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举行净化仪式的庆祝广场,在一瞬间,就让人感到气压骤然上升。
认真起来的束,用神力调动周围的气体,在身体周围翻滚舞蹈。他微微张开双臂,将巨大的气流聚集在胸前。
“所有人都不要看了,快走!”束大叫着劝下面的民众赶紧撤离。
看到大战一触即发,再加上刚才死了人,大家也没有再接着看热闹的理由了。很快,整个广场就空旷了起来。
而上神舍,来到了天神刹的面前,捧着他伤痕累累的脸颊,心疼不已。
“你也要跟他一起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魅冷冷地说道,“但是想要他活,你怕是做不到。”
“你是当我不存在吗?”说话间,束就将身前的巨大旋风丢向了魅。
只见魅冷哼一声,用手掌对准这旋风轻轻旋转,这足以撕碎十几个天神刹的身体的风,很快就被消散了。
“上神舍将军!”魅根本就没有理会束,接着跟上神舍说话,“我已经救了你一次,你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噢,他是你的儿子吗?”
“没……没错……”上神舍低下头,承认了。
“不,舍将军,我不是神帝的儿子吗?”天神刹甚是怀疑。
“没错,小子,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束插了话,“你根本就不是天神悠的儿子,也不是现在即将杀掉你的,天神魅的弟弟!”
“不,这不可能!”天神刹绝望地嘶吼着,“我是天神的子孙,是可以继承帝位的!我才不是什么卑劣家族的人呢!”
“孩子,我……”上神舍虽然知道告诉他,他会有这种反应,可是当他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这心碎的感觉。
“你滚开,我永远都是天神,你永远不是。你陷害姐姐就是为了讨好我是吧,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就是想从我这儿讨要来尊贵的身份是吧!”咆哮着,天神刹面目狰狞,好像之前的人生被上神舍算计了一样,所有对上神舍的感恩都像是自己上当了一样。
“你要尊严,我杀掉原本的天神刹移花接木给你天神身份!你要力量,我努力攀上将军之位找来军队训练你的神力!你要帝位,我不惜取来井水发动政变给你神帝!你还要我怎样?用生命偿还你本得不到的一切吗?”
上神舍跪在地上,他很痛心,他用一生给自己的儿子换来一切,结果他却认为,自己只是在讨好他。
上神舍其实并没有说完,因为为了天神刹可以继承帝位,他还亲手杀掉了他最疼爱的女儿。
可是他不敢说。
只见天神刹看着上神舍无助又痛苦的模样,犹豫了。
他回想着过去,上神舍对自己的好。
如果仅仅只是讨好,那他也太好了。
好到,就真的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啊!
眼前的天神魅和束,恐怕都不会放过自己吧!如果上神舍还要保护自己,他也会死吧!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那卑劣的基因,我才没有!”天神刹接着嘶吼着,好像他觉得只要声音足够大,他就能震碎上神舍心中对他所有的爱一样。
“上神舍!”束发话了,“杀了他吧。我早就知道他接受不了,我也早告诉你,他不值得你这样对他!他早就该死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哭喊着,绝望着,上神舍无助地感慨自己的一生,竟被这世界折腾得如此狼狈。
他是深爱着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的,他根本不忍心伤害这个醉心于权力,忽视情感的家伙。
“那我就亲自为你铲除这个祸害!”束的杀意伴着怒火向天神刹袭去。
这股杀意由神力组成一把弓箭,一道强韧锋利的光矢,毫不留情地向天神刹刺去。
“你快滚开,我不要你替我死!你快滚啊!”天神刹正准备迎接死亡,却看到上神舍突然站起身,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的面前,只留给自己一个坚毅的背影。
这个背影,就像小的时候,天神魅欺负自己,都城的侍卫嘲笑自己的时候,挡在前面,为他拦下让他哭泣的一切不好的东西一样。
这一次,他还要为他挡下死亡。
“你快滚开,我不要你死!”天神刹的喊叫响彻了整个广场。
可一切都晚了。
这道光矢,已经穿透了上神舍的胸膛。
这个为他挡下一切悲伤、痛苦和委屈的男人,最后一次保护了他。
天神刹从来没有如此悲伤过。
和小时候被魅欺压和被人们嘲笑相比,这样的悲伤伴着前所未有的无奈和绝望。
爸,你怎么不绝望呢?
我那么刺激你,你亲手杀了我,不好吗?
你默默离开也好啊!
你为我挡下这次的攻击,我就能被免除我即将到来的死亡了吗?
你还有意识吗?
还能听到我的道歉吗?
不,爸,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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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不胫而走。
魅重新获得神力,大闹庆国大典,公开处刑天神刹的消息,嗜族的人也都知道了。
他们感到难以置信,明明已经死去的天神魅是怎么活过来,又恢复了最可怕的样子的呢?
鬼邪却是兴奋不已。
魅还活着,还得到了她最想要得到的一切。
或许,她还保留着珍贵的记忆。她应该会改变整个世界对嗜族的看法吧。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们嗜族,将要迎接的,是怎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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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上神舍用最后残存的意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做的不好,我到最后,都救不了你……”
“没错,你救不了他!”
这时,魅冷冷来了一句。她靠近上神舍,探过头去,俯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唉,舍将军,没想让你死的,既然你这么想救他,你就在那个世界,默默等待他吧!”
说罢,她直接用手抓住了束射出的那支光箭,且就在此刻,光芒四溅,巨大的火花吞没了上神舍的尸体。
凄烈的惨叫声,一点一点逼近并突破着天神刹的心理防线。
直到眼前,这个为了满足自己所有愿望而默默付出一生的男人,被这无情的火光咀嚼吃掉,化作根本就不起眼的灰烬,撒落在他们曾发动政变夺取神帝的这个广场上。
虽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杀死了上神舍,魅还是敬佩这个为了儿子的任性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的。
虽然魅听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上神舍计划之中的牺牲品,但他为天神刹,似乎做了很多,倾注了很多爱的样子。
但是,神力低微又弱小的人,就是任人宰割!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得不讲道理。
“杀了我吧!”天神刹的语气,突然变得冷静得可怕。
“杀你是必然的。”魅冷冷地说道,“你也确实可怜,在这个世界,始终得不到个名分。”
说罢,她的手狠狠一掐,直接捏碎了天神刹的身体。
同样捏碎的,还有一个贪婪无知的罪恶灵魂。
“天神魅,你怎么这样狠呢?杀个人都这样残暴。”束看着她凶狠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下一个就是你,别装作一副很安全的样子!”魅回头看着束,眼神就好像是看一具尸体一样。
“你就不想知道,你失去的这八年的记忆,都是什么吗?”
“什么失忆?八年?”魅听到以后,不知所云。
“你就没有发现,自己长大了八岁吗?你就没有觉得自己身体变大了吗?”束偷笑道,“你也太迟钝了吧!”
其实魅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她以为自己的发育,是因为神力突然变强的表现。可当她看到所有以前认识的人都有些变老了的时候,她就疑惑不已。
还有天神刹突然变成神帝,民众对自己的不理解不信任,她就有点怀疑自己所认知的一切了。
“所以……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魅尝试从束这里了解信息。
“我知道,杀了我,我就告诉你!”束哈哈大笑,戏谑着说。
“你当我傻啊!我杀了你,你怎么告诉我?”魅翻了翻白眼。
“我觉得你就是很傻啊!”束摇摇头,说着。
“我哪里傻了?”
“你现在拥有几乎接近上帝的力量,可以任意摆布这个世界,你还那么在意你的过去,有意义吗?”束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神帝,一点神的样子都没有,你真让我失望。”
“我不用你的说教,我现在命令你告诉我,我除了杀人,折磨人的方法我也多的很。”魅被束给气得不行,愤怒地说着。
“哼,我告诉你,你就会相信、会接受吗?”束也是毫不客气,“你知道了,还不是因为不能接受现实,把怨气宣泄在我身上?”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东西,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魅本来还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听到束这样说,她就不能不去关注了。
“我可以说,但你一定不信!”束看着魅期待的样子,无奈地说道。
“你还没有说,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信?”魅一阵无语。
“很多残酷的现实,你不去亲身经历,你就很难接受的。”束一句话道出真相,“如果我说,你以嗜族的身份生活了八年,你会信吗?”
谁知,就在束说出“嗜族”这两个字时,魅就已经瞬间把整个广场的高台掀了起来。
“所以,你就是在侮辱我吗?”魅说完,将整个高台朝束狠狠砸去。
这个砸去的速度,几乎没有人可以来得及闪避。
而束似乎早就预料到魅会这样做,就提前好久躲开了这一击。
“一个小姑娘,杀人的手段为什么如此残暴?”束有些惊魂未定,“你看看,还说不会,你还是不能接受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就这么想死吗?”魅说着,居然远远地举起了历经16代,啊不,加上天神刹一共17代神帝,每年用77个嗜族做祭品祭奠的,无上神帝的塑像!
“你要做什么?你不许动无上神帝!他的我们落魄神界的信仰!”束慌张着指着魅,“再怎么任性,你也不能大逆不道!”
“我爸爸同意了,我们从此再也没有净化仪式了!”魅理直气壮地举着这个世界所谓的信仰。
“对不起,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没有了净化仪式,你要怎么处理嗜族?”束一边说着,一边蓄力蹲了下去。他用自己的无奈和愤怒,挥动自己的神力,在平地掀起了巨大的漩涡。
“嗜族?哈哈哈哈,这个世界很快就没有嗜族了!”魅用狰狞的表情,告诉了束答案。
“啊啊啊……”束吼叫着,很快,整个广场上的陆地,被束用神力组成的漩涡碾个粉碎。
束用尽了最后一丝怒气,站立在这个这支离破碎的陆地的一个小土块上,众多碎成土块的大地,开始向上快速浮动。
“束,你是想死在一片虚无中吗?你以为这种阵仗就能吓到我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再怎么努力,也会被我直接毁灭!”
魅将无上神帝的塑像丢在了束所掀起的漩涡之中,这塑像也就在瞬间被束震成了粉末。
“爸爸,我的神力,真的可以媲美上帝吗?”魅想着,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她开始用双手,揪住头顶的天空。
渐渐地,她感觉所处的一方天地,都攥在了她的手里。
而在一片虚无中准备蓄力爆发的束,看到天空瞬间一片漆黑。
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和口鼻窒息的感觉同时袭来。
没有办法防备,没有办法抵抗。束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连意识也从身体里消失,他不禁感叹着。
就好像上帝在宣判他的死刑!
就好像所在的世界里的一切,都在将他推入无尽的深渊!
绝对的强大如上帝的神力,足以粉碎所有的信仰!
当天空重新回到头顶的时候,魅看到四周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混沌状态。
就连束的尸体,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