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僵持着，纪云宸不耐烦了，事实上，他忍得很辛苦，理智线咆哮地挣扎着，和他体内的野兽做着殊死搏斗。
“送你回房，还是想在这里继续？”
纪云宸的语气意犹未尽，成功把乔晨曦给吓老实了。
她虽然不情愿，还是双手搭上纪云宸的肩膀。
走廊里的雷雨声因为是共振结构听得更加清晰，纪云宸背着乔晨曦往末端走，谁都没有说话。
乔晨曦脑中大乱，不止是因为她差点和纪云宸做那种事，还因为她在失控时见到的那些画面，以及，怀表中的那个女人。
似乎有什么关联漂浮在空气里，但她就是抓不到。
把乔晨曦放到榻上，纪云宸转身便要离开，乔晨曦却叫住了他。
“纪总！”
纪云宸回头看她，一刹那的复杂眼神竟让乔晨曦的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一般。
他没有转身，而是保持着侧头的姿势看着她。
反倒是乔晨曦困窘起来，或者应该说，本来就是她还困在自己的虚实中。
眼中映着乔晨曦惴惴不安的模样，纪云宸突然觉得很痛苦。
他的心脏部位隐隐作痛，如针扎一般，要去注意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
闪电将乔晨曦的轮廓映出来时，那瞬间，他将她看成了五年前的那个人。
但清醒过来的纪云宸，不会忘记乔晨曦当时手里拿着的东西。
他为了一个亡者伤害了一个活着的深爱他的女人，难道现在又要重蹈覆辙，因为另一个亡者而伤害另一个活着的女人？
况且，眼前的乔晨曦根本不爱他。
眸光有一刹那变得凌厉，但很快变得冷淡，纪云宸出声，“想继续？”
乔晨曦当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还一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
纪云宸挑眉，表情古怪。
他往回走了一步，乔晨曦立马缩到榻上去，但纪云宸只是往她身上丢了一件毯子，刚好将乔晨曦连头罩住。
乔晨曦木了一下，无语地将毯子扒拉下来，不过没有丢开，而是抱在怀里，似乎这样会让她有安全感。
“我其实是想问，怀表上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知念的妈妈？”
乔晨曦的重点在纪云宸眼里永远都很奇怪，但每次似乎都能带给他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现在，乔晨曦在强烈的不安和自我检讨过后，在意的居然是怀表。
纪云宸眼角抽了抽，“你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啊？”乔晨曦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什么不妥，至少，比直面和纪云宸那混乱不清的关系好得多。
乔晨曦其实就是在装傻，只是她的路数太偏，以至于纪云宸都没觉察到。
而那个怀表被乔晨曦看到，对纪云宸也是某种比较大的冲击。
“知念和我说过，他从来没见过他的亲生妈妈，你也没提起过。但孩子哪里有不想念母亲的，虽然知念很聪慧，也比一般的小孩子明事理，但他终究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卯足一口气，乔晨曦本来只是拿这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但说着说着就十分心疼纪知念。
“上次他和我说，非常想要个妈妈。我不知道你和知念的妈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和孩子说说，或者至少给他一个念想。”
“然后呢？”纪云宸的表情倏然变了变。
乔晨曦抬头望向纪云宸，很迷茫，“什么然后？”
“我娶一个女人容易，但念念想要的母爱就一定能得到？”微微沉了脸色，纪云宸盯着乔晨曦一瞬不瞬。
这个问题，乔晨曦无法解答，她微张着嘴巴，却无言以对。
纪云宸重重闭了闭眼，似乎正在经受一个精神挣扎的过程，而后幽幽说道，“念念是我收养的，几年前的某个清晨，有人将他放在纪家门口。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不得而知，我也没兴趣知道，更没想过帮他寻亲。会把孩子随意丢给他人的人，不联系也罢。”
“现在，念念是我的儿子，我会给他任何他想要的，给他最好的成长环境。”顿了顿，纪云宸意味深长扫过乔晨曦的脸，“他会和你说这些，真的很亲近你，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亲近过一个人。”
乔晨曦低下头，她的情绪被纪云宸带了进去。
可是，她无法回应纪知念想让她做他妈妈的请求，而且乔晨曦从没想过，纪知念和纪云宸竟是这样的关系。
纪云宸十分疼爱纪知念，亲生父子也不过如此。
“……对不起，我说了多余的话。”
乔晨曦十分愧疚，根本不敢抬头再去看纪云宸。
空气安静下来，乔晨曦却突然感觉到头顶轻柔的压力。
“你不需要道歉，念念这段时间也给你添麻烦了。”
纪云宸脸部的线条刹那柔和了不少，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乔晨曦的头，眼中不知是无奈还是怅然。
“不麻烦，我是说真的，一点不麻烦。”乔晨曦摇了摇头，眉眼间逐渐氤氲出一股不易化开的忧伤。
乔晨曦的房间落地窗没有关上，阳台已经一片濡湿，雨水喷溅在地毯上，湿出一个明显的扇形。
“沙沙沙……”震耳欲聋的雨声还在持续奏鸣，连同鼓噪的心也要一并带走般。
也许雨天总是能很轻易影响人的情绪，潮热退去后的乔晨曦莫名有种无法排解的惘然。
注意到乔晨曦的情绪变化，本打算说一两句话便离开的纪云宸，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俯下身，平视着乔晨曦，“怎么了？”
乔晨曦皱了皱鼻子，欲言又止。
事实上，她并不觉得她和纪云宸是什么可以互诉衷肠的关系。
“我说过的吧，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事情，你都可以对我说。”
直起身，纪云宸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便做出倾听的架势。
乔晨曦十分紧张，但同时她也更加疑惑。
心中的好奇逐渐战胜怯弱，乔晨曦缓缓抬眸望向纪云宸，她咽了口唾沫才小声问道，“纪总，我是不是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为什么这么问？”纪云宸几不可见皱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