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料想不到是杨家出了叛徒,皇城里的家家户户哪个不知杨家是五代忠臣,家规甚严,见不得奸佞之辈,当年跟随慕容王朝先皇四处征战的杨成可是为慕容江山立了汗马功劳。王朝刚一建立起来,杨成便被慕容高祖赐了杨王的称号,掌管着王朝百万大军,杨家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为了慕容王朝三大世家之一。
杨成的儿子杨业、孙子杨啸也都继承了杨成骁勇善战的能力,帮助慕容王朝迅速扩张、稳固领土,始终是王朝军队的中坚力量。可是到了杨文韬,也就是杨成的曾孙这一代,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文韬的名字的缘故,杨家第四代竟没出得了一个像样的武将,反倒是以杨文韬为首的第四代杨家子弟专心内政,解决了王朝内部存在的很多问题,为老百姓谋了不少福利,杨文韬还一度官拜丞相。
虽然看上去很是风光,但是杨啸却从没少被杨成训斥过,若不是杨啸为他儿子取了这文韬的名,坏了气运,杨家这一代又怎会没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这个时代,武力才是能真正立足的资本。
偏偏最要命的是这杨文韬的儿子杨武,目前是杨家第五代唯一一个男丁,带兵打仗的本事倒是有一手,近年来大大小小战事也立了不少功劳,毕竟是倾注杨家心血培养出来的。
可是杨武却心系江湖,无心领兵沙场,每次上战场都是杨啸逼着他去的。杨成若是还健在那当然不必在意这个,可老爷子不是神仙,该走自然走了,杨家现在缺的就是像老爷子一样极具威信的人。
这一次杨家出了叛徒,可谓是给杨家一个重大的打击。慕容王朝和南阳王朝暗中结盟攻打月王朝的事情被泄露,月王朝奇袭盟军部队,盟军吃了个大亏,损失惨重,南阳王朝强烈要求慕容王朝给一个交代,否则立马便要倒戈交战。
慕容王朝现任皇帝是高祖的玄孙慕容严,尚未成年便开始躬身政事,成年仅三年,其父皇慕容囬因病驾崩,他就此接过皇位。为人手段雷厉风行,崇尚武力,在位的这十多年,不断地扩张边境领土,直至碰到南阳王朝和月王朝两个强国才渐缓战事。
这次的结盟可是两个王朝商议长达一年才决定的事情,只要扳倒了月王朝,慕容王朝便能更进一步,变得更加强盛。结果却因为杨家出现了叛徒,白白损失了几十万人马,还受到了南阳王朝的怀疑和胁迫,可谓丢了夫人又折兵。
朝堂上,慕容严高居皇座,平时很难见到一丝波动的额头却已经皱成了“川”字,眼下有两条路摆在面前,一是抄杨家满门以安抚盟军,毕竟叛国罪一般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但是杨家一旦被灭就会影响到整个王朝的实力和格局,慕容王朝实力大减,难免不会招来豺狼虎豹的入侵,那时恐怕就是待宰的绵羊难有反抗之力。况且杨家的身份和势力在那,无论如何杨家也是不能动的。二则是直接与南阳王朝翻脸,准备迎战南阳王朝和月王朝大军,三个王朝的实力都不相伯仲,一旦有两方联手,另一方恐怕独木难支,最后也是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启禀陛下,臣有谏。”一位老者从特赐的椅子上起身道。
“袁老请说!”慕容严语气中带着尊敬。
“老臣认为,可以折中一下。将杨家在朝人员全部卸职,再寻一杨家的重要人物让其以死谢罪以抗下这叛国罪名,也算是给了南阳王朝交代。若是他们仍要开战,那我们就接下了,让他们知道慕容王朝千万将士的血性。”这个时候敢说这种话的自然也就是杨家现任掌权人杨啸的老对头袁仲雨,其祖父同样是跟随慕容高祖闯出赫赫威名的袁王。
“哦?袁小二这意思莫非是想让老夫去做那替罪羊?还妄图革掉我杨家的官职,想要吞并我杨家吗?”袁仲雨家中排行老二,于是杨啸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不过现在敢称袁仲雨为袁小二的恐怕整个慕容王朝除了杨啸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杨啸当然很清楚袁仲雨的意思,什么革职、背锅自然都是袁仲雨随意说说,任谁都知道皇帝不可能如此处置,袁仲雨说这话就是想看杨啸吃瘪,人年纪大了却还是不忘给自己的老对手下绊子。
被当众喊了“袁小二”的袁仲雨哪里还沉得了气,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丢尽了脸面。袁仲雨也顾不得这是在朝堂之上,直接指着杨啸大叫:“杨马夫,你杨家出了丑事难道就不能惩戒了吗?我看你是想让天下人笑话慕容老哥任人唯亲,徇私枉法!”
袁仲雨口中的慕容老哥指的是当年和他们一起征战沙场的慕容云,慕容严的爷爷。至于杨马夫,世人都知道,杨啸刚入伍时被其父安排在军中养马,袁仲雨怎能任凭杨啸揭他短,于是便有了这个称呼。
“袁小二,你也不用激我,该怎么做是陛下的事,朝堂之上大喊大叫难道就不丢慕容老哥的脸吗?”杨啸与袁仲雨斗了几十年,这样吵架已经是不能再稀疏平常的事了。
“二位都不要太激动,这件事事关重大,干系到慕容王朝的存亡,还是容我再想想吧。不过杨家出了叛徒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不知道杨老打算怎么做?”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哪敢掺和。慕容严虽是皇帝,却也不敢对两位和他爷爷同级别的人物说什么,况且都是和他爷爷出生入死的兄弟,慕容严自然尊敬得很。
“回陛下,杨越那个孽畜我们正在全力搜捕,他那一支脉也在被严加看管。这件事单是凭他断然是不敢这样做的,肯定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还请陛下再给我杨家一点时间,等抓到那个孽畜调查清楚,老臣一定给陛下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我杨家对这种畜生绝不姑息!”
杨啸是真的气得不轻,做梦也没想到叛徒出在他杨家,这么多年他一直秉承杨成的教诲,教导族人做人要以忠贞为第一位,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丑闻,而且叛徒就是他的小儿子,他这张老脸确实是丢尽了。
“好,杨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很难保证南阳王朝不会借题发挥,若是到了真要交战的地步,还请三位元老和诸位爱卿多多费心,我们虽然理亏,却也不能任人宰割!”
“臣遵旨。”
散朝过后,诸位大臣和皇帝都离开了,唯独三位老家伙还靠在椅子上没有离开,其中两位自然是杨啸和袁仲雨,还有一位便是慕容王朝的前任“总军师”左清懿,当年指挥百万大军南征北伐,扩张领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谓没有辱没其祖父的名声。
“怎么样?左老头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分享一下?我杨家可不想闷声吃大亏。”率先出声的是杨啸。
“得了吧,一有事你就问左老头,他又不是你杨家的御用军师。”左清懿还没说话,袁仲雨倒是又来嘲讽杨啸了。
“我问左老头与你何关,别在这狗拿耗子四处乱吠。”杨啸是丝毫不会吃亏。
“你……”袁仲雨那叫一个气,他也知道自己嘴上说不过杨成,偏偏就想争这么一口气,这下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行了行了,我说你两加一起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和三岁小孩一样吵来吵去,我可没空听你们大呼小叫。”左清懿也是被这两个活宝吵烦了,从当年争功劳起就从来没歇停过。
“这次杨越泄露消息其实在我意料之中,”左清懿顿了顿,不顾杨啸紧盯着自己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的情报网你是知道的,杨越有什么不对劲我可以随时知道,帮你抓住杨越自然是轻松得很,这次慕容老哥的梅子酒你恐怕保不住了。”
左清懿一点也不在意杨啸在那边大眼瞪小眼,压低了声线:“不过这次幕后指使恐怕不好处理,这已经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掌控的范围了。”
“你是说,是有那帮人在暗中搞鬼?”杨啸有点不淡定了。
“不可能吧,条例上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他们不能干涉世俗活动,这可是那人定的规矩,有谁会脑子不好使去明知故犯?”袁仲雨语气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我只是隐约查出点迹象,不敢肯定,八成是有那群人的影子的。那人已经消失很久了,难保有些人心怀不轨。”左清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可是老了,不想再折腾了,该怎么做还是让小辈拿主意吧,也没几年好活了。”
“说的是,我也懒得费心了,走走走,找慕容老哥喝酒去,有些日子没喝到他酿的梅子酒了,我都快忍不住了。”
杨啸倒也洒脱,前一秒还在为家中的事着急,现在却又想着喝酒了,仿佛此事真的与他无关一般。
“是极,是极,还是喝酒好啊。”袁仲雨听到喝酒也是一个德性,什么仇怨都忘得干干净净,一左一右扯着另外两个老头,也不管两人什么表情,就兴冲冲地向皇宫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正当杨家现任家主杨文韬焦头烂额之际,他接到一份密信,信中仅写了五个字:
“杨越在花坊”。
杨文韬想也没想,立刻亲自带人赶往“花坊”,去抓他那叛国的弟弟杨越。
这些年来,杨家和左家打交道习惯了,杨文韬断定这是左家传来的消息,况且杨文韬也清楚自己父亲杨啸去上朝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左家帮忙。
花坊可是京城有名的风月场所,杨文韬的确没想到杨越会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