,本姑娘就做一回自己最看不起的人吧,乜月,你可真是欠了我大人情了,唉!本姑娘说谎了,我的小心脏啊——疼!
“夜王的侍卫怎么会在宫里?他不应该在宫外吗?谢小姐莫不是看错了?”她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又不近视,怎会看错?夜王的侍卫怎么会出现在皇宫这话你真不应该问我,若你真想要一个答案,我想可能是因为人家夜王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吧!”谢安歌温怒的说道。
对啊,夜王与众不同是全天越人尽皆知的事情,所有人见了皇上都要三叩九拜,而人家夜王就不用,站着就可以了。
区区一个侍卫能随意出入宫门,是人家夜王给的权力,毕竟与众不同嘛!
谢安歌拿夜王当挡箭牌,陈茵曼再不能说什么了。
陈茵曼寻了个由头借口肚子疼,离开御花园之后就直奔厢房,她在厢房之内转了一圈又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暖炉内的香依旧在燃着,她知道计划败露,可是正程去了哪里?
她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只得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