乜月实在没招,只得生无可恋的仰面躺在床上。
每回的饭菜都是经过一个小窗口递过来的,乜月想要打听出什么,却是没有一点可能性。
那个送饭的小窗口不像是通往外面,而是与另一个房间相连。在这住了一些时日,她逐渐整理出了一些头绪,比如这个房间并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更像是在闹市青楼之中,虽然隔音效果极好,但零星细微的噪杂声还是逃不过她的耳朵。
每天她都会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但凡闻入鼻息,她就会昏睡不止,脑子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
“月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虽然你和她没有半分关系,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任人欺负,就凭你这张脸,咱也不能吃人家半点亏……”
他非常温柔细致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梦中的乜月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暖暖的,痒痒的。
“你放心,既然天越容不下你,那你就和我一起去褚罂吧,在那里,我会护着你,罩着你,不让你受丁点欺负……”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发生了幻觉,你和她太像了,甚至比她还要美几分,当我知道你与她无半分关系时,我真的存了杀你的念头,可是后来,唉!”
“阴差阳错间,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不想杀你了,我想养着你,虽然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爱,但是我真的愿意做你的哥哥宠爱你……”
“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再在这里睡一段时间,我争取带你回去,远离京城这个水深火热之地,回到我的家乡,做一个肆意洒脱,任性自由的小公主……”
“等着我!”
耳边已经没有了说话声音,那个人走了。他的声音很悲凉,很动听,也很温柔,她知道那个人是褚寂渊,是一个与往常不一样的褚寂渊。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回到我的家乡,做一个肆意洒脱,任性自由的小公主……”这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她也想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出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可以吗?
她虽然睡的深沉,但是他的话她却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脸上冰凉一片,应该是泪水吧,她想抬起手擦一下脸上的泪水,可是她,动不了。
至少现在,她很确定,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身处房间的隔壁雅间里,南川暮寒正在审问吊儿郎当的褚寂渊。
因南川暮寒的到来,伺候褚寂渊的姑娘都被吓跑完了。
“唉!瞧夜王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把本质子的美人都吓跑了,夜王到底想要做什么?”褚寂渊摇着折扇一副嘻哈的小模样。
“褚寂渊,本王再问你一遍……”
他打断夜王的话:“夜王就是再问本质子一百遍,我还是那句话,本质子可是几天都没见过乜月了,你还别说,还真是有点想的慌!”
想不到,褚寂渊真是挺能编,一点也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愧疚感。
南川暮寒不确定是他,只是所有的怀疑对象都探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他不得已,才抱着侥幸的心理探探褚寂渊口风。
南川暮寒想着再耗下去也是没有任何结果,就无功而返了。
当他走出房门之后,看到相邻的房间紧闭房门,门上却无锁,况里面平静异常,没有一丝声响,忍不住心底开始怀疑。
下午时分,皇上在皇宫急的焦头烂额,龙椅也坐不安稳,在金銮殿内来回踱步,等待着众大臣商议良策。
起因是仅仅一夜的时间,京城就涌入了大批的黄州灾民。清晨城门刚来,灾民相拥着挤入城中,本来守卫的官兵也没有放在心上,因想着不就是几个难民嘛!
可是用一上午的时间充分向他们证明,大错特错。
城中本来设了几个粥棚,可自难民大批量涌入京城之后,粥棚增加数个还是无济于事。人数庞大,果不腹食,粮食骤降。
且难民还是只增不减,无奈,只得关闭城门,将未进京的难民挡在城外。如今,粮食和住房成了一个大问题,若照这样下去,把国库吃穷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情。
为此,皇上急的焦头烂额,明明早上刚上了早朝,下午又紧急通知大臣,凡是有官衔的都要到金銮殿参政,一起商量对策。
各大臣都陆续的赶往皇宫。
只有褚寂渊还在花楼喝酒,一旁的小太监急的直冒汗,他奉皇命前去通知大臣,没想到刚好到自己之时,却被分配去请褚寂渊和夜王。
请谁都容易,毕竟无人敢忤逆皇命。
可是褚寂渊这个风流质子不一样啊,人家从不上朝,从不参政,一般情况下人家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花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次若不是发生如此棘手天大的事,应该也不会请他啊!
可是皇上说的是‘凡是有官衔的都要到金銮殿参政’,虽然皇上也没有注明一定要请他或者不请他,但人家毕竟也有官衔在身吧!
虽然是其他国的皇子,可是身在天越国,好歹也有个质子的身份吧!
质子殿下——也算个官!
“质子殿下,陛下还等着呢!您看,不如您移步皇宫?”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说道。
“商量国家大事与本质子何干?本质子只管喝花酒!”
这个小太监也是一个激灵的主儿,他眼珠子转了转,捏着尖细的嗓子说道:“质子殿下随意,因这次事出突然,宫中已经乱作一团,皇上还等着夜王前去主持大局,奴才还要去请夜王,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躬了一个礼,作势就要离去。
“宫中没有人了吗?派你这个小家伙去请夜王?”褚寂渊一时好奇,突然就冒出了一句。
“启禀质子殿下,奴才命好,刚好分的是请夜王和质子殿下,奴才耽搁的已经有一会儿,还要抓紧时间去请夜王。”命好?呸!就数我命最苦了,请谁不好,偏偏请的是两个难缠的主儿。
“慢着,本质子今日心情好,就随你入宫一趟吧。”让南川暮寒那个冰山主持大局?本质子也丝毫不逊色,今日本质子也要去主持大局!
他玩心大起,非得拉着小太监将他送到皇宫之中方罢休,一路上磨磨唧唧,各种有事,又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小太监哭丧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着皇上和众大臣商议的如火如荼,而他连夜王的府邸还没挨边。
他转身去请夜王时,褚寂渊还笑着对他挥手:“赶紧去请夜王,皇上还等着他主持大局呢!本质子就先到金銮殿中替夜王一会儿,你可得速度点啊!”
小太监欲哭无泪,蹭蹭的向宫外跑去。
架着马车火急火燎的赶到夜王府,竟然被告知夜王不在府内,问去了哪,下人竟一无所知。
无奈,他摸了摸脖子,悻悻的回宫。
南川暮寒又再次来到醉欢楼褚寂渊旁边的那个雅间,为了不引人瞩目,他小心翼翼的四处摸索着墙壁。
摸索半晌,才看出门道儿,原来门上无锁却打不开,是因为门的里壁被一层内力护着,坚固异常,轻易是打不开的。
若是强行破掉那层内力,必然会引起楼下众人的注意。
思索一会儿,他悄悄的潜入雅间,试图找到机关之类的。
还别说,褚寂渊雅间内真的有一个小窗口,只是窗口紧挨地面,一张乌木桌子紧贴在上面,试图掩住那个小窗口。
他将乌木桌子移开,跪在地上往里望去,果不其然,只见乜月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他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火冒三丈,走出房门,一掌劈开内力护着雕花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床边,看着昏睡不止的乜月。
楼上巨大的声响惊扰正在耍玩的众人,当人们知道是夜王驾到时,纷纷作鸟兽状散去,以免惹祸上身。
醉欢楼的老鸨和姑娘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都躲在房间以求避难。
褚寂渊在皇宫内待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夜王的身影,眼看着众大臣和皇上讨论的激烈异常,他也插不上嘴啊!
又等了一会儿,他眸色微变,悄悄的潜出金銮殿往醉欢楼赶去。
果不其然,看着醉欢楼内空无一人,他就知道南川暮寒还是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