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毒之仇
话说，认识的这几年，还从未见过这么破天荒的景象，看样子那个神秘的粉衣女子真是有趣得很，这个共识，自从晚饭时方即刃几人看到他们亲爱的老大脸上的五指印后，便很有默契的达成了。
“你们说那个印是怎么弄的？”夕居“不解”的向周围的好友请教。
“真是笨啊，”落风独叶白了他一眼，耐心的解答，“当然是老大做了什么伤害人家的事情了。”
哦，几人点点头，夕居继续“不解”的问道，“老大会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呢？”
“这个嘛，”左以冥若有所思地开口，“一般能让女人赏给男人一个巴掌的事情无非是那么几件。”
众人来了精神，“哪几件？”
尘染笑着接道，“比如说当一个男人欺骗了一个女人的时候。”
“不可能，”众人反驳，“老大才刚认识她，不会欺骗她什么。”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幽暗几巧妙的接道。
哦，众人又点点头，夕居发扬好孩子问到底的精神，继续刨根问底，“哪种可能？”
方即刃笑嘻嘻的开口，“当然是全天下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事情了，老大侵犯了人家。”
“没错没错，”夕居笑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觉得老大肯定是对人家那样那样了。”
“嗯，”众人同意的点点头，“所以她醒来后发现被那样那样了而且罪魁祸首还就在她身边坐着，所以她便毫不客气的打了过去。”
“没错没错，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你们觉得那个女人现在应该怎样了？”
“我猜啊，她发现打不过老大后应该回去苦练武功了，等练成了回来报仇雪恨。”
“嗯，她不会想不开自杀吧？”
“有可能……”
……
眉峰抖动的宇新末从刚才开始就听着他们的“悄悄话”，表情一直很无害，只是一双眼睛正寒光烁烁的向他们招呼过去。
终于发现身上正被一双眼睛“友好的”注视着的众人，在发表完高论后，选择乖乖闭嘴，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饭，嗯，今晚的饭菜怎么会这么好吃。
宇新末笑容可掬的开口道：“‘悄悄话’说完了？”
嗯，整齐划一的回答让宇新末额头的青筋又增加了数条，虽然知道这是几年来彼此形成的默契，但有时候还是诚实得让人有想掐死他们的冲动。宇新末看着对面正努力装着乖宝宝吃饭的幽暗几，慢慢开口道：“暗几。”
“噢，”幽暗几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叫黛烟霏，今天比完赛的后宜凤院的老鸨凤娘给她喝了一碗放了迷药的参汤，又暗中准备人手想将其虏走，黛姑娘发现岸上的人后准备逃走，却在逃了一半的时候药性发作，于是就迷迷糊糊的闯到这儿来了。”
“等等，”众人听得有些发懵，夕居皱眉道，“她既然是宜凤院的人，凤娘给她下迷药干什么？难道——”夕居眯了眯眼，丹凤眼瞬间发出夺目的光彩。
“没错，”幽暗几喝了一口茶，“她根本不是宜凤院的人，因为花展将近，老鸨风娘想让她的宜凤院在花展上一战成名，但她又没那个实力，就在那时，她遇见了容貌出众的黛姑娘，于是凤娘就跟黛姑娘说她的妓院快倒闭了，希望她能救救这么多姐妹，出面赢下花魁，好让她们有条活路。”
宇新末笑了笑，她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不是出身青楼，这个疑问从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产生了，毕竟这么纯净的眼神如果真是出身青楼怎么可能不受污染？他慢慢开口道：“凤娘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无论她是否会赢，是不是？”
“不错，”幽暗几点点头，“自从凤娘见到黛姑娘的第一眼起就想把她弄到自己的妓院，所谓的‘救命’根本是无稽之谈，这只是凤娘接近黛姑娘的借口，不过现在看她赢了比赛，想必凤娘更不会轻易放过她。”
“啧，她也太心急了，”方即刃笑着开口，“这才是第一天，后面还有好几场呢。”
“想必凤娘是个很多疑又很小心的人，”宇新末搓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接道，“她怕烟霏会中途看穿她的意图，也怕其他妓院眼红这几天会对烟霏下手，所以不得不现在动手。”
哦，烟霏？叫得这么“亲热”？几人当下挑起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宇新末，看起来阿末是要来真的。
“确实是这样，”幽暗几笑着接道，“不过她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有几家妓院确实想暗中动手，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就除掉她。”
宇新末点点头，“没查到别的什么吗？”
幽暗几皱了皱眉，他知道阿末问的是什么，他叹了口气，“没了，关于黛烟霏这个人什么线索也没查到，只知道出来时便遇见了凤娘，之前好像一直是一个人，无亲无故，没办法查，我在怀疑就连黛烟霏这个名字或许都是假的。”
宇新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得很，就连暗几出马也没查到半点东西，不陪她玩到底真是太亏了，他想了想，“她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什么？”宇新末皱着眉，刚才真不应该放她走，不过看她离去的身影功夫应该不错，但是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幽暗几几人拍了拍宇新末的肩，“老大，能帮你的就这么多，剩下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他们倒是很想看到一个好的结局，说完几人便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
“哎呦，姑奶奶，你怎么才回来？”很远便看到黛烟霏慢慢向这边走来的凤娘，想也没想快步跑向她，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你这是去哪了？我都快急死了。”说完还暗中对左右的人使了个眼色。
黛烟霏面色平静的开口，“凤娘，让他们都出来吧。”
啊？凤娘吓了一跳，谄笑道，“姑奶奶，你……你说什么？”
唉，黛烟霏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凤娘，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他们为了保护我一路跟着我，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不像有些人不仅暗中给我下药还派人杀我，你看看，”黛烟霏说着挽起袖子，只见原本雪白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看上去阴森恐怖，她哭着扑向凤娘，“他们都不是好人，多亏我跑得快，否则……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
凤娘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把她抱在怀里，看起来那些人还真动手了啊，她拍着黛烟霏的背，安慰道，“乖，别哭了，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嗯，”黛烟霏含泪点点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抬头看着凤娘，“凤娘，我从小就孤苦无依，认识的人就您对我最好，如果您不嫌弃我以后就让我跟着你吧。”
什么？我没听所吧？凤娘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良久，她大笑着抱紧黛烟霏，“怎么会嫌弃你呢，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只要有我在，我决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看起来，她们还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嗯，”黛烟霏用力点点头，笑道，“既然我以后跟着你了，那么就带我和几位姐妹打声招呼去吧，我晚饭还没有吃，一起去吃饭吧。”
“好好好，”凤娘笑着拉着她的手，“跟我来，我们去吃饭。”
“等等，”黛烟霏拉了拉她，指了指周围的人，“把他们也叫上吧，毕竟他们为了保护我一直在外边走了一天，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吃饭吧，我还要好好感谢他们才是。”
“好，听你的，”说完凤娘扭头向周围的人说道，“你们也一起来吧。”
满桌佳肴，满堂的人，有说有笑，热闹异常，黛烟霏笑了笑，举起酒杯站起身，“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我们同心协力，赢下后几天的比赛！”
气氛一下被带动起来，人们纷纷站起，“同心协力，赢下比赛！”
凤娘坐在黛烟霏旁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不拢嘴，可是她的笑容只维持了一段时间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黛烟霏继续喝着她的酒，心情甚好的看着眼前摊在桌上或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们，故作惊讶地说，“哎呀呀，你们怎么了，继续喝啊。”
凤娘无力的趴在桌上，看着黛烟霏，柔声道：“霏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对于软骨散的药性身为妓院老鸨的她再清楚不过了，这通常是给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吃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尝到软骨散的滋味。
“玩笑？”黛烟霏歪着头看她，不解的道，“我可没开玩笑，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只不过用的药不一样而已。”
“你……”凤娘脸色变了变，“你都知道了？这么说，你、你一直都在装？”
“那当然，”黛烟霏笑了笑，“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吗？”说着扬了扬胳膊，轻轻抹掉用颜料画的恐怖的伤痕。
“你……”凤娘刚想说什么，忽然肚子传来一阵绞痛，而在场的其他人也因为疼痛纷纷叫出声。
“哎呀，”黛烟霏夸张的笑了笑，“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仅下了软骨散，还加了点巴豆，”她说着，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像你们现在浑身无力的状态不知能不能成功地‘走’到厕所。”
走到厕所？凤娘额头上冷汗直流，中了软骨散连脱裤子的力气都没有，还指望能去厕所？她尽量保持微笑的看着黛烟霏，讨好道，“霏……霏儿，怎么说我也照顾过你一段时间，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哦，好啊，”黛烟霏好心的解释，“放心，你们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顶多也就是起来后洗洗裤子而已，不过——”她邪邪笑了笑，眼中充满诡光。
“你……你又要干什么？”凤娘看着她的眼神，脸色瞬间变白，她开始后悔怎么就招惹上她了呢。
“不干什么啊，”黛烟霏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只不过看你们的表情太痛苦了，好像很痛的样子，我觉得再给你们撒点痒痒散中和一下比较好。”
什、么？！众人此刻真想晕过去，但是很遗憾，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黛烟霏带着“迷人”的微笑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而且还将手中的粉末一点点向他们身上撒。
黛烟霏关上门，心情甚好的听着满屋的嚎叫，抬头看着庭外的浓浓夜色，幽幽叹了口气，看样子她还要先解决一下今晚的住宿问题。
“人都被你整成这样了还叹什么气？”一个慵懒的声音自头上响起，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黛烟霏面前。
啧，流年真是太不利了，怎么又遇上他了，黛烟霏眯着眼，面色不善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月光下宇新末一张俊美的脸更显潇洒非凡，一股高贵之气缓缓自他身上流出，黛烟霏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确实是长得很让人没有抵抗力，不过他却只张了一副好皮囊，可惜败絮其中，她含笑看着他，“公子如果想找美女作陪我劝你这家是不要进了，我记得有几家大的妓院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你可以去那儿。”说着好心的替他指了指方向。
她以为他是来嫖妓的？看样子她对自己是色狼的定义还没有消失，宇新末笑容可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了，眼前不就有一位美女吗？”
果然是没打什么好主意，黛烟霏同样笑得很无害，耐心的解释道：“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并不是妓院的人。”
“是吗？”宇新末不解的问道，“可是姑娘今天可参加比赛了啊。”用这么客气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啧，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那只是帮忙，”黛烟霏笑容不减，柔声道，“现在已经帮完了，小女子也要回家了。”
“回家？”宇新末用同样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看今天天色已晚了，姑娘还是住一晚明日再回吧，你要是非急着走在下愿意做一回护花使者，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黛烟霏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越发温柔，她伸出一只手搭在宇新末的肩上，靠近他的耳朵，柔声道，“公子。”
“什么事？”宇新末心跳得很快，心情甚好的看着倚在他身旁的黛烟霏，他忽然觉得他对她努力装出的温柔居然很受用。
黛烟霏慢慢靠近他的耳朵，语气越发温柔，她慢慢说道：“我——喜——欢——你。”
宇新末身形一颤，暗叫糟糕，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竟被她趁着刚才的空档点了穴，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刚才她说出“我喜欢你”时，自己的心跳确实漏跳了一拍。
黛烟霏慢慢放开他的肩膀，笑容不变，“我觉得今晚的夜色很好，公子就站在这赏月吧，这是师父教我的点穴手法，除了我们别人解不开，不过我想凭公子的武功修为，冲个一晚上应该能冲开吧，小女子告辞了。”说着还对宇新末盈盈一拜，然后踏着小碎步，慢慢离开。
该死，宇新末冲着她离去的身影大叫，“你小心一点，有几家妓院准备今晚对你下手。”
黛烟霏顿了顿，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他，他……该不会是为了这件事特意来找她的吧？她笑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宇新末冲她笑了笑，“你觉得是就是。”
竟在这情况下也能笑得这般优雅？黛烟霏看了看他，向外走去，也不管他听不听的见，小声地开口：“谢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宇新末好听的声音，“不客气。”
黛烟霏的脸骤然涨红，想也没想一路小跑出去。直到跑出去很远才停下，她捂着自己跳得零乱的心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对那个色狼的一句话而有这样的反应？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