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抱拳行礼,商量了下不动用法术和祖炁,摆开架势,准备开打。张海潭修习了龙虎山正宗的外家功法《九真拳决》、《四象五步决》以及《金精剑》,对自己的武术功底很自信。打小内外兼修的底子极为扎实,尤以外功最得意,也最喜欢,最痴迷。往往把精力全放在外家功法上,忽略了内家心法的修炼,因此修炼多年也只才弃谷境的第四段。
卫凛然不同,她精通卫、木两家的家传武学,还拜了军中传奇,现任卫继忠警卫团团长的王安安做老师,学习了散打、截拳道、军体拳、泰拳、暗杀格斗等等武术流派,在学校的社团里也大致了解了些跆拳道、柔道、拳击和巴西柔术一些外国的格斗术,她虽然练武只有三年,却已经将所学融会贯通,且已有小成,是木梓沁、卫继忠和王安安三位老师眼里的得意门生。
两个十三岁的少年少女都对自己的武技很自信,刚开始都很小心,怕一不注意伤了对方,随着接触加深,两人便就不自觉地勾放开了手脚。
张海潭起初对表面看上去只是一个柔弱小女生的卫凛然很不以为然,那细胳膊细腿的轻轻一碰就能折掉,然而随着交手程度的逐步上升,张海潭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放平心态,把卫凛然当做一个真正的对手,出手不再留情,开始是全力以赴了。
对手的变化,被卫凛然看在眼里,无悲无喜,没有生气也没有得意,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不自觉的也对张海潭佩服起来。他的招式不像她那样繁杂变化多端,用招上沉稳老辣灵活不拘,和他打,完全没有和一名少年比武的感觉,反而有与高手过招的酣畅淋漓。
心头高兴了,卫凛然越打越快,招数层出不穷,到了后来竟然没了定式,各种招数随手即来,转瞬而变,随机应变之下且直指要害。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极为美妙的境界,忘记了眼前的一切,她完全融入了感悟武学的自我意识里,越打越欣喜,之前好多不通透的地方一一豁然开朗。
张海潭一边承受攻击,一边暗暗用上了祖炁,没办法,卫凛然现在处于领悟状态,攻击不知不觉的已经附带上祖炁。这中状态是一个武者可遇而不可求的,他曾经三次进入而后武学大进,修为也有大幅度的提升,对这种境界再熟悉不过了。等卫凛然领悟结束后,她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突破了瓶颈,踏入了第二大阶位的弃谷阶境界!
当即停手,对着张海潭深深一躬,能有这么一个对手,让卫凛然打心底里高兴,之前的阴霾被抛之脑后,两人席地而坐,畅谈武学心得,直到张海潭不经意提到木启柔,卫凛然才开始沉默。
张海潭瞧着沉默不语的卫凛然,小心问道:“偶、不是,凛然,你是不是有心事,嗯……是不是关于小师妹的?”
卫凛然瞧着脚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我没资格做小柔的姐姐。?”
张海潭有点莫名其妙,歪着头想了想,似是恍然大悟道:“是因为三年前的事吧?不必多想,小师妹对你这个姐姐很喜欢,虽然你们不是亲姐妹,但是我能从小师妹身上感觉得到她对你是真心喜欢的,你这个姐姐完全合格!”
卫凛然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道:“什么不、不是亲姐妹?”
张海潭歪歪头,道:“你姓卫,小师妹姓木,你们自然不是亲姐妹啦。”念头一转,恍然大悟,“啊~也不能这么说,卫夫人姓木,小柔和你们母女长得又极其相仿,小柔也姓木,你们难道是表姐妹?”
“哈?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张海潭瞧着对面人的脸色不对,迟疑了:“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是啦!”卫凛然抬手就是一拳,咚的一声敲在张海潭的头上,吼道:“我们是亲姐妹啦,小柔之所以姓木,是因为……算了,以后你去问小柔吧!”
“嘶~”张海潭缩脖子捂脑袋,不但不生气,反倒内里琢磨着晚上洗澡的时候是不是不用洗头了,那可是被偶像摸过的地方呢,脸上却装出恼怒的样子,“亲姐妹就亲姐妹呗,干嘛这么暴力。”那卫凛然不理他,想起了之前的卫凛然的话,摸了摸下巴道,“你干嘛说没资格做姐姐?小师妹知道了要生气的。”
卫凛然垮了脸色,托着腮道:“我现在修为低微,保护不了小柔了,这么没用的姐姐,小柔会……会……”
“打住打住,”张海潭撇撇嘴,不屑道,“就因为妹妹比你强比你厉害,就觉得没资格做姐姐了?”
“嗯。”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你说什么?!”
“呃,我的意思是,你对‘姐姐’这种‘职业’,是抱着多么敬畏的心态在努力啊,要按照你的理论,那全世界比妹妹弱小的姐姐们,是不是都要去死,来以谢天下?”
“可是……一个没办法保护妹妹的姐姐,是不称职的,妹妹这种生物,天生就是用来保护、呵护的,妹妹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是我等姐姐、兄长要守护一生的瑰宝,是……”
张海潭瞧着一脸陶醉说着他既陌生有熟悉的理论,突然冒出“妹控”这个词来。在山上,他也上网也追番,自然的明白妹控这种属性的萌点以及……可怕。眨巴眨巴眼,抓住卫凛然说话的缝隙,插嘴道:“你这么在意自己比妹妹势力差,努力去变强不就好了?”
好兴奋,好高兴,动漫里的台词虽然很羞耻,但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哇哈哈……偶像,谢谢你是个妹控!
这句话,让卫凛然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琢磨张海潭话的可行性,最后一咬牙,一拍大腿:“我的天赋虽然不强,也活不了多久,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海潭揉了揉被卫凛然拍的生疼的大腿,鼓励道:“是啊是啊,我支持你。”
两人相识而笑,张海潭现在很兴奋,没注意卫凛然刻意压低声音的某句话,他们这里相谈甚欢,只把站在门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某人,气得差点动刀子。
得罪妹妹的姐姐全然不知道,内里已经开始计划如何提高修为了,至于以后能保护妹妹几天,她没想过,却知道几年后她一死,能抚慰父母的就只有妹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妹妹那么可爱,是绝对不可以受到伤害的,她愿意用自己仅剩的生命努力修炼,用以保护妹妹哪怕是一分钟甚至一秒钟。
晚餐结束,众人一起开始商量第二天木启柔生日宴等事宜。三年了,卫家没有举行任何人的生日会,今年木启柔回归,自然要大办特办,为了避免三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所有人如临大敌。
作息时间限制,张海潭早早去睡了,他被安顿在当初尹乐宁暂住的那个房间,离着卫凛然姐妹俩的房间只隔了一个拐角,他要养足精神,给明天以及后面几天在世俗界玩耍做准备。张贺岚同样没有离开,一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小徒弟,毕竟跟了自己三年,日后要想见面就不怎么容易了,毕竟这次回来,木启柔就要正式接任木家少家主的位子了。再就是兄长临出门之前的叮嘱,张海潭向往世俗界,难得有机会出山见识见识,自是要跟在左右保护。张真人不拘小节,从不在乎物质上的享受,不顾卫家人的安排,径自进了书房去睡,卫家人无奈只能随他去。
夜深了,卫凛然望着窗外的繁星发呆,客厅里的大笨钟敲响了十二下。看见妹妹睡的正香,卫凛然这才小心下床,踮着小脚尖,作贼一样走到木启柔床边,借着月光瞧着三年未见的妹妹,小声叫了几声。
“柔柔,睡着了吗?”
“Zz~……Zz~……Zz~……”
“嗯,睡着了,”卫凛然瞧着妹妹可爱的睡颜,眼珠一转,低下头在他小脸上亲了亲,旋即笑的小贼一样,无声道,“这是三年欠姐姐的晚安吻哦~”
卫凛然又踮着小脚尖走出房门,轻轻关上,朝着父母的房间走去。
当门关上的时候,木启柔张开眼睛,小手摸着姐姐亲过的地方,嘴角裂开一抹真心的笑,看来姐姐还是和从前一样嘛,不过呢,姐姐这个时候出去干嘛,难道是去找小师兄?!呵呵,姐姐还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明明都有小柔了,居然还出去沾花惹草!
咯咯吱吱的咬牙声,成了木启柔起床的伴奏,走到门边,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就听到卫凛然光着脚站在父母房门前说的话。
卫凛然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到:“爸妈,你们睡了吗?”
里面传出穿拖鞋的脚步声,门开,木梓沁一身格式睡衣,头发不乱,眼睛明亮,显然是一直没睡,抚了抚只差她半个头的大女儿,柔声道:“是找妈妈有事吗?”
卫凛然点点头,顺着门缝朝里面瞄了眼床头柜上倒扣着的书:“妈,你一直在等我吗?”
木梓沁勾起唇角,神秘的眨眨眼睛:“走吧,你爸刚睡着,有什么话,咱们娘俩儿去小客厅聊。”
“嗯。”
随着木梓沁路过卧室的时候,下意识顿了顿脚步,瞧了眼依旧紧闭的房门,走进小客厅。二楼有一个开放式客厅,与楼下的大客厅布局相仿,设备也齐全。
母女二人坐在大沙发上,卫凛然盘坐在木梓沁身边,光着小脚丫,脚趾动啊动的,似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几秒钟,终于开口:“妈,我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