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沁挑眉，抚了抚大女儿的额头：“恭喜了然然，吗妈为你而骄傲。”
没有向以前那样显露出半点被夸奖的喜悦，而是抿着唇使劲儿摇头。
“这还不够，还差得远！”
“然然……？”
“妈，我想修炼木家的秘术，我要变的比妹妹还强，我……我想要变得向您一样厉害！”
明锐发觉大女儿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木梓沁眸光柔了再柔，怜惜的捋捋大女儿鬓角的碎发：“是为了柔柔吗？”
卫凛然不自然的低头，小声道：“姐姐太弱，怎么保护妹妹。还有啊，我不想三年前的事重演，要不是我没用，小柔也不会昏迷了那么长时间……”
“真是傻孩子！”不等卫凛然说完，木梓沁已然紧紧抱住了她，脑海里尽是三年前大女儿倒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样子，“是妈妈的错，不怪你，是妈妈没能保护好你们姐妹俩！”
听出了木梓沁声音里的恐慌和自责，卫凛然知道，这件事是妈妈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同样也是卫家全家人的痛楚。她还知道，当初目睹她被鞭打的父亲，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精神险些崩溃掉，最后还是在妈妈的劝导下才挺了过来。
那个时候的爸爸哭的像个孩子，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从那以后爸爸每天都会做噩梦，时长被噩梦惊醒，然后一个人去阳台抽烟，整整过了大半年的时间，这种状况才有少许改善。如今三年过去了，爸爸还时长在半夜惊醒。
这些都是从爷爷奶奶那里偷听到的，要不是知道妈妈隐瞒了绝大部分内情，老两口怕是要撑不住，她能想象的出家人是如何受尽煎熬的。
她的妈妈木梓沁，在全家陷入阴霾的时候撑起了个整个家，她的坚强感染了周遭的人，引领着家人挺了过来。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了几秒钟，木梓沁终于稳定住情绪，否决道：“不行，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平常用些小法术、小符咒没问题，一旦动用威力稍大些的法术，你的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除非你有强大的修为做后盾。”
卫凛然眼睛一亮，抱着木梓沁的手撒娇道：“好妈妈，那就教我木家的内功心法呗，《小龙虎真诀》虽然好，但终究是简易版的，只能用于强身健体，一但用到法术上总觉得有那么点滞涩，那种感觉难受死啦，求您了妈妈~”
“不行，就是这个不行。”
“妈妈~求你了~”
“你这丫头真是……”
“妈妈~”
“让妈妈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妈妈~~~”
“……”
“妈~~~妈~~~妈妈~~求您了~~~”
“临圣阶！”
“什、什么？”
“在十八岁前突破第四阶位的临圣境，否则绝不传授你心法和法术，还有啊，”木梓沁严肃看着大女儿，“如果做不到，还会禁止你的一切修炼，包括《小龙虎真诀》。”
“临……临圣境？！”卫凛然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资格老妈，“我的妈呀，我的亲妈啊，我用了三年才突破到第二大阶的弃谷境，您……您……”
“如果没有信心，就趁早放弃，毕竟……就算是同盟誉为千年难遇的奇才，你的表姐木启琳，如今也不过堪堪突破第三阶位的破凡阶，而且从破凡阶开始，每提升一个小段位都堪比之前的一个大阶位所需的祖炁量和时间的总和。按照这种速度，你表姐至少需要十五到二十年才能踏入临圣阶，如果算上丹药和法阵、法器等外力辅助，也至少需要七年。”
顿了顿，瞧着低头不语的大女儿，继续道：“这还是按照修炼速度堪称变/态的启琳来说，如果换了别人，就算是你妹妹，在同等条件下也不可能超过她，更何况……”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她要表达的意思，“然然你……你要知道，你只有五年了，而且你姓卫不姓木，木家那些老家伙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外姓人动用家族资源，就算是我的女儿，他们也不会答应。”
小客厅里的灯光被调到最低亮度，卫凛然的长流海遮住了半张脸，木梓沁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只看到一双攥紧睡衣的小手，在不断收紧收紧再收紧，就在木梓沁担心卫凛然的指甲要刺破掌心的时候，卫凛然抬起头，眼里迸发出坚韧如刚的光，让木梓沁有些晃神。
“我知道自己的天赋没有妹妹好，更没法和大表姐比，但是我会试着努力，努力用五年完成别人七年才能创造的奇迹，这是为了妈妈，为了妹妹，也是为了我自己！”
时间凝固，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
木梓沁的心在挣扎，刚才关于突破临圣阶的话，无非是她要让大女儿放弃的另一种说辞，但是大女儿的态度却让她心慌起来。
想要说出比刚才更残忍的话，好让女儿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但是瞧着大女儿那比金石还要坚韧的眸光，木梓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得以考虑为借口让大女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卫凛然给木梓沁下最后通牒，她必须在第二天早上晨练过后得到想要的答案，否则就去她找舅舅，以木梓阳对卫凛然的疼爱级数，达到目的的几率很大很大。
脚步声以卫凛然卧房的关门声画为休止符，小客厅里安静的不得了，木梓沁惨白着脸在发呆，这是很少有的事。
大女儿的坚决态度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还是十五六岁少女的木梓沁。当初她也是这么发誓要守护三个弟弟，她为了三个年幼的弟弟曾经犯险去了那个传说之地，要不是靠着她非人的意力和逆天的好运，她或许早就在那里湮灭无踪了。
难道也要让大女儿经历那些吗？
那种痛苦即便是现在的木梓沁想起来依旧冷汗涔涔。
大客厅的大笨钟忠实履行着义务，咔哒咔哒的钟摆声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刺耳，最后，木梓沁下了决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木梓沁拍了拍方才卫凛然坐过的地方，轻笑道：“柔柔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空荡荡的茶几旁悄默声显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正是一脸惊讶的木启柔。她做到刚才姐姐坐过的地方，学着姐姐的样子，脚指头也动啊动的：“妈妈是怎么发现的，我可是动用了勘破眼的能力呢。”
木梓沁笑了笑，点了下小女儿的额头：“别忘了，我可是你妈妈。”木梓沁见小女儿蹙眉，想要反驳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笑了笑，岔开话题，“刚才我和你姐的谈话应该都听到了吧。”
用的是肯定句，木启柔知道，妈妈一定早就发现她在偷听了，索性也不狡辩，干脆的点点头，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妈妈打算怎么回复姐姐，难道真的要教导姐姐木家家传的功法吗？”
木梓沁看了小女儿很长时间，淡淡道：“你不是早猜到我的用意了吗？”
木启柔的脸色木然，她不喜欢被看透一切的感觉，就好像她用勘破眼伪装出来的表情和情绪都被妈妈看透了一样，下一刻木梓沁的话，让她知道了这种感觉没有错。
“勘破眼，又称‘空间之眼’‘神之眼’和‘破障眼’除了能自由操控罕见的空间之力外，还能破除一切幻境，能看透任何生灵的过去和未来，前缀条件是比自己修为低的生灵，一旦超过这个限制，就无法看透任何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木梓沁顿了顿，看向小女儿，“每个勘破眼的觉醒者身体里都有两个完整的灵魂，除了本体主导意识的主灵魂外，另一个灵魂则是木家曾经觉醒过勘破眼的先祖，会在觉醒者觉醒以后化作最纯净的能量滋养勘破眼，这个灵魂的意识会彻底消散，同时对主体灵魂造成一定的影响，影响主要在提升心智方面。”
“就知道这些了？毕竟都是木家早有记载的，妈妈知道也不奇怪。”
“的确，这些都是木家家谱里记载的，只要是个核心人员都能看到，不过我还知道……”
“知道什么？”
“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是……感情缺失症。”木梓沁瞧着小女儿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阵抽痛，“不会对任何事和任何人产生感情，哪怕是至亲死在面前都不会感觉悲伤，对不对？”
木启柔木然的脸上再没有一丝表情：“妈妈说这些是要告诉我，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还是……一只怪物？”
木梓沁拥住小女儿，颤抖道：“不，都不是，在妈妈心里的小柔永远都是最好的，和你姐姐一样好。妈妈之所以挑明这些，是在告诉小柔，不用天天伪装那么辛苦，这样的小柔让妈妈好心疼。”
木启柔喃喃道：“心疼吗？我的心，早在看到姐姐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已经不会疼了。”
木梓沁的眼里淌出泪水，声音带着痛苦和自责：“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为什么一直在道歉？还有姐姐那里妈妈也是这样。”木启柔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妈妈的长发，“姐姐知道原因吗，如果知道，我也要知道。”
木梓沁松开小女儿，稳定了下情绪摇头道：“不，没人知道，连你舅舅和爸爸也不知道。”
木启柔木然的歪着头道：“那我也不想知道了，现在我想知道关于姐姐的事，还有妈妈的决定。”
木梓沁晃神，过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如果我同意的话，你姐姐就必须去一个地方经历危险，只要能熬过考验，不但有脱胎换骨般的潜力提升，或许还能找回丢失的那一魂两魄彻底治愈少魂症。如果……如果失败的话，你姐姐她……可能魂飞魄散，彻底消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