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皇宫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盛大宴会,这一天,各门贵女陆续赶往皇宫。
宫门口,谢安歌与赶来参加宴会的陈茵曼碰个正着,二人对峙着,都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以前谢安歌看在她身居郡主之位都是绕着她走,毕竟她跋扈的名声臭名远昭,能不招惹她便能得一时清净,可是自从上次她意欲破坏谢安歌清白,这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既然撕破了脸皮,就没有必要再假惺惺的互相伪装。
陈茵曼极尽尖酸刻薄的挖苦她:“呵呵,如愿嫁给了心心念念的法师,婚后却独守空房,真是讽刺啊,看来你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真是可恶,郡主是没事干了吗?整天瞎操心?”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挖苦,全然不顾来往的赴宴人群。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公然骂街,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乜月走上前笑着说:“哦,你瞧我这记性,你虽然未出阁,但更胜出阁,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了吗?呵呵。”乜月讽刺的说道。
陈茵曼明白她说的是何意,只是乜月公然嘲讽她,她心里还是气不过,想起乜月算计她的事情心中还是会燃起熊熊大火,陈茵曼突然看着眼前的谢安歌发笑:“你好像还不知道你的闺中密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嫁给傅安灏吧?你一定百思不得其解吧?看在本郡主很欣赏你的份上,我不防告诉你啊,原因就是……”
谢安歌一急,慌忙制止:“住嘴,不要再说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鬼话可没有人会相信,月儿,我们走。”
“呵呵,不敢听了,就算本郡主不说,你就能说服自己忘掉那件事情吗?到如今你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有隐瞒,本郡主可真是怀疑你们之间的姐妹情谊!”
乜月还想再反驳几句,就被谢安歌拉着往宫内走去。
乜月挣脱谢安歌的胳膊,走到陈茵曼的跟前,唇角微勾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和谢安歌相携着离去,只留下呆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陈茵曼。
“月儿,原谅我有些事情没法说出口。”谢安歌对她说。
“没关系啊,每个人心底深处都埋藏着一些无法说出口的秘密,这不是错,很正常,我理解。”
“谢谢你啊!”
“傻话连篇!”
二人到御花园时宴会还没开始,南川暮寒被皇上叫去了,而乜月又得了太后口谕前去慈宁宫。
上次乜月赴宴会时被皇上摆了一道,险先被刺杀,这次她留了个心眼儿,不过所幸传口谕的确实是太后身边的张姑姑,她才放下戒备。
乜月跟随张姑姑刚走出御花园不久,她突然停下脚步,面露难色的对乜月说:“夜王妃,奴婢突然想起灶上还熬着给太后要喝的静神汤,这年纪大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吩咐丫鬟了,奴婢得赶紧回去了,希望王妃不要介意。”
“没事,本王妃随后就到,你先去吧。”
张姑姑听完乜月的话,没有半分迟疑,加快脚步往慈宁宫赶去,起初乜月还以为不过是为她设下的圈套罢了,单看她那焦急的模样却不似作假。
乜月正不想去慈宁宫呢,这下正和她意,可以慢悠悠的走了。
“饶命,饶命啊!”前方一个丫鬟跪着连连向一个男人磕头。
“饶命?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个白衣男子冷笑连连,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杀气“你哪一只手碰了本皇子,就砍了吧。”
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
乜月本想一走了之,可经过他们身边时,那个白衣男子的手下人举起刀就往丫鬟身上砍去,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再说了,见死不救也不是她的作风。
在刀剑即将落下之际,乜月捏住那个举刀人的手腕,转头盯着白衣男子的眼睛说道:“公子,息怒,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何必如此生气,依我看,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乜月这一看不当紧,他的眼睛不似常人一般的黑色,而是一汪深邃的蓝色,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勾人心魂的美,他的眼睛里仿佛潜藏灵动生命,灵性十足,虽然眼睛极美,但是安在他那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却是给人一种无尽忧郁的感觉,找不出半分美感。
但是他的眼睛真的极美。
乜月在心底搜索了一圈,却对这个人没有半分印象。
“你是谁,胆敢多管闲事?”
“嘿嘿,本姑娘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先放过这个丫鬟,她也没有犯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不是嘛?”乜月笑脸相迎。
“她碰了本皇子,就该死!”
“那您也太金贵了吧,就这样碰了你吗?”乜月故意呼啦呼啦拽他的衣服,比划着问他:“碰了你,你会死吗?”
“你……”
“虽然她只是一个下等丫鬟,但是她与我们一样拥有平等的生命,你怎么忍心剥夺她生的权力?难道在你眼里,一条人命还没有你的一件破衣服值钱?”乜月言辞激动的问他,与刚才的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女人,你果真是牙尖嘴利!”
“多谢夸奖,不敢当,不敢当。”乜月一边应着,一边将跪在地上的丫鬟扶起来,示意她赶紧离开。
那个丫鬟没有见过乜月,所以并不知道她的夜王妃。
那个男子的侍从一把将剑架在乜月的脖子上,剑刃紧贴着她的皮肉,仿佛再使一分力道,就会划破皮肉,流出血来。
乜月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完全出乎了那个男子的预料。
她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勾唇一笑,从容的对他说:“刚才你自称皇子,难道你是本朝五皇子?”
那个白衣男子没有说话,乜月就当他默认了。
“哇哈哈,虽然你长的不怎么样,但是你的眼睛着实好看,真是漂亮?你是天生如此吗?”乜月全然忘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呢!
他心神一震,开口问道:“你说什么?漂亮?”
“对啊对啊!我好喜欢你的眼睛啊!”乜月的头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你不认为我像……妖怪吗?”
乜月一愣,敢情他是因为眼睛天生为蓝色的才遭人嫌弃被赶出皇宫的,真是可怜。
乜月轻轻的用手将脖子上的剑拨向一边,旁边的侍从目瞪口呆,接收到男子的眼神后,遂退后几步。
“妖怪有你好看吗?和妖怪相比较,简直是侮辱了你自己,再说了,这个世上有与你一样好看的妖怪吗?如果有,请给我来一沓!”乜月望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若是真得了一沓蓝眼睛的美男子,那她的男风小倌就不愁开了,她心里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没有,这世间仅本皇子一个!”
“哦!可惜了!”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你叫什么名字?”身后的人开口问道。
“乜……”她突然想起南川暮寒不准她和别的男人来往,但是这次事发突然,虽然那人是他的亲侄子,但若是被南川暮寒得知了,难免又要吃醋了,她灵机一动,大声说道:“陈茵曼。”
“陈茵曼,陈茵曼……”乜月的身影已经走远,他还喃喃的轻唤她的名字。
乜月自知刚才耽误了一些时间,遂加快脚步赶往慈宁宫,刚到慈宁宫,嬷嬷便在门口拉住她小声问:“刚才夜王妃在路上没有看到什么吧?”
乜月没有说实情,“怎么了?路上有什么?”
“没,太后等着你呢。”
太后刚喝完静神汤,此时坐在床上倚着枕头正欲昏昏欲睡,看到乜月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是招招手,示意她坐在床边。
乜月唤了声母后,便坐在了她身边。
“母后老了,儿女也都大了,管不了了。”
敢情太后还在为乜月将她送给夜王的妾打发到青楼生着闷死。
“纵然世间人人都骂你是妖妃,但也改变不了你是暮寒心头肉的事实,对于你们之间,哀家已无力插手,但哀家只有一个条件,为暮寒生一个孩子,哀家不想以后……”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儿媳的本分。”
“那就好。”
乜月一直在给太后揉腿,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也许是药劲上来,太后便睡着了。
乜月唯恐她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又继续揉了一会儿,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