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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儿

平安和苏氏醒来,陈氏已在屋里走动了。苏氏有些不好意思,昨天聊得太晚,竟睡过了头,春桃那丫头也不知道叫她。陈氏晓得她心思,“是我没让丫头叫你们的,咱家不在乎那些虚礼,我让丫头们传话了,今天不用他们过来请安了,晚上摆一桌,让他们也见见咱们家的姑娘。”苏氏眼睛一亮,“娘这是要给他们个惊喜?”陈氏点头。苏氏心道,别是惊吓就好。三人就在陈氏屋里吃了早饭,然后叫了江嬷嬷和春桃一起研究平安晚上要穿的衣服。平安自是不懂这些,由着四个女人摆弄。顾逸让秋桔过来找苏氏,人没见着,就被春桃打发走了。陈氏笑着摇摇头,她这儿媳妇也是个妙人。选来选去也没选出合适的料子,平安偏黑,颜色浅的压不住,颜色深的,陈氏又嫌老气。眼见午时了,再选不出来做就没时间做了。苏氏让春桃回去看看她的箱笼里有没有合适的衣服,改小一点比现做还是要快些,她们也歇歇,吃点东西。平安早就被她们折腾饿了,可筷子刚一伸向那盘丸子,苏氏就用筷子打了她手一下。平安手上一疼,赶紧缩了回去。平安疑惑的看着苏氏,苏氏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姑娘家,哪有只盯着肉的?少吃点儿,要不穿裙子不好看!”平安被吓住了,瞪着眼睛看陈氏和苏氏,那意思,姑娘家不能吃肉吗?陈氏忙给平安夹了个丸子,道,“别听你嫂子的,咱们家没这规矩,她们不肯吃肉是怕胖了,咱们家不怕,吃吧!”平安这才放心吃了。可陈氏还是没让她多吃,虽不怕胖,可也不好小肚子浑圆地穿着裙子给家里的男人看吧。

下晌朱氏也来了,她是被男人们派来探消息的,不过来了就没能出去。春桃拿了一套水红色的衣衫回来,让平安试了下,颜色倒是满意了,就是里面裙子太简单了,颜色也素。江嬷嬷看陈氏还不满意,轻声提醒她,“夫人,您年轻的时候,与小姐的身形倒是有些相似。”陈氏猛地抬头,看着平安,心道,“难怪我看着这个孩子喜欢。”当下也不犹豫,“你去把母亲给我做的那件找出来吧。”江嬷嬷一愣,陈氏看着她,“去找出来吧。”江嬷嬷将衣服找了来,陈氏接过,用手摸了摸,唤过平安,“试试这件吧。”苏氏和朱氏看出这身衣服不寻常,小心接过,帮着平安换上。陈氏看着,“样式老了些,倒也看得过眼。”众人也觉得满意,只稍改改就合身了。朱氏带着江嬷嬷和春桃改衣服,陈氏和苏氏帮着平安选首饰。选来选去觉得平安一个小姑娘,戴首饰显得老气,最后就定了一套素银的头面,连带着一个银项圈。选好了,就让平安休息,几个女人也不嫌累,继续折腾,平安是真累坏了,这比她在军营忙活一天都累。

苏氏把外面事儿都交给了秋桔。顾逸说不出的挫败,半年没见到媳妇儿,只见一面,媳妇儿就跟老娘睡去了,这叫什么事儿?刘成从早上就开始取笑他,等到自个媳妇儿也搭进去了,他也笑不出来了,儿子闹着找娘,只能轻声细语地哄着,这哪是他能做的?可没办法,他稍大声,儿子就嚎,这孩子看着羞羞怯怯的,这嚎起来真是他儿子。顾宁今日跟书院请了假,原是要好好玩闹的,偏两个哥哥都闷闷地,便上蹿下跳地想给两个哥哥探点消息出来。可陈氏派了两个丫头守着门,任他怎么闹,也没能进去看一眼。没办法,只能等晚上了。

到得晚饭时间,平安终于被几个女人放过了。可她没穿过裙子,走路的步幅有点大,大步一迈,险些摔了,惹得苏氏几个笑个不停。陈氏骂她们几句,也不要求平安学什么淑女闺秀,只把步子迈小些,别摔了就行,又让春桃在边上照应着。便起身前往正堂。

江嬷嬷扶着陈氏在主位上坐了,看着一脸哀怨的四个大小男人,心情竟出奇的好。顾逸看着容光焕发的老娘,暗道,是谁说他娘身体不好的?顾宁在他娘跟前撒泼打混惯了,当下就笑着要挨到他娘跟前撒娇。陈氏脸一沉,“在你位子上坐好,嘻嘻笑笑的像什么样子?以前是看你小,一家都惯着你,现在你当哥哥了,再不长进,我只好让你大嫂好好管教了。”“啥?”刘成没听明白,大嗓门一出,把朱氏气得直咬牙。陈氏也不看他们脸色,接着说,“咱们顾家几代都没有女儿,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给你们找了个妹妹。这事儿没跟你们说,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说罢,也不看众人反应,吩咐江嬷嬷,“请小姐进来吧。”

苏氏和朱氏早就听着里面的动静,待得陈氏一唤,忙簇拥着平安出来。看着一脸狐疑的三个男人,苏氏想笑,可也忍住了,捏着朱氏的手,两人一本正经地给陈氏请安。春桃扶着平安恭恭敬敬地给陈氏行礼,敬茶。陈氏看着欢喜,褪下手上的镯子给平安戴上,拉着平安在身边站好,“从今天起,这就是你们妹妹,以后你们谁要是欺负她,小心我和将军收拾你们。”顾逸兄弟和刘成这才看清了人,顾宁还好,他昨天第一次见平安,虽觉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没想到在哪里见过,只是有些疑惑,她娘这是从哪里给他找来的妹妹呢!顾逸认出来了,虽有些惊诧,到底没失礼。刘成就不行了,惊得嘴都合不拢,指着平安,“这,这,这……”朱氏见他半天就一个字,狠狠拧了他一把,他一激灵,倒把结巴治好了,“伯母,平安是个姑娘?”陈氏点点头,刘成又看朱氏,朱氏抱着儿子也点点头,再看顾逸,见他虽比他强点儿,一看就是也不知情的。顾宁那个傻子,怕是还没认出是谁呢,想到这里,心里倒还舒服些。

陈氏看众人反应,心里满意了。当下也不耽搁,让江嬷嬷扶着平安挨个给兄嫂见礼。顾逸心里叫苦,他提前没准备,自己身上真没适合送的东西,心里暗恼,苏氏也不提前透露一下。平安躬身施礼,轻声叫兄嫂,见顾逸迟迟没动静,苏氏解下随身带的玉环给平安戴上,“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大哥的回头让他补上。”陈氏接过,“咱家也不拘这些虚礼,只要以后你们哥们待平安如家人一般,就够了。”三兄弟赶紧应是。转到刘成和朱氏跟前,刘成掏出个长命锁递给平安,“这本是给你侄儿准备的,表妹别嫌弃,等哥哥以后见着好东西再给你补?”朱氏拧他一把,见平安推辞,忙说到,“表妹快收下吧,你表哥是个粗人,你别介意。”说着,也取出一对耳环,送给平安。刘成认出是她最宝贝的一对,低声哄她,“明天咱们去逛逛,我再给你买对好的来。”“就你那点俸禄,还是留着养儿子吧。”

待到顾宁跟前,他的神色就有些怪了。平安拜下去叫二哥,顾宁既不还礼也不喊起,江嬷嬷叫了声二公子,顾宁才回过神来。哭丧着脸道,“昨天我见的是你?你是白叔的徒弟?”平安不知顾宁是怎么了,有些无措地应是。顾宁脸色更难看了,“你这么小的丫头在大营里待了三年?”平安不知如何作答,顾逸咳嗽一声,“阿宁,在妹妹面前什么样子?”刘成笑话他,“阿宁这是心疼自己的宝贝了吧。”陈氏只笑着看着这傻儿子。顾宁被刘成一激,也不难受了,道,“我搜罗来好多好玩意儿,我带妹妹去挑,喜欢什么尽管去拿就是。”平安赶紧推辞道谢。顾逸接道,“我记得,父亲给了咱兄弟每人一副弓箭,你那套最好,就送了妹妹吧。”顾宁惊喜,“妹妹还能射箭?”刘成边上打击他,“那是,我教的,怕是比你射得还要好些。”顾宁真被打击到了,敢情他在家就是个废物,连个妹妹都比他强。但他心性开阔,反正大家都喜欢打击他,随他们去吧,吩咐李涪把弓箭找出来明天给平安送去,就笑着看刘元拜见新姑姑。江嬷嬷将一个小巧的金猪塞到平安手里,平安放到刘元手上。见是个金灿灿的小猪,刘元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喜欢得不放手。朱氏笑骂道,“我咋生了个这么个见钱眼开的玩意儿。”众人笑做一团,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也不知道大了是不是还这样。

认亲礼已成,记入族谱一事待顾衡回来再补。当下也不再废话,让下人上酒上菜,热闹一番。陈氏身体不好,喝了两口果酒,吃了几口菜,就回去歇着了。陈氏一走,众人更没了顾忌,直闹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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