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临进期末,外加右手受伤,还有检讨书的保证,曲榆已老实了很多,就算平时再浪也浪不出边际,最多上课讲几句小话,下课大闹几声。
这让曲主任很是欣慰,以为自家小子已经开始转变,好几次上课从他旁边经过时都有看到他安分地坐着,可能在睡觉也可能在发呆,但也算是一种进步。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几天的风平浪静,曲榆觉得自己都成佛了,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有时候无聊到发慌也会借陆岑笔记看看,顺便日常怼他几句解解闷。
就是伤口还没好那会儿做什么事都有点麻烦,不过好处就在于作业有人帮忙代写,吃东西也有人喂。
郭蔡和胖子轮流喂一餐,但郭蔡这人太五大三粗,总是把饭往人家鼻孔里塞,胖子还好,就是太贪吃,有一次竟递给他一个空碗。
林依依就专门帮他抄写作业,曲榆每次都抱怨她字迹太工整,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写的,但字迹太过潦草,曲榆又得抱怨她不负责任。
总之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他都快憋成怨妇了,有事没事抱怨食堂饭菜多出条虫子,讽刺某个老师普通话发音不标准。
有时陆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家伙一天不惹事就浑身皮痒痒,这次竟安分得令人不习惯。
他无奈之下看到曲榆对林依依发完一顿牢骚之后,二话不说拿起他的作业就写了起来。
林依依劝都劝不住,她差点以为好学生最近期末复习走火入魔了。
开了先例,接着代写作业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陆岑肩上。虽说作业是别人的,但他却能抄一遍的同时又能重新复习一次,最重要的是字迹。
他已经模仿曲榆的狂草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对自己的字体也产生了深厚的影响——他怀疑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群人都把曲榆当太上皇供着,他一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必要再惹是生非。
可他心里却早已经打好了小算盘,在期末之前,一定会发生点大事。
……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却仍有一丝寒意。
还是那条阴暗狭窄的老街,行人不是很多,但还是能闻到一股油头的臭味,和地沟里散发出来的难以描述的味道。
各种门面排练在街道的两旁,只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其中有一个洗车间,紧挨着就是个修车的地方,里面破铜烂铁堆得乱七八糟,这应该都是由一个老板经营的,因为招牌横跨两个门面,上面印着几个大字:
“小李飞车”。
今天天气不错,生意也较好。只见一个穿着一件脏兮兮灰染成的工作服,戴着胶皮手套的青年正在擦洗车子,泡沫沾得满身都是。
他看起来才不过是高中生的年纪,面容还显得有些稚嫩,体型却比同龄人要健壮。
他的皮肤偏黑,脸上还有一条浅浅的伤疤,在阳光下显得耀眼而充满野性。
青年擦洗车子的时候很认真,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像极了狩猎的老鹰,任何在他眼里的灰尘都无法逃脱。
没错,曲榆就是故意来观察的,他来这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知道那自称虎头老大的鹰眼怪是洗车修车的,其他一无所获。
他坐在对面的一家烧烤店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抄家伙,盘人!
虎头老大根本没有看见他,也不知道暗地里有个人正窥探着他,只顾着专心干活。
曲榆想法倒是够爽快,但要是他能打得过早打了,也不至于现在还躲着不敢动手。
待到他旁边的几桌人都走光了,曲榆才发现那虎头竟已不在洗车,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起身就想走,忽见前面一桌坐着个熟悉的人,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虎头也看见了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着道:“好巧不巧,怎么又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