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好。”姜壬安接过靴子,慢慢的穿了起来。
南安琼又走到床边,拿了件还算厚的衣裳,给姜壬安披了上去。
“饺子师姐刚送过来,趁热吃。”南安琼说完便走出了房间,走后,还不忘把门给扣上了。
“谢了。”姜壬安穿好衣裳,心中不由得一暖,走到桌旁,慢慢地咀嚼了起来,“嗯,还蛮甜。”
他吃着吃着便勾唇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容。
“你还知道醒来啊!睡死算了。”桌子的下方爬上来了一只老鼠,做着和之前相似的叉腰动作,“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把结好的绳拿去山上系了!你还在睡!要不是师姐好心等你,你还想结绳?”
有一瞬间,姜壬安仿佛愣了一下。
……
呵,小小老鼠,管的事倒还挺多。
“嘁!不碍事!”姜壬安甩了甩筷子,一脸无所谓,“反正我不过是个乞丐罢,每年长夜没一次结过绳,早已习惯,去不去都无所谓。你想去便去吧,不用等我,外面那么冷,我好不容易能舒服一阵,还去山上结绳?自找苦吃么?”
“诶你!那怎么行,师姐可等你很久了,你不去也得去!”芝麻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也坐下来跟他一起吃起了饺子,每吃一个就像在拿饺子撒气似的。
姜壬安不爱的话题,便理都不想去理。
对姜壬安来说,结绳这种东西,跟他完全沾不上边。
何为结绳?
结绳便是每年长安夜过后必要做的事,每家每户都将在家里把彩绳给结好,老人小孩都须佩绳,才可去山中找寻去年结绳的树,每一户人家只有一颗树可系,定好了之后便不可换,寻到树后,重新系上新的,便可把亲人与爱人的心连在一起,化为幸福,不伦远近。
这便是长安百姓的信仰与习俗之一。
“话说,我好像一直忘记问你了,关于昨晚那俩男女的事……”姜壬安突然抬起了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芝麻看,目光始终未移动一步,眼睛,久久不眨,“再怎么说你在那里也算住了一阵子了,这些事情你不会不知道,更何况你还听得懂人说话!”
“哼!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芝麻起身,作势要离开,故意吊着姜壬安,硬是逼着姜壬安求他。
“好好好,我去!我跟你们去山上结绳!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姜壬安挡到桌子前面,生怕芝麻真离开。
太重要了!
他太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更想知道为何会有那么多小棺材了。
一切都跟他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着密切的关系!对,没错,他至今能想起来的不过是认识芝麻的那一段,之后的,便全都是模糊的。
但是他有一点记得很清楚,便是那些棺材,怨气非常的浓!
他必须要搞清楚!
“算你识相,怕你说话不算数,跟我们去了,回来再告诉你。”芝麻把头偏向一边,语气也带着半分嚣张。
……
还挺有能耐啊。
其实姜壬安已经忍无可忍了,他的耐心已经被芝麻给彻底耗尽了,但是为了知道真相,他不得不握紧拳头忍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姜壬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多好,就不要那么麻烦了哈哈哈。”芝麻笑嘻嘻地爬了下去,最后还不忘拿了个饺子,“我先去告诉师姐,叫她不用再等了,你快点准备准备,先把饺子吃完。”
你倒是还蛮照顾这个师姐的。
“嗯,去吧。”姜壬安看着它兴奋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待它走后,他才肯吐出真言,“我不过是个外人,怎能配得上他们?又怎能跟他们结绳,如若不是要事在身,我都没那个脸跟他们一同上山。”
此时,低头吃饺的他,却用余光扫到了门外的人。
此人正是南安琼南倚,他手中正提着一坛冰糖酿,正好经过此处,但貌似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连个眼神都不扫过来一下。
仿佛有着什么急事,但却看不出来他很匆忙,平静的脸上有点不敢相信他现在一直在懊恼着一件事。
倒是衣角处被泼了一滩茶水,在这件白色的衣上,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偏偏姜壬安根本就没观察到这点,还得寸进尺的去喊他。
“诶!这位小公子,你别走嘛!”姜壬安立马吃完盘中的饺子,赶紧拿着冰糖葫芦匆匆忙忙的来到南安琼面前,把他截了下来,“你给我这么多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呐,你看,我可不可以拿冰糖葫芦跟你换你手中的那坛酒?”
“为何?”南安琼冷冷道。
“额……当然是因为我从来没喝过冰糖酿的酒啦,哈哈哈哈,你看,反正都差不多,我的是冰糖葫芦,你的是冰糖酒,换一下也没啥大碍吧?我的那个冰糖核以后会有用的,就当是纪念?你别老板着个脸嘛,我的这个送给你,你也不亏啊!”姜壬安把冰糖葫芦放到他面前,希望他能伸手接住这个冰糖葫芦,一脸期待的他让人看着有点不忍心拒绝。
“此酒,非我所有。”南安琼接着道。
“啊……啊?不是你的啊?”姜壬安这就白高兴一场了,本来他以为入宗归门这件事终于有着落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那,那对不起,打扰了。”
姜壬安垂下眼帘,低着头默默地回到房间。
“且慢!”南安琼突然语气加快道。
“啊?又怎么了?我没拿你东西啊!”姜壬安停住脚步,以为南安琼喊住他是他拿了南安琼什么东西呢。
“这个,你若喜欢,拿走便可。”南安琼谈谈地说道,说完便把手中的冰糖酿提了出来,“给。”
“你……”姜壬安愣了一下,伸着双手,不知干嘛,好半天才恢复过来,随机,他又绽放出天使一般的笑容,把手中的冰糖葫芦给了他,同时,也把那坛冰糖酿接了过来,“噗哈哈哈,谢谢噢,你真是个超级大好人,这个给你,收好哦!”
他脸上的笑容,笑起来就像个孩子,天真的没有夹带着一丝的怨恨,宛若夏日里的暖阳,冬日里的初阳,嘴角绽放出来的酒窝,竟是那么的可爱,让人看着有点沦陷。
真是一个明媚肆意如沐春风的男孩。
想必,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被逼无奈吧。
愿他,心向正途,终得所求
“好。”南安琼握紧着冰糖葫芦,轻声道。
如室。
芝麻飞快的蹬着他的小短腿,来到了师姐的卧房。
此时,师姐已经把所有的彩绳都结好了,看到芝麻来了就猜一定是又有什么好事前来汇报了,忙把芝麻扶了起来。
“你看你,又弄得爪子脏兮兮的了,要是哪天你的名字被你磨不见了,那你就开心了,说吧,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师姐摸了摸芝麻的爪子,心疼的说道。
经过昨晚吃饺子一事,他们现在可以说是非常的熟了,这是一种不论尊卑不论人与动物的熟悉,宛若亲人一样。
“哈哈哈哈,没事的,师姐莫担心,我这个名字啊,天生就印在这里,永远都抹不掉的!”芝麻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爪子,“噢,对了,那个家伙他现在就可以同我们一起去结绳了,咱们不用再等他了,刚刚我便和他说好了。”
“噗,干的好。你等等。”师姐站了起来,走到木桌旁,拿了个小小的绳子,送到芝麻的面前,“这个是给你的,收好,今年我们的结绳树上又要多出两个亲人了,真是欣慰啊。”
“这,这怎么行,我可是老鼠,我要是也结绳了,怕不是会给你们添乱吧,所以,多谢师姐的好意,这个我收不得。”芝麻忙推辞掉,对于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做老鼠的还真是第一次收,便更是收不得了。
“噗,好啦,听话,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哪有不要这么一说,收着吧,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师姐柔声道。
“好吧……”芝麻收过彩绳,心中有着五分纠结与五分兴奋。
“话说,阿琼怎么还不回来,我就叫他去给客人送了坛梨花酒,不至于耽搁这么多时间。”师姐突然想起去送酒的南安琼,看他还未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啊,师姐不用担心,我还刚刚看到他在那个家伙的门口呢,想必很快就回来了。”芝麻忙安慰道,“诶,师姐你看,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
南安琼回来的时候不知是否看错了,有一瞬间,他的脸上仿佛闪过一丝愧疚,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师姐看到南安琼回来了,心中一喜,但看到他衣角的那一滩水,整个人就不好。
“阿琼,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