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临近洛河的荒地扎营,刚安顿好许仲鼓就去打野味,回来时提溜着一只野山鸡。我忙去接,“只有一只也行,够啦!”
他把山鸡塞进怀里扶开我:“撒开!女孩子家体弱,只有一只鸡你个男人争什么?”
我干咳着缩回手,现在想起我是男人了?谁让这鸳鸯是我点的,自己辛苦也就辛苦点了。
我闷闷不乐回到营帐前,执徐笑我:“你的好兄弟有了女人就不带你玩了?”
“连野味都没了!”
“报!洛河东岸有伯鲁军,三万人上下!”
“是哪支军队?”
“有定阳地方兵,有北军,还有长安左路援军。”
“长官是谁?”
“定阳太守。”
北路凤凰军仅一万多人,定阳太守亲自出站看来真是胜券在握。若是正面交战我们难胜伯鲁军,以少胜多使诈最划算。我让许仲鼓吩咐下去,布衣不懂行征军略,小胜一场后总是要喝酒庆祝的。
有人疑惑:“先生!您没让我们带酒啊!”
“那就喝水。”
“先生!明天还有仗要打,水喝完了明天用什么啊?”
“明天进了定阳有的是水给你喝。”
我让凤凰军饮水后作出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之状,执徐叮嘱:“是让你们装样子,别真睡过去了!记住,要想活着进定阳,今夜就得打起精神!”
汉子们没想过仗要这样打,觉得有趣,嬉笑着说简单。
今夜夜色浓,白月朦胧,照不亮地面,只能依稀看见团团黑影。帐外火光通明,以便伯鲁探子一眼能看尽凤凰军营。我怕火,执徐在营帐内给我套鱼鳞甲,我叫苦连天,又得穿着它跋山涉水了。
丑时末,盯梢的汉子来报:“先生,伯鲁探子走了!”
我嘿嘿笑:“快!让大家穿好札甲,拿好刀矛,去定阳睡个好觉!”
伯鲁全军摸黑渡河,我们弃营绕过他们,一路狂奔到了定阳。汉子们玩得兴奋,东方泛白也不觉得疲乏,这个时辰城中的人应当困顿非常吧!
我和执徐领军城前,执徐举剑高喊:“大家!攻城!”
汉子们吆喝着驾梯撞城门,城内守卫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人立在敌台上打哈欠,刚张嘴就被射下城墙,撞倒了上梯的汉子。
喊杀声响彻定阳城边,不到一个时辰,定阳就被攻陷。晓日映红城墙上的敌楼,城外不远处马踏尘扬,他们回来了。
定阳太守狼狈不堪,在城下破口大骂:“奸诈如斯!二文!你们除了背后袭城还会干什么?”
我在城墙上得意洋洋:“兵不厌诈!计谋只要好用,重复千百次都可以!”更何况,同样的骗术,骗了他们两次,他们不是愚钝是什么?
定阳太守气得面红耳赤,站在城下对我无计可施。许仲鼓看着城下衣衫不整的伯鲁军狂笑道:“看他们的傻样!”
“将军派我们来助你,将军权交于你,你却白白让凤凰贼看了笑话!”太守旁一武冠八字须男人斜眼蔑视太守,太守还想多做辩解,男人冷哼一声,策马带人南下。
“完了!你这是得罪了征西将军的司马啊!”我趴在城墙上嬉笑。
“闭嘴!”定阳太守左找右找,只寻到了手中的马鞭,卯足力气向我扔来,可惜马鞭飞了不到一丈就落到地上,沙土都没扬起多少。
定阳太守不甘心,在城外不远处扎营。我也懒得在这守他,随执徐喜滋滋地跑去清点新入手的兵戈。如此算是行了一半的路,晚上庆功,只言欢不喝酒。将士向我讨酒,一个个可怜兮兮的模样,“先生,没有酒言什么欢啊?”
“不行!定阳太守还在外面守着!要喝酒等李公入主曲阜,给你们酒管够!”
他们失落离开,许仲鼓有了纤离可以黏,我身边倒安静不少,甚至觉得有些无聊。执徐不知从哪寻来的酒,坐在窗边饮酒出神,我不许军中带酒,他身为将军从来不知以身作则,他手下的兵也跟着他想方设法的钻空子。
今日战胜开心,我也不想指责他。此时大家都在庆功,无人叨扰我们。我嘻嘻笑着攥着他的前襟攀上他的腿。
“想干嘛?”
“想吃饴饧!”
“……”
“今夜能不能一起睡?”都讲到东床了,一起睡是必须的!
“……能能能。你先下来行不?摇得我腿疼。”
“能不能不只是睡觉?”
“还想干嘛?”
“想干别的!”
“别的什么?”
“你在青楼干什么?”
“我在青楼都是喝酒看女子,这只有纤离一个女子,要不你跟我带壶酒咱们去看纤离?”执徐故作苦恼挠挠额头,“还得悄悄去,否则被你的好兄弟发现就不好了。”
我懒得跟他废话,嘟嘴贴近他,却被一张手捂了脸扔到榻上。这一摔摔得我腰酸背痛,执徐为我盖好被子,“好好睡,否则小心我丢你出去。”
“穿着外衫怎么睡?”我翻起身褪去外衫给里面挪了挪,拍拍外侧的塌示意执徐上来,顺便拽着他帮他也褪去外衫,为他仔细掖好被角,趴在枕旁直勾勾地盯着他。
“干嘛?”
“就看看你。”
“你的手在哪?”
我讪讪缩回手,躺回塌上给他身边挪了挪,躺着躺着觉得不满足,又拽他的手放到我腰间。
翻来覆去还是不满足,索性攀上执徐在他脖间狠狠咬了一口。执徐吃痛呲了一声,摁着我的头问我:“能不能好好睡觉?”
“不能!你只顾及左丘独子!你不顾及左丘行人!”
“今夜乏了,下次,下次一定。”
清晨我从晓光中醒来,执徐又是不见踪影。许仲鼓刚从马厩出来,笑到没了眼睛,“你能不能顾及一下辰将军,别还没打到曲阜呢,就先被你断了脖子!”
“话这么多!纤离姑娘追到手了?”
许仲鼓耷拉着脑袋摇头,“你别问了!我这木头脑袋好不容易背了那两句诗吧,人家女娃子说我只会表面功夫,花里胡哨。”
“她嫌弃我不嫌弃,那野味,你看能不能给我续上?”我偷偷怼了怼他。
许仲鼓拨开我的手意味深长的挑眉笑道:“哪需要我给你续!辰将军今早天还没亮就拉着我去给你捉鸡。”
“你们出城了?”城外还守着定阳太守,他们为了野味当真不要命了!
“没有。捉的家鸡。”
“他人现在在哪?”
“拉着纤离去给你炖鸡了!”许仲鼓努嘴指了一下厨房方向,刚走两步又退回来叮嘱我,“记得让辰将军学会炖鸡了就自己去炖。你男人长得好看,别我还没追到,女娃的魂让你男人勾走了。”
我喜滋滋地回房等鸡吃。一整只老母鸡炖了汤,汤味鲜纯浓厚,刚学就做出如此好吃的鸡汤,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我取了鸡腿叼进嘴里,乐呵呵地问:“执徐,今夜能不能吃饴饧?”
“鸡不够吃?”
“鸡现在吃,饴饧入夜吃。”
“今夜要守城,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