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交易。”黑男巫弯下了身子,但是维京人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敬意。
“说吧。”维京人将斧子靠在了座位的边上,疲惫地看着他。
“但我有条件。”黑男巫直起来了身子,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要群岛联盟承认我们这些巫师存在的正当性。”
“可以。”
“我要群岛联盟每年税收的十分之一。”
“可以。”
“我要一半的纽格兰岛的所有权。”
“我要群岛联盟给每一个在场的学会一个单独的岛屿,并且每有一个新的学会,群岛联盟就必须划出一个新的岛屿作为它们的学会岛。”
“我要求在群岛联盟任何巫师,无论他犯下什么罪行,必须由巫师来审判。”
“我要求……”
随着一项项的条件被说出,维京人眼中的寒意越发地盛了,连带着他的斧子上,也似乎泛起了冰霜。
“我得提醒你,在你被海妖环绕的时候,我的父亲从海妖手中救下了你。在你饥渴难耐,浑身冰冷的时候,我们曾在同一个酒囊中共饮蜜酒。在你落难群岛之时,我没有追问你的过去,但却给你了一个新的机会。”双手斧的长柄被抄在了手中,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
“而现在!你却用这样的条件来要挟我!”
男巫摇了摇头,让身后的人搬上来了一个装满着海水的木桶,“我没有忘记你们对我的恩情,我将付出的和你将付出的会是一样的多。”
男巫的手放在了木桶的上方,无名的咒语在呢喃着,木桶中的海水开始自发地旋转了起来,露出了水面之下的桶底,并在漩涡之外的水面上结出了薄冰。
木桶中的奇观平息了维京人的怒火,让他拄着长斧开始思考了起来。“我会好好考虑的,退下吧。”
“是的,我的恩人,你只有一次机会,是该好好考虑。”
巫师们退出了长屋,将那个木桶留在了维京人的座下。现在,失去了魔法的维持,桶中的海水开始融化,漩涡开始平息,将刚刚露出的桶底重新淹没。
但这足够说服维京人了。
龙船开始集结,号角开始重新奏响,听潮者的铁链垂入大海,船长们驾着自己的双体式独木舟,扬起了三角帆。
而最终的决战,在纽格兰岛之西打响了。
在海面之下,塞壬女王在嘲笑着,嘲笑着这些无鳞人的无知与软弱。他们难道以为自己可以像它们这些眷族一样,在海水中呼吸,在海水中游动吗?
但很快,它就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它无比熟悉的力量,是它们一族信奉的神明的力量,是属于大海的力量。
但塞壬女王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它并没有呼唤过祂的力量。它望向祭司们,但祭司们也只是拼命地摇着头,而其他的海妖们也仅仅是低下了头,向着伟大的祂致敬着。
但这并非什么来着神明的恩赐,而是一群骗子的把戏。
海水在旋转着,一个史无前例的大漩涡正在一点点地深入海底,一点点地扩张着,将海妖们卷入,把它们从海底撕扯着来,在漩涡中摔打着。
而在海面之上,从来没有结过冰的海水开始变得冰凉,薄薄的冰层开始析出,然后在浪花中被粉碎,但却又一次地凝固。
在龙船歌者的带领下,海妖猎手们在围绕着大漩涡的龙船之上敲击着盾牌,为《冰海之歌》伴奏着,而上好的海盐也像供品那样的被肆意撒入海中。
一道道惨白的冰柱开始凝结了,然后开始向着海底延伸着,像是栅栏那样地包围了整个漩涡。
死亡冰柱,这就是它们的名字。
一头挣扎出漩涡的海妖不过擦到了其中的一根,就直接被冻成了冰雕,然后被无情的漩涡撕扯成了无数的冰晶碎片。
现在,赛壬女王知道为什么这帮无鳞人又胆量来挑衅它了。它盘踞在大漩涡的中间,那片被露出的海底中,向着他们嘶吼着挑衅。
杀吧,杀吧,就算你们将这些海妖们杀个精光,全都冻成了冰雕,哪有如何呢?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再生出无数的海妖们出来,然后再一次地奴役你们!
但是,它低估了维京人对它的仇恨,更低估了人类的勇气。
龙船的桅杆露出了漩涡的边缘,龙状的撞角沿着漩涡的波涛切入其中。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很快,赛壬女王就知道了。
他们疯了,他们疯了,他们竟然要沿着漩涡一路划下!直到深海之底!
是的,这是一条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的航道,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应该如何在漩涡之中航行。
但是,哪又如何呢!因为死在这一条航道上的,注定是要在英灵殿中畅饮蜜酒的勇士啊!
长浆被折断,桅杆在颤抖,龙骨在呻吟。听潮者握着铁链的手颤抖着,用着哭腔报着一个个的数字,而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艘龙船的沉没。都代表着一船船的海妖猎手们葬身于大海之中。
终于,数字停止了。仅仅有不足十分之一的龙船顺利地到达了海底,在淤泥中划出一道道壕沟,但是,这也算的上是一种奇迹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除了那只壬赛女王被杀死了以外。
因为下到漩涡之中的英雄们,没有一个能够回来,当漩涡平息之后,海洋,便成了他们的坟墓。
“你只有一次机会。”
而在纽格兰岛上,滔天的巨浪席卷了那属于巫师们的半个岛屿,像一把巨刃一样,将上面的巫师连带着岛屿一切削平。这是达贡的怒火,这是对于一群小偷和骗子的惩罚。
“我将付出的和你将付出的会是一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