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寒脸上闪过一抹惊愕,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天真的哥哥,但看到的确是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笑什么?”柏倾眼神淡淡地瞥过他,转身走去冉小萌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遍,所幸柏寒下手还是有轻重的,没真把冉小萌给伤到。
柏寒靠着墙壁,借着昏暗路灯的亮光看着在角落里背影迷糊的哥哥,双手环胸,眼神收敛了些许煞气,“你知道如果我那样说的话,将承受什么代价?”
柏倾侧过头看他,用眼神询问,柏寒便笑起来说:“抽筋扒皮倒不至于,我上面那位喜欢物尽其用,养了我这么多年肯定不会让我轻易死去,但皮开肉绽是必不可免的,你舍得我被捆在十字架上,被泡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带血肉模糊吗?舍得的话,今天你就带她走,我不会拦着你。”
“你似乎很喜欢逼我做选择。”柏倾弯腰把冉小萌抱起来,那一刻他在柏寒带笑的脸上看到了错愕。
柏寒愣了几秒,随即又笑起来,“你真是我哥。”
他的笑声讽刺又尖锐,却也无法掩饰其中带着深深的苦涩和悲哀。
柏寒闭上眼睛,独自品尝这种不被选择的感觉,这是第二次——第一次他在自由和他之间选择了自由,第二次在喜欢的女人和他之间,也选择了前者……
柏倾,你对谁都善良,唯独对我残忍。
转身缓缓走出巷子,企图用虚无缥缈的空气隔开自己和身后这人之间永远斩不断的血缘关系,暗黑色的背影渐渐走出巷子,背影孤单。
忽然,他的身体一僵。
柏寒感觉后颈一阵微麻的疼,眼底闪过几分诧异和不可置信,还来不及多想,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晃动,模糊和晕眩感系上心头,他僵硬地转身,看着手还保持发射状态的柏倾,身体含糊:“你,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忍不住倒地晕死过去。
后颈插着柏倾从树上拔下来的银针。
这原本就是柏倾淬了迷药的银针。
他不能让他带走冉小萌,但也不能让他再到回那个地方去冒险,所以柏倾选择了这样做。
……
冉小萌被封川易带回去,柏倾拒绝了封川易的建议——暂时和柏寒搬到也的别墅住,派人保护他们。
柏寒这次分明是有预谋,有计划地作案,给封川易添的麻烦够多了,他不想再去打扰,封川易没有强求,但却还是派人随身保护他们,毕竟king的凶残,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但这个晚上被灾难莅临到头上的人却是根本无法入眠,忍士们的离开不是结束,暴乱的停止也不是结束,封川易还没办法休息,这次爆炸造成的影响和伤害都不小,他又如当初工程倒塌那个晚上那样,通宵奔跑在第一线上。
而能睡得着觉的,除了昏迷的冉小萌,就只有那些不知情的,比如被一早支开的乐正语。
她会离开也不单是所谓的家里‘遭贼’,而是因为任曦回来。
在Y国追杀周洲成时,任曦被冉小萌开枪伤到小腹,在总部休养了一个多月,他突然回国乐正语事先并不知情,心里多少有些在意他的康复情况,所以她才匆匆赶回来,避开了那场混战。
乐正语开车回家,在楼下果然看到了自己公寓的灯亮着,心里没由来浮出淡淡的喜悦,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把车停好,乐正语脚步略快地跑上楼,却在开门之前停了几分钟——平缓一下呼吸。
等到感觉自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后,她才用钥匙开门。
任曦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自然而然地转身看来。
他气质儒雅淡漠,身份高等,此时长身玉立在空间狭小,装潢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乱糟糟的厨房,脸上却没一点厌恶或烦躁,头顶是橙黄色的壁灯,衬得他的人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加上围着她的小猪围裙,竟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乐正语心思一动,关上门就直接走过去,任曦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回头继续倒腾锅里的东西,一边说:“晚餐吃了吗?我煮了面条,吃不吃?”
吃神马面条,现在她特么想吃的只有他!
乐正语特别奔放地走过去,直接抱着他的脖子就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任曦没躲开,反客为主搂着她的腰亲吻,唇舌交缠配合默契,好一会儿了才分开,正好他煮的面条已经熟了,他放开她后伸手去关掉煤气灶,伸手去拿碗筷,那淡定的模样好似刚才和她激吻的人不是他,再仔细看他的脸,除了呼吸不顺的微红外,眼底甚至也是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到一点****。
乐正语感觉自己的魅力又被质疑了……好吧在他面前她的魅力从来都没奏效过。
但是她胜在有一个越挫越勇的心!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手在小腹圈圈打转,声音暧昧且带诱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曦动作僵硬了一霎,随即也恢复自然,神色淡淡地说:“下午六点下飞机。”
他的行李还在她家的玄关处,说明根本没回家,但八点发信息给她,那剩下两个小时去哪里了?
还不等乐正语问,任曦自己回答:“打扫房间。”
乐正语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再扭回头时瞬间笑靥如花了:“你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保姆啊,太棒了!省了我两百块,本来我打算攒一起周末叫钟点工来清扫的说!”
任曦用筷子把锅里长面条夹起来,一边淡淡道:“薯片袋、饮料瓶、外卖盒、废稿纸、坏颜料、臭袜子以及一堆我已经无法识别出它毁容前模样的东西乱丢一地就算了,毕竟你懒惰且不爱卫生的作风我已经见识很多遍了,但我无法想象的是,你到底是在邋遢界里进化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连用过的卫生巾丢在盥洗台上许多天都不去丢掉,难道你不会因为它散发出的气味而感到恶心且作呕吗?”
任曦淡漠且毒舌,最爱的就是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教,乐正语早已经练就一张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脸皮,绝对能抵挡所有攻击,此时听了这一番话,也只是笑眯眯地说:“你不懂,我是故意的。”
任曦眉梢一抖,拿了一个汤勺舀汤起来,根本不想去听她胡言乱语。
乐正语自顾自说:“你上过生物学吧?知道我们女人每个月的经血中其实是未受精的卵子,卵子把你造吧?就是孩子哇,你看我每个月都要排掉那么多孩子,我心疼啊!我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无情呢?既然排出来便是已发生无法挽回,那我能做的,就是和它们多相处一段时间!”
任曦万年不变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裂痕,额角的青筋跳得十分欢快,端着碗的手也捏紧,可怜那汤在其中摇摇晃晃。
而始作俑者却一脸无辜,伸手拿了双筷子从他碗里调走一根菜花,满足地吃起来。
任曦自己调节了许久,才忍住不把她给捏死,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掉她的手,往碗里盛了些汤,坐在餐桌上吃起来。
乐正语看他脸色铁青,就知道被自己气得不轻,玩笑也开够了,她也就不闹了,坐在他对面,下巴搁在餐桌上,眨眨眼睛说:“这几天我忙死了,你不在组织里的事都是我在处理,而且还有我的工作,今天才勉强空闲一些,哪里有时间浪费在打扫房间上?”
以前任曦在,组织里的事情都是他一手包办,只有必须她去做,他才会来告诉她,这次他离开了一个多月,没人在她身边扶持,的确是压力有些大。
任曦听了脸色稍缓,但脸色也没多大变化,只是说:“个人卫生要注意。”
“这事你记住就行。”乐正语大喇喇地摆手,“我的生活都是你负责的。”
任曦也没反驳,安安静静吃完面条,乐正语看着他吃东西,欣赏他举手投足都如会走路的礼仪书那样标准优雅,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扬起,想起他的伤势,才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大碍了。”子弹打穿了小腹,按理说还要再躺一两个月,但他就是想着乐正语一个人可能没办法顾全,所以才匆匆回来,所幸他自己是医生,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父亲肯定又骂我了吧?”乐正语摇头苦笑,“我都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是你在你父亲面前说好话,我才没揍一顿的吧?”
任曦垂眸说:“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他即便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无需我去说什么好话。”
“我才不信呢,按你粑粑脾气,你和我执行任务受了伤,没把我揍死就算仁慈了。”乐正语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我又不是没在他手下半死不活过。”
任曦沉默,的确,他的父亲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后,差点要下令把乐正语带回来处置,是他再三解释是自己不小心被暗算,乐正语为了保护他受了更重的伤,这才勉强压下父亲的怒气。
“所以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你完全可以离开青组,赤组那边对你发过很多次邀请吧?他们组长似乎很欣赏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