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川易的年龄不大,在商界巨头推里按照年龄来排,绝对是到孙字辈,但经商时间却绝对不能算短,出生在金融世家,他从小跟在封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学习了不少从商经验,虽说是二十岁才掌管封氏,但其实他十五岁开始已经在试着打理封氏,所以他的阅历绝对不低,商场上很多圈圈套套他都能一眼看破。
杨一帆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个初出茅庐的牛犊,他的心思他很轻易就能点破:“我说的,对吗?”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似乎也没有和你合作的资格。”杨一帆黯然苦笑。
“你这种心态算是人之常情,毕竟没有人愿意付出大量的时间去做一件没有回报的事情,但这种情况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在第一个星期看到销量不好之后,直接停止这个荒唐的实验,而不是抱着可能会有奇迹出现这种想法浪费第二个星期的时间。”封川易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但却说的是事实。
杨一帆耳根微红,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的心态都被封川易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直接点破。
“不过你也算是一个诚实的商人,起码你没做假销量。”封川易在电脑上点了几下,进入了卖家后台,指着上面的成交记录说,“虽然买家有一些是你认识的人,但看购买量都是正常范围,只能算是友情支持,不算违反规则。”
杨一帆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的确有人建议我自己投资找人来假装顾客来买梅子酒,但我觉得做出的销量一点都不准确,没办法对以后的市场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我拒绝了。”
“一份错误的市场调查就可能毁掉整个营销计划,甚至一个产品,你没有做那样的事可见你真的是在为梅子酒的前途认真打算。”封川易点头满意道。
杨一帆却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完成他定好的目标,表现也不出色,只是做了本分的事情而已,而他没有批评,看起来也不是多满意的样子,但却夸奖了他诚实。
“封总,那这个梅子酒的销售方式……”他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封川易主动开口,没办法他只能自己问。
封川易往他的杯子里加了茶水,垂着眼眸反问:“你现在选择什么?还是网上销售?”
“我承认,如果没有渠道,网上销售的确是比较不靠谱的事情,但如果是站在控制生产数量的角度上,我还是觉得网上销售会压货少一些。”杨一帆把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出来,又叹了口气,“世间安得双全法,有得必有失,我不想冒险。”
封川易认真地审视着他。
坦白说他对杨一帆的印象不算多好,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冉小萌的心思,不过这个是以前的想法,自从绝对和他合作之后,他便把公私分开。
从利益角度来看,杨一帆是一个保守的人,不会冒险,万事从最‘安全’角度出发去打算,这样的人如果能为他所用,利弊是对等的,想要成为一把利刃,那还需要再开刃才行。
“我能对你做的最大让步,就是线上线双管齐下,而且线上我也不会特意为你开辟渠道,意思就是线上价格绝对要比线下高。”封川易合上文件,要对这件事进行拍板了。
说到这里,杨一帆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虽然不甘,但他毕竟在这场合作中就是被动的一方,封川易的决定才是最后的结果。
“我还能给你一个承诺,不会让你,让村民赔钱。”封川易忽然加了一句。
杨一帆一愣,猛地抬起头看他,封川易淡淡道:“利益同化是合作第一要做到的事情,所以我自然也不会让你损失,这份合同你看一下。”
封川易把早已拟定好的合同递给他,而自己则起身去看隔壁病房似乎醒了的冉小萌。
冉小萌手上打着吊针,她迷迷糊糊中觉得手疼,下意识去拽掉吊针,封川易连忙去握住她的手:“这个不能动。”
冉小萌枕着眼睛看了一下病房,再去看他:“我怎么了?”
“这几天没劳累过度,医生嘱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封川易给她掖掖被角,“乐正语说要来看你,顺便给你带鸡汤,还有一个小时才到,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冉小萌觉得自己有些浑身乏力,感觉的确是不怎么舒服,不过她现在感觉更不舒服的是另一个地方,她想了想,很委婉地表示:“我是不是打了很多点滴,感觉肚子里都是水。”
封川易失笑:“想上厕所?”
冉小萌赞许地看着他,真是一点就透。
封川易抱她去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冉小萌看到了隔着玻璃的杨一帆,猜到封川易是为了照顾自己所以把办公地点改在了医院,不过她有些后期梅子酒的后续是什么,追问了一下,封川易说:“这个方案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只是我想考验他,所以才让他在去折腾半个月。”
冉小萌歪脑袋,奇怪道:“我没见过你对谁特别感兴趣,怎么这次就想要栽培是杨学长?”顿了顿,又补充,“虽然有点小人之心,但我觉得作为你的老婆,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杨学长的爹妈可是你搞垮的。”
“人和禽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会明辨是非,他应该知道他父母的事情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他因为这个对我心怀怨望,那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封川易扶着她起来,离开洗手间时声音压低了一些,“我手下现在缺人,杨一帆有工作经验,也有目标和野心,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压力。”
冉小萌还是觉得封总裁有些冒险了,话是这样说,但有几个人能理智到帮让自己父母失业的人创造财富?
“你这样不好。”冉小萌认真地说,“你要找得力人手的话,到哪里都能找到,就比如我,我就是一个非常得利的人,你完全可以来培养我!来吧,少年,培养我吧!”
封川易按下呼叫铃,让医生来给她看看,转身曲着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的确是在培养你,顺带培养我孩子。”
“而且不是还有唐一白吗?”他身边有秦洛和唐一白就足够他使唤了,没必要再冒险去捧个定时炸弹。
“一白只是实习生,都没说将来毕业后一定会来我们公司,好了你别多想了,我捧杨一帆自然有我的道理,这把刀总有一天会用上场的,你且看着。”封川易拉着被子盖到他的小腹,等医生来给她再做检查。
他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冉小萌就按他说的,拭目以待。
“你提供的方案是什么?”
封川易说:“他担心的无非就是怕退货太多,到时候挤压太多库存会赔钱,我给的方案就是零售店家进货之后,三个月内包退,超过三个月货物销售不出,零售商自理。”
“这样做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损失,但会不会降低销量?”冉小萌皱眉。
“小本买卖的零售商精打细算,有这个条款的限制,他们要进货就会更加量力而行,我们需要理智的合作伙伴,也需要理智的下线,一个连自己店里销量都没办法控制的人,长期和我们合作下去,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所以还不如不要。”
冉小萌点点头,摸着下巴说:“出售后三个月内无条件退换货,有了这个时间限制,就可以很大程度上降低滞销在内的隐患,在这个时间内退回来,没有问题的梅子酒,我们也可以再包装再出售,这是个好办法。”
医生进来给冉小萌做检查,封川易在一边看着,听医生的诊断结果,默默记下需要注意的事情,等医生离开,乐正语也刚好到,封川易就把冉小萌交给她照顾,自己回去和杨一帆继续谈工作。
“快点快点,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冉小萌很饥渴地看着她。
乐正语倒了一碗鸡汤出来,一边说:“刚才我还去看了柏倾,他已经可以吃东西了,得知你晕倒后托给你发来贺电。”
冉小萌无语:“还能不能好好当朋友了。”
乐正语笑了笑,坐在床边准备喂她,冉小萌连忙说:“我自己来吧,我不习惯被除了我男人以外的人投喂。”
“我来和你讲个故事。”乐正语忽然面无表情地说,“早上我看新闻,说一对男女在高速公路上秀恩爱没看路,被迎面而来的货车直接碾压过去,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这其实是在用绳命告诉我们,秀恩爱死得快。”
冉小萌:“……”她其实只是低调地表示一些他们鹣鲽情深,尊的不是秀恩爱哦。
“昨天晚上我来看你,你还没醒,我就把给你炖的甲鱼汤送去柏倾喝,刚才去给他送汤的时候,那家伙居然和我直接点菜说下次要喝排骨炖虫草,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难怪是你朋友,和你一样自来熟。”乐正语谴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