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彭老头忽然仰天一声大笑道,“看来,杨道友已经下起逐客令了!既然如此,贫道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贫道之所以亲手杀死了爱徒黄莽,是因为他想里通外派,叛逃出本门来投靠你们紫阳宫,严重违反了恶人谷门规,罪该致死!”
王寅冲蓦然想到当初在万寿寺的藏经楼上,周青文与黄莽对峙时,黄莽似乎心存顾忌,老是在一味闪躲退让。当时他还有点纳闷不解,现在听到彭老头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还真像有那么回事。
不管黄莽是否有叛逃之心,至少说明他并不太想得罪紫阳宫的人,而且就凭他当时不惜冒着被误会的危险将莫文滔的尸体送回神峰山,足以证明他是想讨好紫阳宫。
但王寅冲就搞不懂了,既然如此,恶人谷的弟子为何指名道姓要找我王寅冲?这些事跟自己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实在太邪门了!
“既然是恶人谷的弟子违反了门规,你们在门内私自处理也就罢了!”杨坤忍不住怒容满面地道,“可是,你们凭什么要将黄莽的尸体运到神峰山来?这不明摆着是在向我们紫阳宫恶意挑衅吗?难道阁下就以为咱们紫阳宫的弟子就那么好欺负?!”
“哼!”彭老头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愤愤不已地道,“贫道原本也不是没事找碴之人,若不是紫阳宫有人与黄莽暗中勾结,就算借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生出叛逃之心!”
“杨道友的意思是,本门记名弟子王寅冲在与黄莽相互勾结?”杨坤颇为诧异地问。
“错!”彭老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与黄莽相互勾结的,是紫阳宫的另外一名记名弟子!”
“是谁?”
“肥仔!”
话音刚落,从神峰山的记名弟子当中立刻冲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稀眉小眼的汉子,他在彭老头身前站定之后大声说道:“老家伙,你无凭无据的,休要血口喷人!”
白晓凤和叟无欺蓦地同时从左右闪身而出,将肥仔夹在了中间,齐声喝道:“大胆!竟敢对咱们的师父不敬,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肥仔也不答话,只是不声不响地祭出了自己那只乌黑发亮的铁球,见此情景,白晓凤和叟无欺也各自拿着手中的武器,向肥仔展开了攻势。
“住手!”杨坤顿时勃然大怒道,“这里是紫阳宫,不是你们恶人谷,容不得你们在此撒野!”
这一声怒吼,顿时将白晓凤和叟无欺这两名修士给镇住了,于是赶紧收起架势,退回到了师父身边。
就在这时,却见彭老头拍着双手干笑道:“杨道友果然好气魄!只是,就肥仔与黄莽相互勾搭一事,如果道友不能代表紫阳宫给个说法,贫道等也是决不会善罢干休的!”
杨坤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对于此事,光听阁下一面之词,恐怕也不足以取信,杨某自会经过查证之后作出秉公处理!”
“那杨道友的意思,是根本就不相信贫道所说的话喽?”彭老头咄咄逼人地反问。
“不是杨某不相信阁下,只是凡事得讲求个证据!”杨坤语气沉着地道。
“看来,杨道友是算准了咱们恶人谷死无对证了!”彭老头说着,头也不回地用手朝身边的叟无欺用力一挥,“无欺,你把那封信拿出来,让杨道友亲自过目!”
“是,师父!”叟无欺恭身答道,然后便自怀中摸出一个开口的信封来,朝着一脸诧异的杨坤递了过去。
杨坤一手接过来,将里面的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居然详尽地写着劝黄莽离开恶人谷而加入紫阳宫的种种好处,落款人是肥仔。
“肥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坤将信纸扔到肥仔面前,气得浑身发抖地问。
不待肥仔答话,徐禄便抢先答道:“启禀师父,肥仔当初是由弟子答应收他入门的,对他的为人弟子十分清楚,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这种引起门派不和的事情来……”
“闭嘴!”彭老头当即打断他的话道,“照你这么说,这信封难道全是由贫道凭空捏造出来的不成?贫道像是这种闲得没事做的人吗?”
肥仔眯缝着眼睛打量了彭老头一眼,面无惧色地道:“彭道长,如果你打算要在下当场验证笔迹的话,这个算盘可能是打错了。在下别的话不想多说,现在就只说一句:在下自幼家境贫寒,根本就没念过书,后来虽经过自身努力勉强识得了几个字,却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执笔。试问,一个连字都不会写的人,又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一封长信来?”
“你竟然不会写字?此话当真?!”彭老头显然感到极为惊讶。
“如有虚言,在下愿遭天打雷劈!”肥仔朗声答道。
“不可能!”彭老头断然说道,“除非有人能替你当场证明,你确实不会写字;否则,就算是打死贫道也不会相信!”
“行了,彭道友!”杨坤露出一脸的鄙夷之色道,“你一开始就说,杀死黄莽是因为他杀死了莫文滔,好像是为了还本门一个公道。可是在擢穿事实的真相之后,你又说是因为他里通外派,所以替恶人谷清理门户。现在居然又整出这么一封信来,并怪罪到紫阳宫弟子的头上,可是你却没有想到过肥仔压根就不会写字。不知你如此前后矛盾,到底是何居心?还有,就算黄莽有投靠本门之心,那也是他自己的自由,根本就罪不致死。不知恶人谷的门规里,哪一条哪一款有这项不符合常理的规定?”
“呵呵!”闻听此言,彭老头略显尴尬地一笑道,“杨道友所说也并不是全无有道理。说来道去,其实问题的重心并不在这里。就像当初慕容冲先是加入了恶人谷,后来又投奔到紫阳宫,这件事情咱们其实也心知肚明,但为了不引起门派纠葛,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但是黄莽不同,他除了里通外派之外,还暗地里筹划了一场与贵派弟子肥仔一同谋杀贫道的阴谋……”
听到这里,王寅冲不禁在心下暗想:看来,恶人谷还并不知道慕容师兄已经杀死了夏启的事情,否则,慕容师兄恐怕也会处境堪忧了。
“省省力气吧,”杨坤不以为然地道,“要知道说谎容易圆谎难,彭道友就不用再往下编故事了,还是直接说出此次前来紫阳宫的真实意图吧?”
“贫道也知道现在已经死无对证,所说的话自然也难以取信于人。”彭老头抽搐了一下脸皮,显得有点难堪地道,“但此事的确是黄莽临死之前亲口交待的。而且,贫道之所以痛下杀手杀死逆徒,还因为他将掌门船木真人的一颗金珠私自偷出去卖了……”
“金珠?”杨坤惊讶地问道,“难道就是那颗被称为七彩神珠之一的金珠?”
王寅冲暗想:当初黄莽将这颗金珠卖给我之时,分明是说他师父要他拿出去卖掉的,怎么现在又成私自偷卖了?看来他们师徒之间,必定有一方在说谎。但这至少也证明了一件事情,恶人谷的掌门船木真人的确在追查金珠的下落,难怪这些恶人谷的弟子一到神峰山就指名道姓地要杨师叔祖将我交供出来了!
但是,就算是黄莽本人,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彭老头等修士又是如何得知黄莽将金珠卖给了自己的?这说明,紫阳宫内一定出了内奸!想到这里,王寅冲的心头不由升起一阵奇寒!
“正是!”彭老头转过头来,用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狠盯着王寅冲道,“而且,据贫道所知,这颗金珠就是被王寅冲所买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寅冲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彭老头,你怎么这么肯定这颗金珠就一定是被在下买去了?”
“哼!”彭老头冷哼一声道,“就为这件事,贫道一直明查暗访了好久。据贫道那逆徒黄莽交待,他是在去年的修仙庙会上卖给一个个子和他差不多高的老者了,而且他还亲眼看到这个老者后来加入了紫阳宫。为了弄清这名老者究竟是谁,贫道经过各种渠道,终于打听到原来他不是别人,就是你王寅冲!”
“是在下又怎么了?”王寅冲咧嘴笑道,“在下并没有强买强卖,是黄莽心甘情愿卖给在下的。再说,当初为买这颗金珠,在下还花了不少仙石……”
“不就是十仙石吗?”彭老头打断他的话道,“小娃娃,只要你能将那颗金珠交还给贫道,贫道愿意当场付给你一百仙石!”
“真是不好意思,恐怕要令你失望了!”王寅冲一脸讪笑地说道。
彭老头不禁勃然变色道:“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王寅冲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颗金珠早就被在下不小心弄丢了。”
“骗鬼!”
“信不信由你!”
“你......”彭老头一下子被咽住了,半晌才将脸转向杨坤道,“杨道友,实不相瞒,贫道等此次前来,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讨还金珠。所以,只要王寅冲肯答应将金珠交还给贫道,咱们二话不说立刻打道回府,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他不肯给的话,那也行,只要杨道友愿意答应和贫道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