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都追不上你了。”曲榆依旧笑得灿烂。
陆岑只想着赶紧回家换衣服,哪顾得到后面一直跟个麻烦精,而且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人家的外套。
他走过去将外套递给曲榆,对方立即眼睛放光,迅速抢回外套。
大概是曲榆的手太过冰凉,当他不小心碰到陆岑的时候,指尖从他的掌心划过,外套竟然没有拿稳掉在地上。
陆岑如被电流击过,毒蛇咬过般颤了一下,这种怪异的感觉由手掌波及到心脏,久久不能平息。
“你干……干嘛?废话怎么这么多!”
曲榆想自己也没说什么,他倒闹起脾气来了。
“我冷呐!你穿着我外套当然不知道,我里面只穿一件衣服都快冷死了。”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起来单薄无助。
“我都成落汤鸡了也没说什么,你要是冷就早点回家,非要跟着我耗什么劲。”
曲榆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路灯照下来的光晕,继而转过身去。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内心的失落,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他依旧用笑掩饰着一切,仿佛坚硬的盾牌能抵挡来自各处的暗箭。
但总有那么一支箭能正中心脏。
曲榆此时好像条丧家犬,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游荡。
斑驳的光影残缺了一段岁月,不知是谁的华年缝缝补补了谁的记忆。
陆岑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曲榆那家伙怎么不说话了?
二:他这就走了?
一点五:我要不要回头看看?
回头只看到那家伙单薄的背影。
一:傻瓜,你倒是回头啊!
陆岑有种莫名的冲动,连带着怪异的感觉,内心的想法越来越执拗。
无论怎样,他终究还是一个人一条路一直走到黑。
……
就在几个月前,陆岑还是属于一班的好学生,话没现在多,整天除了想着学习就是家里的事。
他不是没有同桌,他的同桌是左瑶,所以别人很容易把他俩说成一对,毕竟同桌这个职业都有这种风险。
他没有在意,左瑶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任由别人说了去,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
说起事实,陆岑自嘲地笑了笑。
左瑶话很少,经常望着窗外发呆,在班里能和她说话的人没几个。
陆岑有时会跟她说几句话,她没有曲榆那么啰嗦,也不会说脏话骂人搞恶作剧。
但陆岑凭多年跟抑郁症患者待出来的经验,他总感觉左瑶有点问题。
这种该死的直觉,验证了后来发生的事件。
在一次体育课的时候,班上大多数同学都自由活动去了,只留下几个还在教室。
陆岑趴在桌子上休息,左瑶也趴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等陆岑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惊人的一幕,要不是他以前也有经历,这时候早就大喊了出来。
左瑶手拿一把美工刀,将自己的手腕划了一圈红痕,鲜血利落在地上,她却不怕疼似的表情僵硬麻木。
陆岑没有多说,他扯下一大把纸巾包住女孩的伤口,也顾不上她的反抗就把她带入医务室。
班上几个同学见状都会好奇,而且他们都想到了一块去。
高中早恋的情况见多不怪,更何况校园内总会有一对对情侣在课后甚至自习课间出去私会,甚至被抓包的。
但不知为什么,陆岑被看得这么特殊,人们总喜欢拿“好学生”这个词绑架他。
他只是送左瑶去一趟医务室,总不可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吧。
但别人可不一定那么想。
当他回到教室的时候,一个嚣张跋扈的男生霸占了他的位置。
“哟,好学生谈恋爱被抓包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陆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妈当时怎么说的,”那男生捏着嗓子道,“我儿子可优秀了,这些女生怎么可能配得上。”
他见陆岑依旧耐着性子不发作,继续讥讽道,“是呀,可优秀了,这会儿就上钩了一个呢!”
“你说够了没有?”陆岑此刻已恨得咬牙切齿,紧紧握着拳头。
“没够!”那人指着他道,“你跟你那疯婆子妈一样,都是神经病!”
“闭嘴!我妈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说!”
他高中第一次打架,确实是为了他母亲,可他母亲却一直认为是因为那个女生。
一段难以辩解的误会就这样慢慢搁浅,等到腐烂成灰谁也不再提起。
谁也不能妄想过去,但又控制不了未来的千变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