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柳氏的脸色顿时暗淡了下去,她的眸子里慢慢都是迷茫之色,这凌王可不是好惹的,她旋即也跪在地上磕头谢罪道:“见过凌王,民妇不知是凌王驾到,这才口失方寸,还请凌王不要怪罪。”
芸娘的眸光一直都注视着凌王,他的唇角若有似无地藏着笑意也正看向自己,她腾地脸色涨红,忙矮身做了一揖。
“柳氏,芸娘有要事要告知本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阻挠,你说该如何惩罚?”凌王挑眉一笑。
柳正跪在地上,双腿不听使唤。
柳氏摇了摇头谢罪道:“凌王,民妇有罪,都是民妇有眼不识泰山,民妇这就自罚。”说完她跪在地上,左右手连续扇着自己嘴巴子。
芸娘望着她的脸上因为连续扇了许多巴掌而殷红如血,想起自己多年的委屈,还有当年被赶出柳府变卖给他人而遭受的那些罪,心里稍稍有些解气。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遇上柳正,他就是一个过客,存在于她的过去,而绝不是现在更不会是未来。
今日柳氏所遭受的,都是她自找的。
“民妇有罪,民妇有罪。”柳氏脸上已经红的好似可以滴出血般,心里很是紧张,生怕凌王会动怒,若是因此而影响夫君的前程,岂不是罪过。
芸娘听着那一声声响脆的八章,想到自己当年在柳府被她言语凌辱的话语,往事如烟,她不想再多想了。
芸娘偏过头去,却不知何时,柳正正望着自己,他的目光里闪烁着泪光。
芸娘拧眉想了许许多多,过多地沉溺与过往,只会让自己越发不堪。
她不想再挣扎在那样的深渊之中,芸娘转眸凝视着凌王矮身道:“今日之事多谢凌王,奴婢斗胆恳请凌王饶过柳氏。”
凌王漫不经心掠过柳氏,只见她的脸都有些肿了,眼睛也是泛着泪花,他转身看了看芸娘点了点头冲柳氏道:“今日是芸娘替你说话,本王才肯放了你。你还不要好生谢过芸娘?”
芸娘一愣站在原地,只见柳正搀扶着他的妇人一并跪在地上向自己致谢,曾经的过往,一幕幕排山倒海般闪过,终究还是过去了。
芸娘并没有目送他们离开,而是转身感激地冲凌王致谢道:“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今日幸蒙凌王开恩相助,奴婢多谢凌王。”
芸娘恭声说着,心里的感谢怎么都说不尽,到口了只能这样说。
凌王笑道:“无妨,本王也是刚好路过此地,既然你还有要事,本王就先行离开了。”
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十分短暂,可是却让芸娘一扫之前多年沉寂在心里的阴霾。
芸娘自此心底默默记下了凌王这两个字,她很感谢他。
静寂的夜让人的心觉得有些凉,苏曼坐在马车上头,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掀开帘幕一看,只见那斜月挂在宫殿檐角之上。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夜里多了几分森然。
四周都是古朴的参天大树,朱红宫门次第打开,发出了厚重的嘎吱声,微微有些刺耳。
苏曼不由得放下帘幕,心里七上八下,这样晚的召见自己,不知是有什么急事。
浓稠如墨的暗夜,不知藏了多少心事。
苏曼走下马车,跟随着一个小太监,他的手中提着一盏纱灯,那昏暗的光线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极其暗淡。
“公公,皇上召见我可是有什么急事?”苏曼忍不住问出口。
那太监声音淡淡从前方传来:“这宫中的事情,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怎敢过问,苏大人你待会就到御前了,解释皇上有什么话你也知道了。”
听到这话,苏曼心里微微一沉,莫非是太后还抓着自己的失职不放,愣是要让皇上惩罚自己?
唉,苏曼如今就是只没有翅膀的鸟儿,想要飞也飞不起来,感觉这四合宫墙之内,逼得人心有些喘不过气来。
穿过甬道,走在石子路上,走过绿廊终于来到了御书房,苏曼透着那纱窗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他正手执卷轴仔细看着。
不知为何,在这皇宫里十分不自在。
苏曼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她缓缓尾随着那小太监走进了里间,小林子挥了挥手那太监便散了去。
“皇上,苏曼已经来了。”小林子扯着公鸭嗓说着,因为皇上仍旧只顾着看书。
“属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曼努力想着台词,有点不自在地说出口。
云啸天本来还在翻阅典籍,骤然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听得她如此一句,有过怔忪随后淡然笑道:“你来了,赐座。”
小林子立刻朝左右递个眼神,一个鹅蛋脸的宫娥立刻摆好了椅子随后退下了。
苏曼有些别扭现在的身份,左思右想后道一句:“多谢皇上。”
“这几日你过得如何?”云啸天抚摸着玉扳指,目光深深望向她。
苏曼被他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登时拿起一旁的茶杯呷了一口,目光也是盯着茶杯的杯身回答:“多谢皇上关心,属下过得很好。”
“那就好。”
空气突然有些冷凝,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那鎏金香炉内升腾着的青烟缭绕。
“公主她怎么样了?”苏曼讪讪问着,试图打破沉寂。
云啸天低眸看着她,外头天色晦暗,幽幽道着:“公主并无甚大碍。”
“这次多亏了世子,一举捣毁了清风阁基地,适才解救了公主。”苏曼温声说着,不时嘴角微弯。
云啸天注视着她的表情,声音里透着一种疏离:“这次营救公主,世子确实有大功。你如今也替世子说话,朕自然不能忘记赏赐世子。”
“皇上,属下并没有别的意思。”苏曼腾地站起来弯腰,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可这感觉就是不对劲。
“你说的是事实。”云啸天眼中缓缓透过意思瘆人的意味,旋即消失不见。
俄而雕花木门被叩响,水晶帘幕被掀起,只见太妃一脸肃然地走了进来。
云啸天立刻行礼道:“见过母后。”
屋子里的宫人亦是黑压压地行礼,苏曼也不例外,这个太后来了这里,怎么感觉没有好事呢。
书房内烛火通明,那烛火星子噼里啪啦,苏曼低下头没有直视。
“母后怎么来这里了?”云啸天悠悠问着。
太后径直坐下,看了看那给皇上新送来的宵夜还未动筷,还有那卷被翻开的书籍,她盯着苏曼良久之后看向皇上笑着说:“皇上,倾城此番被清风阁贼人囚禁,虽然并没有什么伤痕,可是也受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