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在这府上见惯了这样的嘴脸,早已不怪,将不合身的秋衣揣好,笑道:“您好,黄管事,我不是哪个屋里的,我是后院浣洗婢女,这四套秋衣小了,我想换四套尺寸合适的。”
黄管事打量着眼前的婢女,一个最低贱的婢女,竟然也敢如此张狂,真是没规矩,不由得怒火升起,:“你这是在同谁说话呢?给你的东西,你就好生收着,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挑三拣四。”
“对不起,黄管事,苏曼是新来的,她不懂规矩,我这就带她走。”芸娘堆着笑,只想带苏曼离开,得罪了黄管事,以后的苦日子可多了。
黄管事眯着眼看了看芸娘,吸了口烟,骤然间笑了笑:“原来是芸娘啊。”从第一次见芸娘,他便觉着芸娘长得水灵,那说话也真是一个温柔似水。
芸娘虽然很不喜欢黄管事,可为了避免发生摩擦,也是连忙回答:“黄管事,您还有诸多要事,我这就不叨扰了。”
苏曼皱着眉头,她觉得对于自己的正当要求,自己必须维护。要不然,谁都可以朝自己身上踩一脚。
“我们的衣服还没有换呢。”苏曼脱口而出。
黄管事立马走上前拦住她们的去路,笑脸盈盈:“是啊芸娘,你们的衣裳还没有换,怎么就走了。”说完朝里头叫喊一声,“刚才是谁给芸娘拿的衣裳?”
“刘二。”一个粗粗的声音传来。
“真是不晓得怜香惜玉的家伙,芸娘你且跟我一同进来,我好给你新的衣裳。”
芸娘听着这话,心里有些打鼓,可是想着这青天白日的,应该无碍,便尾随着黄管事进了里屋,不过一会儿黄管事双手托着四套秋衣,缓缓站在芸娘跟前双手递上。
芸娘避开他的目光,穿过木门看着屏风后头排队的人,罢了快些离去只得双手接过。熟料她刚接过,那黄管事一双粗糙长满茧子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芸娘腾地涨红了脸,想要挣脱开,却又不得只能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声音夹着一丝哀求:“黄管事,您人多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芸娘,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思。”黄管事寻得此机会怎会轻易放过,压根就将后头还有人排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一直紧紧握着芸娘柔软的手不肯放,身子也渐渐逼近了芸娘,低头间嗅到她发丝间独特的清香,顿时心火焚烧般,声音低沉了些,“芸娘,你可还记得上回的份例银子我可是多给了你几文钱,还有上上次也是如此。”
“多些黄管事,佩蓉姑姑还给我布置了许多任务,黄管事,我不好多逗留,请放手。”芸娘纵然十分厌恶,可是却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大声说话,怕引来不好的事情,声音中夹杂着几分隐忍与央求。
那黄管事听得心绪荡漾,整个人都靠到了芸娘身上,芸娘吓得直打哆嗦,可是又不敢大声说话。
苏曼本来站在屏风后头等芸娘,这不过就是拿衣服而已,怎么还不出来,转身似乎听到后头有人在窃窃私语什么,虽不是很仔细,但大概都是与那黄管事人品不好有关。
芸娘之所以没有来这里换衣裳,苏曼心中依稀有了眉目。顷刻依稀听到了似乎来自芸娘的声音,那声音夹着一丝央求登时脾气上来,苏曼二话不说就走到里头,劈头盖脸冲黄管事怒道:“朗朗乾坤,你干什么?松开你的脏手,快点。”
黄管事素来就喜好女子容貌艳丽,方才人多没有看仔细,如今细细看来,这苏曼长得也十分令人欢喜,不由得越发欣喜,依旧紧紧抓着芸娘的手不放。
芸娘本就厌恶黄管事,之所以从刘二手中接过衣裳没有换,就是怕遇上黄管事这等事,没想到自己的隐忍,却让人反而越发肆意妄为了。
芸娘使劲大力气,终于抽开了自己的手。
黄管事双目微眯,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苏曼身上,声音也是不怀好意:“又来了一个,真好。怎么,我刚帮了你们两一个大忙,你们不要谢谢我吗?”说完,他大步上前想要伸手揽过苏曼的腰。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些东西是我们付出了劳动的合法所得,你无权克扣。再者,这东西是世子府的,不是你个人的,别把功劳都揣在自己身上。”苏曼径直躲避开他的大手,拉着芸娘就要离开。
黄管事冲上去,将门合上,面上露出了不轨的笑意:“你们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就想这样走了,那我岂不是太亏了。”说完,他伸手就解开他的领口扣子。
人渣,苏曼倒吸口凉气,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提防被人偷听陷害不说,如今还成了别人的俎上鱼肉。
“黄管事,这外头可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你。你不怕这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可是收不了场面的。”芸娘不想撕破脸面,拉着苏曼往后退。
“这里的人谁敢与我作对,今日我就是要了你,他们也不敢说一个字。”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觉着自己是软柿子吗?可是苏曼偏不愿意接受,她看了看四周,“赶紧放我们走,否则别怪我动手。”
“这脾气我喜欢。”黄管事吐了口唾沫星子,“你们两个贱婢,老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分。”
“老娘看不上你。”苏曼抄手拿起一根鸡毛掸子,就朝黄管事身上打去。黄管事眼疾手快,他用力一推就将苏曼推倒在地。
眼瞅着那人就要近身苏曼,芸娘几乎带着哭腔跪下道:“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和苏曼,我们日后必定报恩。”
“报恩日后就不必了,现在就可以。”黄管事说着,趁芸娘不注意,立马冲上去环抱着她的身子。
芸娘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失声痛哭挣扎着。可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力气再大也比不过男子。黄管事本就觊觎已久芸娘的容貌,如此良机岂可错过,整个人如豺狼一般。
太痛了,苏曼因为方才的撞击,后脑勺很疼,她听见了芸娘的求救,顾不得那许多,立刻拿起一侧木桌上的花瓶朝那黄管事脑袋上重重砸去,顷刻黄管事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手上全是猩红的血色,顿时晕了过去。
芸娘吓坏了,在地上不能动弹,苏曼赶紧将她扶起。
“苏曼,他是不是死了?我们闯祸了。”芸娘从没有见过那么多鲜血,吓得身子发抖,眼眸里俱是闪烁,心口似乎有种窒息的感觉。
苏曼神色也是慌张,但是她清楚自己必须淡定些,杏眸渐渐由恐慌变为镇定,她缓缓上前俯下身子,伸出食指放在那黄管事鼻尖,幸好还有鼻息,她不禁也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支起身子。
芸娘十分狼狈地站在那里,额前的碎发也汗湿了,直至看到了苏曼摇头,适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屋子里头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外面的关注,不多时,苏曼和芸娘被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