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天越国一代战神订亲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丝竹声声歌舞缭绕,有人嫉恨气恼满脸悲愤。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二品大臣秦卿之嫡女容貌端庄,秀外慧中,才艺过人,深得夜王之心,故今朕撮合良缘,特赐予夜王为之侧妃,望日后能夫妇合体,相敬如宾。钦此!
秦岁荣从二品,乃宫廷专用的皇子太傅,其人知识渊博,刚正不阿,无甚实权。府内有一嫡子嫡女,均已十六有余。其庶女还是一稚气小儿,所以他对于这门婚事是百倍满意,更令其门第增光。自从圣旨下达之后,秦府门庭若市,前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都快把门槛踩破了。
京城,丞相府内。
“父亲,父亲!”侧室傅楠嫣之女乜秋婉哭着跑进书房。
“我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乜益庭心疼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自丞相府嫡女消失之后,侧室傅楠嫣之女乜秋婉和乜秋蓉也就成了丞相府名义上的嫡女,金枝玉叶之身,锦衣玉食滋养,一个性子甚是嚣张跋扈,一个却温良和善。但是乜秋婉却极得乜益庭宠爱。
“父亲,夜王被赐婚了,我一丞相府嫡女竟然败给了一个手无实权的太傅之女,呜呜,父亲,这是为什么啊?”她哭哭啼啼的控诉。
“婉儿啊,这是皇上赐婚,已成事实,再者,他秦若芷也不过是一个侧妃罢了,这夜王正妃的位置不是还空着的吗?”他苦心劝说,谆谆开导。
乜秋婉目光之中闪现出一丝希望:“父亲,您愿意为我周旋?父亲,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我儿放心,这事关乎我乜氏一族的容耀,为父一定会尽力为之,婉儿莫要再伤心了。”
“谢谢父亲,父亲真好。”
乜益庭当然也想攀上夜王这棵高枝,夜王南川暮寒手里握着天越国一半的兵权,也相当于握着天越国的命脉,说他能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可是皇上忌惮南川暮寒的势力也是真,这般好事自然落不到一国之相的头上。
京城,暮王府。
“没有消息吗?”南川暮寒冷冷的问道。
“禀王爷,卑职办事不利,至今还未寻到那位姑娘,请王爷责罚。”落离和离落跪在地上,等待着南川暮寒的处罚。
“无论是上天入地,还是碧落黄泉,无论你们用何种方法,七日之内,我要得到她的消息,若还是一无所获,你们就不用再回王府了。”他的声音威严嗜血,犹如地狱般的恶魔一样可怕。
“是,卑职明白该怎么做。”说完之后,退出书房。
南川暮寒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澄澈的如那日心底的一方温泉,虚幻缥缈,触手而不可及。青砖小道旁的花儿竞相开放,郁郁葱葱,纯白如她的脸庞般温良无害,娇艳如她的身躯般勾人魂魄,繁花绿叶,落地无声。他的思绪飘远,黝黑深邃的眼眸染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他喃喃自语:“你到底在哪?”
门外的莫离心中纳闷,自家王爷什么时候转性了?派人满世界的找正妃,还一边遵从圣旨纳着侧妃,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唉,王爷终于是想通了,坐享齐人之福真是美哉!”莫离喃喃自语。
“啊——救命啊——”一道凌厉的掌风自室内贯穿而出,准确无误的尽数落在莫离的身上。只见一道人影自空中划过,像风筝似的向地面降落,不受控制。
“砰——”的一声,府内花园边的观山湖里水花四溅,鱼儿四处逃窜,好不滑稽。
独上西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琼玉街,也是整个京城生意最好,名望最高的一家花楼,没有人知道它背后的主子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何来历。众人只知道此楼三年前平地而起,在花街柳巷之地更是独占鳌头,背后之人心狠手辣,据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自此成名。但是身在独上西楼之内的姑娘并不是被人所迫,逼良为娼,而是为了生计自愿加入。
夜晚时分,独上西楼之内灯火通明,莺莺燕燕之曲不绝于耳,荡起心中万丈波澜的琴音袅袅,佳人起舞更是万种风情,醉人心扉。京城夜景,夜人,夜生活皆奢华无度,笙歌燕舞不绝,呈纸醉金迷之态。
而独上西楼顶层——六楼,又是另一番景致,布局雅观,安静异常,与楼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好像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打开古朴的油纸方格卧室门,放眼望去,满室的檀木雕花家具,精致的女儿梳妆台,整齐的摆放着女儿专用的胭脂水粉。精巧的暗红檀木书桌,桌上有序的摆着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身在其中,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打开雕花窗柩,斑驳的阳光陆陆续续的照进来,光怪陆离的波点似有似无。正对着窗口的位置里处有一张柔软且大的木床,洁白的床单,柔软的锦被,自床顶倾泻而下的幔圆弧形大红色的纱幔垂至地面,将床包围其中。床的右边有一书柜,书柜宽约两尺,高至屋顶,里面摆满了薄厚不一,通古阅今的书籍,当真是宏伟壮观。紧挨着书柜的旁边挂着一幅行书字体书写而成的几个大字,‘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屋内红烛点点,屋顶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其内,暗光悠适,朦胧美好,整体格局低调奢华,精美无比。
门被打开,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悦耳的琴音戛然而止。
“月儿,我说你多少遍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舞姨,我真的不习惯弹琴,真的弹不下去,您就别再折磨我了。”乜月挽着李蝶舞的胳膊撒娇道。
“月儿啊,身为大家闺秀这些都是必须要会的,要不然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
“月儿不要嫁人,月儿要一辈子陪着舞姨,伺候您终老。”
李蝶舞不再是年少模样,她的眼角初露皱纹,皮肤稍稍松弛,尽管这样,也挡不住她慈善的面容和曾经的美丽。
她眼角湿润,笑着说:“我的好月儿,女人这一辈子不嫁人怎么行,净说傻话。唉,我的月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舞姨,离苦尽甘来还早,我还有心愿未了,还有大仇未报,我要让那个人付出沉重的代价,要让他悔不当初,他欠我娘、欠我的、还有舞姨您的青春,我都要一一讨回来。”乜月眼神微凉,声音清冷。
“月儿报仇舞姨绝不阻止,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莫要受伤。”她心疼的对乜月说。
“舞姨,您放心。您是这个世界上月儿唯一的亲人了,月儿绝不让您担心。”乜月真诚的说。
“等会儿我让紫烟送饭菜过来,你吃完就睡吧,好好休息。”
“舞姨,等会儿我还要出去呢。”她狡黠的笑着。
李蝶舞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头,宠溺的说:“你呀你,每次回来只呆上五六天,这又要走了,我这里难不成有豺狼虎豹吗?竟让你如此避而远之?”她半开玩笑儿的说。
“舞姨您想多了,我天天和豺狼虎豹待在一起,难不成还怕您这没有利齿的豺狼虎豹吗?”
“办完事后别乱跑,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心安,好了,我还是亲自去给你端饭吧!”李蝶舞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而出。
当年因为法师谏言,‘天煞孤星,灼灼如火,祸乱江山,易朝改代’,丞相乜益庭狠心将乜月驱赶出府,送往京城之外的寒烟寺。众人唯恐殃及自己,只有李蝶舞对乜月不离不弃。但傅楠嫣没有就此饶过小小的乜月,年仅六岁的乜月被傅楠嫣秘密卖入青楼。每天乜月和李蝶舞干着最下等的粗活,动辄缺水断饭,更甚者则被打骂不止。直到那天晚上的一件事,就此更改了她们主仆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