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云在浏览这涉源溪的资料时,一个必须猎到此人的计划已经诞生。
张若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确定了目标,就一定能按照某种方法达成目的的人,这样的张若云即是野心勃勃,也是心怀坦荡的。对待目标必须达成,对待目标达成的渴望,能够急切地表达意志的人,说是野心勃勃也不为过;然而有多少人,对于自己的野心的表达,是现于形色,而羞怯开口表达呢,这是那些有志向却只能暗地里偷瞄的人无法比拟的,张若云就是敢于开口说出来的人。这也是张若云这么多年以来磨炼的最终的结果。
姑苏城外的古庙中的青年,面对佛祖时,破开心扉,坦诚错误,字字抄录的经文,是磨炼莫凌意志最佳途径。家祠排位前跪地而里的少年,可能懵懂无知,可能心有怯意,但燃灯犹在,心境敞亮。这便是张若云的一路而来的道吧。
张若云盯着页面上的青年,脑中的计划一步步完善,口中缓缓说出自己下个计划的对象,“涉源溪么?大概和我们是同类人呢?!我要把他招来!”这话出口之时,卢玉浩听着却是有点慎得慌,“什么叫把他招来,你当他小鬼啊!”
张若云哑然失笑,“这不是给你招聘了这么长时间嘛,口误口误,我要把他招聘进我们因望。”
卢玉浩也跟着笑了起来。
卢玉浩却是转而想起另外一件事,道,“老大,你招聘的能力也太强了,一下子给我招来了三百多号人,可是吧,我们的注册资金只有四千万,除去投资出去的三千万,我们只有一千万,这三百号人的工资都不够两个月发的。”张若云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有预料,毕竟自己招聘时是有和员工谈及工资的部分。
张若云却是没有着急,道,“回去和付辛商量一下,这资金还是有办法的。”卢玉浩不知何时钱的事可以和付辛商量商量就能解决了,也没有追问下去,知道张若云自是有办法。
这日清晨,莫凌的跑步有了个目标,就是东投集团门口,并且要每天碰上一个人,涉源溪。张若云只给莫凌看了照片,对于是谁,干什么的,张若云只字未提。这是干什么呢?莫凌一点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莫凌知道这人叫涉源溪,莫凌这种直爽的人,碰到第一回就问了,这青年也没什么犹豫,立马回答了莫凌。莫凌“哦”了一声,就跑步离开了。
连续几日,莫凌都是和这青年打个招呼,说声嗨就跑步自己离开了。
这日莫凌在一个早餐摊前发现了涉源溪。又是一日,莫凌在一个咖啡馆里发现了涉源溪。又是一日,莫凌看见了涉源溪对着一个女的发呆。莫凌总算恍然,涉源溪每天都会在不同的地方去等候这个女的。这女的长得也就一般,各自不高,俏脸挺鼻,成熟的工作装,下身包裹的工作裙,长发,一个白色发卡挽起所有的头发。
莫凌顿时来了兴趣,合着自己每天要碰到的这个青年有个暗恋对象。
莫凌嬉笑地拍着涉源溪的肩膀,用一股异样的眼光看着涉源溪。涉源溪被莫凌看的发毛,灰溜溜地逃离现场。
再一天,莫凌看见涉源溪的时候,莫凌自己就在那女的身旁,通过莫凌的活络,已经知道这女的叫白微微。涉源溪纳闷了,呆愣楞地看着和自己擦身而过的莫凌和白微微。
几日后,莫凌交接了任务,白微微已经成为因望公司的人事部同事。而莫凌对于自己的任务原由也是清楚的很,自己原来就是要调查出涉源溪的喜欢的对象,把他的对象弄到自己公司。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们就是让我把涉源溪的对象弄过来,我已经做到了,我走了啊!”莫凌卸下重担,一身轻松啊!
张若云顿时道,“去哪里啊!还没完呢!”说着端起茶杯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我已经然白微微打电话给涉源溪,叫他来面试了,你去面试吧!”
莫凌瞪大了眼镜道,“之前可没说这个啊!”说着就要撂挑子。
张若云盘起佛串,佛串早已经由戒子修好了,其中的佛绳是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戒子没有告诉,但是张若云在盘佛珠的时候能感觉到一股奇异地心境自佛珠中传来,每每让自己心中平静,心若清虚,是而这盘佛珠的习惯,更加不可割舍了。“如果还想戒子教导你的话,就按我说的去做。”张若云的杀手锏,也不知戒子是找了什么迷,明明自己才是契约人啊!
莫凌只能垂头丧气地去往招聘会议室,参与白微微面试涉源溪。莫凌去的稍晚些,本身也不怎么情愿,那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推开会议室的门,涉源溪很是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原来是他。
莫凌打着招呼,“哦,你来了!”说着坐在了白微微的旁边,而涉源溪正和白微微对立而坐。涉源溪看了眼莫凌,转头看向白微微时,又是习惯性的低下了头。白微微对于公司这位人物的到来没什么奇怪,自己也是在这位的带领之下进入公司的,进入公司后才知道,莫凌是公司的四位法人之一。
白微微看着对面的青年又低下头,却没有在意了,这青年是自己原来东家的公司员工,但白微微却不太认识,看着简历上的一长串高学历,做人事的白微微自然知道要为了公司将这人尽力揽到公司旗下。
白微微又问了几个问题,涉源溪很是羞怯地回答着。白微微侧头看了莫凌,问道,“莫总,您看您是否要问些什么?”莫凌就是个打酱油的,竟然来问自己么,那好,那就,“你哪天来报道?”莫凌问道。
白微微惊到了,这不带考虑的吗?涉源溪也是被惊到了,自己接到白微微的面试邀约,那是情不自已地就跑来面试了,可是自己还是有犹豫啊,自己的爸妈在东投,自己进入东投也是爸妈的安排,自己如何能离开爸妈工作的地方,来到这里工作呢?虽然这里有自己心慕已久的女生,但是自己还不能这样做决定吧,这是一个慎重而关键的决定。
涉源溪很了解这家公司,自己上次也来了这家公司面试,面试自己的是一个清隽的少年,心情平和不似这位,这位就是个怪异的存在。涉源溪在上班的路上已经碰到他多次了,而他在第一看到白微微之后,第二天和白微微搭上了话,第三天就和白微微一起走在路上,后来白微微就不见了。一周之后,白微微就打电话邀请自己面试,这家公司绝对是个魔窟,不然他心心念念的白微微怎么就来到了这家公司呢?
涉源溪被自己的思绪带的很远很远,白微微在这家公司怎么样,这一定是个可怕的存在,自己要不要来保护她不受伤害,涉源溪简直精神分裂了,读博写论文也没有这么难。莫凌和白微微盯着自己看了半晌,莫凌心想,这人这么回事?还没想好么?不仅没想好,还呆了?
“下周一”,涉源溪似是做了个坚决的决定。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这回换做莫凌和白微微呆愣了,而涉源溪已经开始自己的下一步工作,辞职。离开自己爸妈工作的地方,离开自己自博士毕业之后连续工作五年的地方。
莫凌道,“白微微,以后工作上要好好照顾这位新同事。”莫凌长吐口气,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莫凌才不会回去报道呢!等着再被派任务么?!下周见。
莫凌招到了涉源溪的事已经传到了张若云的耳中,张若云兑现承诺,给戒子发了个消息,“女王殿下,莫凌的教学任务还是要好好完成啊!毕竟是他的人生嘛,他是小孩子,不懂事的,以后还要多见谅啊!”
张若云这不轻不淡地几句话,让界内的戒子瞬间爆发,“若云仙君,你给我发了这么长的消息啊,好长啊!嘿嘿嘿,这是你第一次发这么长嗯,要好好回你,一定要好好回你。”后面的碎碎念,“回你,我会好好教的,不好不好。”“回你,我知道的,不好不好。”“回你,你有时间陪我聊聊么?不好不好。”
一长串碎碎念之后,张若云手机收到两个字,“好的。”界内还在碎碎念,“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傲娇?!”张若云唇角不自主的扬起笑容。
莫凌在自己定下要去部队的目标之后,为了说服自己的母亲,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莫家本就是个女孩子稀少的家族,别的家族每代都会有几个女孩子作为政治联姻,但是莫家每代只有一个女孩子。莫凌的父亲一辈只有一个女子,莫凌的姑姑莫秀,而莫凌这辈也只有一个莫凌的姐姐莫冰。莫冰作为这辈中唯一的小姐,自小也是备受宠爱。莫凌自小就是莫冰身后的小尾巴,整日“姐姐“,“姐姐”地粘着莫冰。初中莫冰去了部队,高中的某天,莫冰死去的消息传回莫家,莫凌的母亲感觉整个世界瞬间崩塌,整个莫家沉浸在一股悲伤之中,久久不能晃过神来。莫凌之前受伤濒死,也是给了莫凌母亲极大的打击,一度怀疑自己是否造了什么孽,莫家遭了什么劫,使得自己的孩子一次次的要离开自己。
莫凌内心有颗种子,在莫冰去往部队的时候悄然种下,在张若云几人纷纷有了自己的目标之后,自己的这颗种子瞬间发芽,最后疯狂生长,不能阻止。莫凌知道自己需要劝说母亲,那个坚强而又柔弱的女子,那个心怀狭窄地只能装下父亲,姐姐与自己的女人,他喜欢腕臂在她的肩头,埋在她的发髻内,嗅着他母亲的味道。他知道她会放了自己,让自己走上自己的路,他于是越加珍惜着周末与她相处的时光。他愿意陪着她散步,陪着她看电视,陪着她做头发,陪着她逛街,陪着她种花种草,陪着她看余晖洒在河上散落的点点鳞波,陪着她绕过转角的胡同去吃滚烫的火锅,陪着她看京剧中翻腾的武僧和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