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收好卷云轴之后,王麻子便领着王寅冲朝大树这边飞奔过来,只见他一边跑,一边还不停地高声叫道:“大家让开,快让开!”
随着这阵叫喊,围在外围的那些紫阳宫的弟子们霎时刷地一下向两边闪出一条道来,王麻子于是和王寅冲顺势冲进了其内。
恶人谷的那些炼气期弟子们,此时此刻全都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他俩头上,甚至连白晓凤和叟无欺,都忍不住好奇地回过头来张望了一番。
只有那位身穿青黑色道袍的辟谷期修士,对王麻子和王寅冲两人的到来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狠盯着杨坤,傲慢无理地说道:“杨道友,今天你若是不将那个叫王寅冲的弟子赶紧给贫道交出来,贫道定要带领恶人谷的弟子们血洗神峰山!”
“彭道友的口气倒是不小!”杨坤的脸上不经意掠过一丝嘲讽,“就凭你们,便可以夸下海口血洗神峰山?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哼!”这名彭姓老者顿时冷哼一声道,“贫道没功夫跟你在这儿废话,只最后问你一句:交还是不交?”
王寅冲暗想:这个彭老头也他娘的太嚣张了!不知他为何指名道姓要找我麻烦?再说,我在外面一向小心谨慎,极少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姓名,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实在是蹊跷得很!
“交人也不是不可以,那还得要看是怎么个交法!”杨坤不软不硬地说道,“首先,彭道友今天带领弟子们抬着三口棺材来到神峰山,到底用意何在?其次,道友口口声声要杨某将本门弟子王寅冲交出来给你,但在交人之前,总得先给杨某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不然,道友凭什么前来神峰山兴师问罪?”
“贫道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彭老头显得极不耐烦地道,“这其中的原因,如果在没见到王寅冲本人之前,贫道是断然不会说的!”
杨坤面无惧色地扫视了彭老头一眼,显得十分平静地说道:“虽然紫阳宫与恶人谷结怨已久,但近些年来两派之间倒也相安无事,杨某就搞不懂了,王寅冲只不过是紫阳宫区区一名记名弟子,又怎么会冒犯到彭道友的头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看你们这架势,莫非今天是想在神峰山和咱们上演一场抬棺决战?”
一旁的叟无欺忽然阴沉沉地干笑一声插嘴道:“我等正有此意!”
曾宝强见此情景,当即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将长剑亮了出来,沙哑着喉咙大声叫道:“叟无欺!别以为你名头大,老子就怕了你?!有种咱们一对一来一场单打独斗!”
“好极了!那看来贫道少不了要舍命陪君子了!”叟无欺说着“巴嗒”抽了一口旱烟。
眼看双方的形势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王寅冲忍不住挺身而出道:“在下就是王寅冲,不知阁下指名道姓找在下,到底有何贵干?”
此语一出,不光是恶人谷的弟子们大跌眼镜,就连神峰山的那些记名弟子,甚至包括杨坤、周青文、徐禄和曾宝强等修士,也感觉到极为惊讶。
这也难怪,王寅冲因为身材和容貌变幻不定,估计整个紫阳宫内,除了王麻子和慕容冲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猜到这个不满三岁的小娃娃就是王寅冲。对于恶人谷的弟子们来说,则更不可能认识他了。
虽然在汉中城的万寿寺内,王寅冲和白晓凤等三位修士有过一次交手,但以王寅冲现在的容貌,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将其认出,就算认出来了,也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就是王寅冲。
“你就是王寅冲?”彭老头将他浑身上下仔细地打量过一番之后,一脸惊讶地问道。
王寅冲微微翘了翘嘴角道:“如假包换!”
彭老头顿时“咦”了一声道:“这就奇了!据贫道所知,王寅冲在初入紫阳宫的时候,应该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者,后来听说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整个人一下子就年轻了二三十岁。若果真如此,你至少也应该是一个中年人才对,怎么可能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呢?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来彭老头你还是有些孤陋寡闻啊!”王寅冲微眯着眼睛,掷地有声地说道,“先不要问那么多,你还是说说你们抬着这三口棺材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白晓凤闻言,一张俊脸顿时气得扭曲起来,尖声怪叫道:“小娃娃,休得对我师父无礼!不然,别看你年纪小,老娘手头上的这把钩枪照样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彭老头忽然摆摆手,示意白晓凤闭嘴,然后转过身来,朝着后面的那一群抬着棺材的弟子们大叫一声:“开棺......”
“是!”那些身穿青黑色道袍的炼气期弟子全都异口同声地答道。
紧接着,他们便将三口棺材一一从肩头挪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随即,有几名弟子俯身打开了左边那口棺材。
就在棺材盖被掀开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紫阳宫弟子们全都“啊”地一声惊呼出声!......原来,棺材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靠右边的那口棺材也被他们打开了,里面同样也是空洞无物。
到最后,摆在最中间的那一口棺材终于也被徐徐揭开,但这一次,大家并没有发出“啊”的尖叫声,而是全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王寅冲清楚地看到,棺材里面竟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体!死者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材显得很瘦矮,在其眉心长着一颗小肉瘤,不是黄莽是谁?
“他,他是怎么死的?”王寅冲指着棺材里的这具尸体,极为惊讶地问。但问过之后,他马上就后悔自己有点出言不慎了。
“你认识他?”彭老头走近王寅冲的身边,用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紧盯着他问。
“就算是认识吧。”王寅冲故作轻描淡写地道,“那又怎么了?”
“这么说来,”彭老头蜡黄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喜色,“你的确就是王寅冲无疑了!”
彭老头的笑容很诡异,王寅冲的心却不禁“突”地跳了一下,暗想:莫非这老家伙认定是我杀死了黄莽?
就在这时,彭老头忽然抬起头来,将脸转向杨坤,冷幽幽地问道:“杨道友,这名死者就是恶人谷‘白叟黄童’四大筑基修士之一的黄莽,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杨坤的个子虽然和彭老头差不多高,但是长得明显要比对方健壮很多,此刻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场地中央,看上去就像一座铁塔。然而,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处之泰然,波澜不惊,内心里却是惊骇不已。
“怎么死的?”杨坤不动声色地反问。他毕竟已年过古稀,见过不少的大场面,自然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是贫道亲手杀死的!”彭老头的话冷冰冰的,就像突然从地底下发出来的声音。
如果他说黄莽是紫阳宫的某位弟子杀死的,可能杨坤反而还觉得不怎么意外,可现在他却承认是自己亲手所杀,杨坤就一下子感觉自己如坠五里云了。
“哼!”杨坤顿时冷哼一声道,“既然黄莽的死与紫阳宫无关,你凭什么要将他的尸体运送到神峰山来?这是在向本门示威吗?”
“难道,”彭老头皮笑肉不笑地缓缓说道,“杨道友就不想知道贫道为何要杀死他吗?”
“在杨某看来,这是你们恶人谷内部的事,杨某并没有兴趣知道。”杨坤干巴巴地答道。
“如果说,紫阳宫的记名弟子莫文滔是死于黄莽之手呢?杨道友还能再置身事外吗?”彭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此话一出,不啻是一枚重磅炸弹,立刻在那群围观的紫阳宫记名弟子中炸开了锅!就连王麻子和周青文等筑基期修士,也不禁面露惊讶之色,猜不透彭老头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
虽然此前紫阳宫确实有怀疑过莫文滔是死于恶人谷弟子黄莽之手,但经过王寅冲在斗法擂台大赛上亲口承认是自己误杀之后,此事早就已经盖棺定论。
最感到吃惊的人莫过于王寅冲了,因为莫文滔被幻剑所杀,是自己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死于黄莽之手呢?现在恶人谷的弟子主动站出来替自己背黑锅,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戏?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幻觉不成?
纵使杨坤再老练沉着,此时也不禁有些动怒了,只见他一拂衣袖,冷笑一声道:“紫阳宫记名弟子莫文滔乃是被同门弟子王寅冲误杀,此事在整个紫阳宫早已不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不知彭道友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就奇怪了!”彭老头略作沉吟便道,“既然莫文滔是王寅冲所杀,你们为何没有拿王寅冲治罪?”
“对不起,彭道友!”杨坤将手一拱道,“这是紫阳宫的私事,至于治不治王寅冲的罪,或是究竟怎么治,都由紫阳宫说了算,你们恶人谷没有任何权利横加干涉!现在杨某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彭道友若没有什么别的事,就请麻烦带着你的手下速速离开神峰山!”