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丝竹悠悠,歌舞升平,皇上皇后亲临,宴会开始。
最为人们好奇的却是与皇上一道儿来的还有一个白衣公子,白衣盛雪,墨发飞扬,一张素净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对晶莹剔透的蓝瞳,瞳孔之中暗流涌动,如翻腾的大海般深不见底。
参加宴会的人只望了他一眼,便纷纷惊恐的低下头。
拥有一双蓝眼睛的人,不似常人,更如妖孽。
景澈一眼扫过在座的各位,又怎会不知他们的想法。
“景星国一直为我们天越国的附属小国,前日朕接到景星国国王的密信,景王已派遣五皇子秘密遣往我天越,除了与往年进贡景星特产马匹之外,意欲与我天越结为儿女亲家,大家猜的不错,这位便是景星国的五皇子。”
未出阁的官家之女听说他是为结亲而来,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意求忽略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景星国只是一个区区的小国,且听说五皇子极不受宠,因为那双蓝眼睛而被国民视为妖孽般的存在。
景澈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自称陈茵曼的姑娘。
景澈又言辞恳切的对南川暮启说了一番恭维的话语,夸了一番天越国的雄浑和江河浩瀚云云。
“启禀陛下,此来天朝,父皇殷切希望儿臣能择一佳人,与天朝共结琴瑟,巩固两国百年和平。”
“哈哈哈,如此甚好,我天越国才女众多,样貌出众者也不在少数,五皇子随意挑选,若有心仪之人,朕必亲封她为皇家郡主,风风光光的派使臣送她千里和亲。”南川暮启心情甚好。
景澈抿唇一笑,谦逊道谢。
众闺秀听皇上如此放话,心里更是咯噔一声,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尤其是陈茵曼,她是皇上亲自封赏的郡主,且天越至今也只有一个郡主,她更是心惊如鼓害怕皇上一旨圣旨将她打发到遥远小国。
宴会仍在继续,只因多了和亲一事,众人心里稍稍沉闷,但在天子面前,仍旧强颜欢笑。
另一边,乜月正往御花园赶去,她也是有心走的慢一点,毕竟她不喜欢那种场合。
“月儿。”
“夜王大大,你怎么来了?”乜月异常惊讶的问道。
“来接你。”
“怎么,你还怕我迷路啊?”
“迷路那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对于你来说,太正常了。”
乜月将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一路前行。
“怎么了?月儿不想参加宴会?”他问道。
“嗯,不喜欢那种场合。”
“我们回府。”南川暮寒直接了当的说,然后便拉着她往宫外走去。
乜月眼睛发亮,夜王是谁?那可是就连皇上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区区一个宴会罢了,就算是不参加能耐他何。
乜月心里喜滋滋的,步伐轻松的往宫外走去。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开心的小孩子。
日暮将至,宴会散去。
一纸圣旨降到陈府,景星国五皇子对陈茵曼郡主情有独钟,特允赐婚,着礼部全权准备成亲事宜,择良辰,远嫁他国,为两国和平永结良缘。
“她怎么能嫁给五皇子?”此时的乜月还不知景澈乃景星国的五皇子。
“远嫁他国,一辈子不能回天越,岂不是很好?”夜王说道。
乜月疑惑:“什么远嫁他国?五皇子难道不是你的侄子吗?”
乜月一句话将他说的云里雾里,不知所踪。
“本王的侄子五皇子刚出生时就被逐出皇宫,至今无迹可寻。”
“那……”
随即乜月便将皇宫内的所遇所闻一股脑的告知夜王。
他听后,脸色不佳,向她招了招手,简单的说了一句:“过来。”
乜月犹犹豫豫的站在原地,心里想着:完了完了,夜王大大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那个,我好像得出去一趟……”
“回来,这么晚了,你想去见谁?”
乜月干笑了两声:“哈哈,夜王大大果然料事如神,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去解决,总不能让人家平白无故的受了蒙骗,稀里糊涂的配了一场错缘。”
夜王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下巴轻轻的搭在她的头顶:“本王认为这段姻缘挺好,敢觊觎本王的女人,绝对不行。”
瞧瞧,又吃醋了不是。
景澈确实是把乜月当成了陈茵曼,所以才求了这段姻缘,乜月冒用陈茵曼的名字只是不想让夜王得知后吃醋,谁料想却阴差阳错的促成了这段姻缘。
她把他当成本朝五皇子,他把她当成了陈茵曼,虽说是乜月欺骗他在先,但他万不该存了要娶她的心思,这样算来,就当扯平了。
她正想着,却浑然不觉南川暮寒的吻已尽数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喂你干什么?”
“你!”
“别呀,咱俩可以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与其他男人私自见面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后果的。
“小气鬼,人家的终身大事不能葬送在我的手里,这件事,我必须要补救。”
他用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话语,使她说不出半个字,才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
“呜呜……混……蛋……”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中午,她只觉得浑身酸软,口渴难耐,打起精神掐指一算,这正是在他强攻之下,城墙坍塌,土崩瓦解的后遗症。
她攥住被角,不禁暗骂一声王八蛋。
她的心里装着事情,匆匆洗漱之后便简单的用了早饭,就要出门。
“王妃,夜王吩咐最近几天您不能出门。”何蕊持剑拦她。
“什么?敢不让本王妃出门?凭什么?”
何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叙述:“夜王说,府外有小人觊觎您的美貌,所以最近几日就委屈王妃了。”
“冠冕堂皇。”
而另一边,陈家接到圣旨之后,阖府一片阴郁,闷闷不乐,没有一丝喜气。
陈茵曼更是大发脾气,将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一场。她越想越委屈,恨不能将房间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可是,还不解气。
“郡主何必发如此大的脾气?”乜秋婉走到她面前问道。
“滚!滚出去!”
乜秋婉好似没听见一样,轻轻笑道:“恐怕郡主活生生的站在景星国五皇子面前,他也不认得你吧?”
“什么意思?”陈茵曼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问她。
此时的乜秋婉就如一个救世主一样站在她面前,眉眼含笑,脊背挺直,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郡主就不好奇,名门闺秀众多,皇上为什么单单将你赐予景皇子?难道就因为你拥有一个郡主之位的头衔吗?皇上可以赐你郡主之位,但是为了联姻,也同样可以赐予别人郡主之位?为何单单是你?”
乜秋婉一语点醒梦中人,她心中逐渐明了。
“本郡主凭什么信你?上次若不是你,本郡主能栽在乜月那个贱人手里?能被她……”她神色虽然激动,但说到某些事的时候突然就住嘴了。
乜秋婉拉住她的手,神情凄凄的哭诉道:“上次我也栽在了乜月手里,妹妹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气。实不相瞒,为了拥有和乜月抗衡的资本,这个爵王妃之位还是我舔着脸求来的,在外人看来我是爵王妃,且爵王又是我的表哥,可是他不爱我,不宠我,比起独守空房的寂寞和凄苦,不能手刃乜月才是我心头真正的痛。”
她说着说着便流下伤心的泪水。
陈茵曼心中挣扎,虽然她说的情真意切,但上次因为相信了乜秋婉的话,导致她在乜月手里吃了大亏,这次说什么也要思虑周全。
乜秋婉看她神色纠结,拉她坐在梳妆镜前,认真的为她将散乱的头发梳好,打扮齐整。
“郡主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背后有人捣鬼。”
“你说的那个鬼,是乜月?”
“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乜月近日不会出府门半步。”乜秋婉平静的说。
“那又能说明什么?”
“郡主,你可愿睹一次?”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输了,就如现在一般,你远嫁他国;赢了,这桩婚事自会有人取消。”
“好,本郡主暂且再相信你一次。”
乜秋婉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对于这次的计划,她有十足的把握拉乜月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