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你瞅瞅这丫头还害羞了。”王嬷嬷是跟着太妃进入世子府的老人,故而说话在太妃心中自然有些分量。
太妃点了点头,笑声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道:“玄月,你莫不是在宫中呆了一段时日就瞧不起我这个太妃,都不愿给我奉茶了?”
“玄月不敢。”玄月腾地跪在地上,磕了磕头冲太妃解释,“奴婢一个下人,不敢冲撞规矩。”
太妃越发欣喜她如此懂规矩,连忙挥手道:“玄月,快起来,你这丫头甚是乖巧,你若奉茶给我喝,我必定欢喜。”
“玄月,这是太妃中意你了,傻丫头,你的好日子要来了。”王嬷嬷扭头看向玄月。
“玄月不敢。”
太妃走上前,一把拉起玄月,上下环视着她颔首点头道:“真是个乖孩子,轩儿如今不过是被蒙蔽了,无碍,他要娶那狐狸精进门。我身为太妃,为了荣家子嗣延绵,自然责无旁贷,你且等着,你且等着,过段时日,世子府的女主人不会只有一个。”
“太妃,奴婢惶恐。”玄月惊得身子一软差点往下跌,幸得太妃伸手拉住,她的眸底隐隐闪过精锐的寒芒。
因太妃要精心礼佛,任何人不得打扰,所以王嬷嬷与玄月双双退了出来。
玄月从怀中取出一块金锁递给王嬷嬷道:“听闻嬷嬷的媳妇已经生了个男孩,玄月恭贺嬷嬷喜得金孙。”
王嬷嬷瞧着那明晃晃的金锁,连连拒绝道:“玄月小姐这如何使得,从前你在世子府的时候,逢年过节都送给我许多东西,就连我家那房契还是你帮衬着打理的。今日这金锁,我不能要。”
“嬷嬷拿着,莫非是嫌弃玄月送的东西不好?”
“不不不。”王嬷嬷碍于她如此热情难以抗拒,半推半就地接过了,面上的笑容藏不住,“玄月小姐,多谢了。”
“嬷嬷是最懂事理的人。”玄月也不打算卖关子,低头看着她,“今日嬷嬷这般抬举我,我自然会放在心里,若他日真的如嬷嬷所想,玄月一定不会辜负嬷嬷的好意。”
王嬷嬷连连点头,心里满是欢喜。
而另一边,苏曼老老实实地跪在祠堂的蒲团上头,几度荣轩要去探视,都被她让幽若拒在外头了。
芸娘得知了消息之后,匆匆赶来,可是祠堂是个严肃的地方,不好多说什么,她就静静地站在外头陪着苏曼。
一直到夜色变黑,苏曼才撑着发麻酸涩的两条腿缓缓走了出来,芸娘与幽若赶忙上前搀扶。
芸娘看在眼里甚是心疼,虽然早就知道太妃对苏曼有意见,可这是新妇拜见的第一日,太妃便如此针对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了。
幽若咬着嘴唇,心里也是有些不甘心,替苏曼觉着委屈道:“阁主何苦要受这番苦楚?”
“嘘。”苏曼停下步子,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道,“有什么话回屋说。”
芸娘与幽若互相对视一番,二人双双叹了口气。
刚走到祠堂外头,只见荣轩侯在那里,南风也跟在身后。
苏曼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局促不安,或许是因为想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
尤其昨夜那一番温存之后,苏曼凝视着他良久才脱口道:“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世子府,我想去哪里自然就在哪里。”荣轩说着大步走上前,看出了她的腿似乎有些不利索,猜测着她许是从早到晚足足跪了五个时辰,如今双腿不听使唤了,双手一伸将她一把揽起来横腰抱起。
芸娘与幽若互相都有些错愕,没有料到,只是退了几步低垂着头。
南风早已见怪不怪,不过世子在这里等了这样久,这样有耐心的样子倒是少见。
苏曼看了看他,凑到他耳畔道:“放我下来,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荣轩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径直抱着她就朝北苑走去。
一路上,那么多婢女男丁见着,俱是朝旁边退去,心里虽有想法,可是却不敢说。
苏曼自诩自己是个胆子大的,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这个地方待久了,自己的心态也有些改变了。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目光。
许是发现怀中的人有些不太对劲,荣轩停下脚步,低下头,他的下颌贴着他的额头,柔声道:“你是我荣轩明媒正娶嫁入世子府的世子妃,你便是这里的女主人。我喜欢你,我想对你好,没有人可以对你指手画脚。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我爱得是你,和别人没有关系。”
说完,荣轩抱着她大步离开,根本就没有瞧一眼旁人的眼神。
苏曼不敢再乱动,只是安静地靠着他,他的话仿佛一剂良药,让她镇定了下来。
她缓缓抬眸望着这个男人,望着他清俊如玉的脸庞,一时之间居然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可是从前她却带着偏见看他,她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个那人。
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夫君,苏曼不由得心里一暖,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几分从容。
就在北苑雅居粉墙前,玄月出现在大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楠木托盘,那上头放着刚炖好的鸡汤。
扭身见到如此场景,玄月心里不由得一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会觉得心痛。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背上藏起来,矮身作揖道:“奴婢见过世子与世子妃,这是奴婢刚炖好的鸡汤,添加了几味药材,对于补身子特别好,奴婢这就给二位送进去。”
荣轩淡声道:“不必了,既然母妃喜欢你,你就留在沁芳斋伺候母妃吧。”
“可是这鸡汤是奴婢炖了两个时辰才。”
“芸娘,你拿进去吧,”荣轩不打算多与她讲话,说完便踏进了门槛渐行渐远。
玄月端着托盘,不打算放手,她既然来了,就不想放弃机会,怎么样也要进去。幽若堵在她前头,仰着头道:“你耳朵不好使吗?方才世子说了,你可以走了。”
玄月一时愣在那里,旋即面上堆笑道:“可是太妃说过了,要我亲自送去给世子与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